苏培盛抱着玉雕离开了东小院。

    “老滑头，不过他既然收了咱们的东西，也休想撇得干干净净。”李氏弹了弹手指道。

    “侧福晋，苏公公的话兴许有道理。咱们……”蓝芯道。

    “不行，咱们都布下了此局，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怎么能放弃呢！”李氏撇过头回看着蓝芯，“你是不是怕了？”

    “奴婢不敢。”蓝芯连忙低下头道。

    “就按着计划行事。苏氏的胎也该落了，否则露出破绽了。贝勒爷在宫里，都能想着她，还给她送书，就这份情谊，实你觉得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李氏道，“即便不能将她如何，本侧福晋也想试试到底贝勒爷有多看重她。”

    “是，侧福晋，家宴准备妥当了，可以传她们过来了。”蓝芯小心翼翼地道。

    “嗯，去传她们过来吧！今日这场戏要开演了。”李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

    那厢，惜珺穿了一身淡绿色金线裹边绣绣球花的旗装，头上仍旧是一个两把头，只戴了一些翡翠的钗，耳朵上也是水滴状的翡翠耳串，仿佛一支青竹，雅致得很。

    “格格这身衣裳真好看。绣房里的人赶制的这套新衣做得真不错。”青棋为惜珺拿来了一件雪白色绣迎春花的棉披风，与抱琴一块儿为主子披上道。

    “玉书，去看看琴儿收拾妥当了没有？”惜珺微微一笑道。

    玉书连忙去应了，连忙去惜琴屋里去了。

    惜琴已经穿上了一件淡粉色的旗装，梳着双环髻，用丝带装饰着，俏皮可爱。

    姐妹俩相偕一块儿往正院去，刚绕过半个花园，就遇到了耿氏主仆。

    这还是惜珺第二次见到这个耿氏，因为福晋平日不叫她们日日请安，只在初一十五才去，又不是同一个时间去，所以也难得碰到。

    耿氏率先跟惜珺行了一个平礼，惜珺也连忙回了一个礼。

    “一起走吧。”耿氏温和地一笑道。

    惜珺微微点点头，便与耿氏一块并排而走，惜琴一个人落在后面。

    “妹妹今日这一身活泼得很。”耿氏道。

    “耿姐姐好文雅。”惜珺也忍不住夸道。只见耿氏一身月白色绣文竹的旗装，又因为她长得也很高，整个人显得很斯文。长相属于中等偏上，可能是因为长得高，所以并不得四爷宠爱。

    “听说妹妹懂医理？”耿氏一笑道。

    “略略懂得一些而已。姐姐平日爱做些什么？”惜珺道。

    “我喜欢写字。妹妹能懂医理，应该是个会诗书的人。我平日最是敬重识文断字的人，因为我不怎么识字，所以总想多学一些字。”耿氏道。

    惜珺知道这个时代仍旧不重视女子的教育。即便是官宦之家的女子，仍旧很多不曾上过私塾。当然也有很多人家也让女子读书名事理，但所教授的仍旧偏重于女德女训方面的。

    惜珺道：“姐姐若是有心学，没什么难的。”

    “妹妹可肯教我识字？”耿氏突然道。

    惜珺没想到耿氏会这样说，可是又不好拒绝，只好道：“这不难，姐姐若是来，我可以教教姐姐。”

    “叨扰妹妹了！”耿氏道。

    转眼间，一行人来到了正院门口。她们一块走了进去，只见李氏，苏氏，宋氏已经来了。

    “给侧福晋请安。”耿氏率先行礼。

    “给侧福晋请安。”惜珺请安道。

    “给侧福晋请安。”惜琴也跟着行礼道。

    “都快免礼。今日是大年除夕，贝勒爷和福晋不在家，咱们姐们儿几个也聚在一起乐呵乐呵。”李氏一脸当家人的神色道。

    几个人齐齐应了一声。

    众人一块上了席面，谭嫫嫫便招呼着众人开始上菜。

    这席面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菜式也是一早订下来的。

    众人见李氏落座后，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宋姐姐，这里你伺候贝勒爷最久，咱们来请宋姐姐先喝第一杯酒。”李氏道。

    宋氏警惕地看了李氏一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只好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道：“各位姐妹，今日难得聚在一起，我先喝了这一杯，大家随意。”

    说罢，宋氏先喝了杯中的酒。

    李氏又看向了耿氏，对她道：“耿妹妹来了一年多，一向文静与世无争，这样下去，可不大好，还是要多伺候贝勒爷才是，如今本侧福晋与苏氏都不方便伺候了，宋姐姐身子也不好了，如今只有钮祜禄妹妹在伺候贝勒爷。所以，耿妹妹要出来分担分担，是不是？”

    李氏一番话，说得似乎入情入理，且又是为了贝勒爷，又十分公允的样子，叫人无从反驳。

    可是这番话明显却又在挑拨惜珺与众人的关系。果不其然，苏氏就忘惜珺身上瞅了又瞅，宋氏仍旧与往常一般，不争不怒，而耿氏更是平静。

    “多谢侧福晋提醒，妾身一定会铭记在心。”耿氏道，说了一句场面话，然后将手里的酒喝干净了。

    李氏终于将目光对准了惜珺。她那双微微上扬的美目此刻正满含期待地看着惜珺。

    “钮祜禄妹妹自从嫁进来后，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大阿哥喝药，还真让大阿哥好了起来。如今又是钮祜禄妹妹每日伺候贝勒爷，可真是功不可没，对不对，各位姐妹？”李氏又道，“只不过，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不管贝勒爷的子嗣。皇上将各位指派了过来，依然是希望我们能为贝勒爷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所以咱们不能独宠于贝勒爷，应该让贝勒爷雨露均沾，这样贝勒爷的子嗣才会兴旺起来。”

    “侧福晋，您这话说得很对。妾身从未想要独宠于贝勒爷，也希望各位姐妹能一块伺候贝勒爷，繁衍子嗣。”惜珺稍作思忖，接口道。

    她这样一说，李氏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自己刚刚那番话一定能挑唆起其他人对惜珺的仇视，惜珺也会被这番话说得没有回击之力。

    其他人也没料到惜珺会这么说。

    “侧福晋，惜珺敬你这杯酒！”惜珺见场面有些冷场，便主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