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便是做梦又如何?”太子突然冷笑,“我是陷入死局,却有承天之运,天无绝人之路自有高士来助,马上我等来接应的人,从东华门出皇城,自城西云河口水路南下直入江淮,江淮总兵早年是我们外祖门下,母后健在,秦氏家族当然还没倒!当真以为我没有一拼之力?”
说道这里,他语气突转诱哄,“如意,所谓天下无一定死局,单看有无破天之力!哥哥是真命天子,危难时自有英杰来投,天下大业,必在我手,如今只要你我兄妹同心,你在内,我在外,到时候……哥哥便带兵入京呼应于你,以哥哥皇族嫡脉地位,大位舍我其谁?到时,封你护国长公主,食邑十万户,永享无上尊荣!”
如意却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谁当皇帝,我都是长公主!”
“那也是永无自由皇家玩偶!”太子冷笑,“拘着你言行,困着你年华,萧长歌你已经见过了吧!他是不老,身体也健全,可是他对你好麽?!你隔着帘子看丈夫,他跪在阶下见妻子,一个月只能宣一次,宣多了你便被责不知廉耻——这样的长公主,你愿意?”
如意脸色变了变,太子放缓语气柔声道:“不要以为父皇宠你,你便能例外,你仔细想想,父皇再宠你,什么时候越过祖宗礼法去?父皇大去换了新皇,能有你今日之宠?谁会为你着想一分?老二?还是老三?你看,可能?”
如意沉默,太子瞟她一眼,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差不多了,随即笑道:“哥哥答应你,等哥哥荣登帝位,这天下的男儿尽让你选,就算你想三宫六院七十二男妃,哥哥也依你。t”
太子的话完全是说道点子上了,要说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金钱如意已经有了,美貌如意也有了,她就缺一个良人……
室内沉默了下来,月光清冷的透过来,照见韶宁耳廓薄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而她刚才的凌厉和愤怒却渐渐消失,空气中迤逦着羞涩甜蜜而又向往的气息……
赫连暖琴在帐幔后,啼笑皆非。这太子这个时候倒是变聪明了,早些去干什么去了?
如意公主突然转了个身,从背对着赫连暖琴转为靠着窗棂沉思,月光斜斜打过来,身侧墨篱暄突然偏了偏头,对着某个方向皱起了眉,赫连暖琴一惊,注意力刚刚转移,忽听如意一声惊呼:“大哥你干什么——”
赫连暖琴霍然回首,便见寒光耀眼,太子狞笑着,手执不知什么时候抽出的长剑,直劈萧长齐,一直不受宠的三皇子,被人遗忘在皇宫里面的冷宫里!
三皇子萧长齐一直沉默站在一边,这一剑突如其来,他却似乎早有防备,身子一转躲过。
一转间如意公主已经扑了过来试图去挡,太子执剑去追,厉声道:“他必须死!”
一瞬间赫连暖琴恍然大悟,太子说这些不避萧长齐,原来早已下了灭口之心。
“他是你弟弟!”如意公主急叫。“什么东西?”太子冷笑,“不过是萧长歌的一条狗!”
“我不许你杀!”如意脸色铁青,虽然她和这个最小的哥哥没什么相处的时间,但是每次见面,这个最小的哥哥对她照顾有加,两人情谊不错,自然不会允许太子下杀手……
“你丧心病狂,竟至弑父弑弟,我绝不应你!”如意公主此时已经急红了眼,自己不会武功,而且太子哥哥身边还有一个黑衣人,若是太子哥哥执意要杀三哥,她估计挡不住……
“不应我?”太子转脸,眼色血红,“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如意挡在萧长齐身前,头发散乱却不改颜色,“你如此凉薄残忍,将来我就算帮了你,你也不会厚待我!”
她死死挡在萧长齐身前,面对长兄寒芒闪烁的长剑,从赫连暖琴的角度,却突然看见在萧长齐脚下,有一道亮光一闪。
此时月色朦胧,室内一切都笼罩在模糊之中,一道月光从年久失修的窗棂缝里透进来,正照着面对窗子的萧长齐脚下方位,地面一片淡灰颜色,那点明光就越发耀眼。
窄而长,薄而亮,三指宽的,光影。
赫连暖琴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匕首!那被月光反射出的,是宁霁掩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太子没说错,他是极王的人,他就是极王藏在太子身边的后手之一!
此时如意正毫无防备的将后背交给他!
赫连暖琴手按地板,掌心湿凉,这萧氏皇族人人机关算尽,个个用穷心思,到头来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雀!
她看着萧长齐衣袖微微颤抖,似乎也在犹豫不决,地面明光闪烁,说明刀颤不休。
赫连暖琴正想让墨篱暄出手。太子突然狞笑:“不帮我!都不帮我!好!”
他长剑一抖,直戳如意前胸,一击含怒而来,看那雷霆来势,竟要把如意穿在剑上!
刹那间,赫连暖琴拉了拉墨篱暄的衣袖,墨篱暄扑了出去。
刹那间萧长齐突然抬手,手中明光一闪,铿然一响中已经架上太子长剑,但是因为匕首太短,抵不住下劈之力,他灵活的一牵如意便转出了剑光,扑向门外走廊,一边扑一边伸手入怀。
他这个动作一出来,一直站在窗边的那戴面具的黑衣人立即抬手,一股劲风出来,立即逼得萧长齐动作一缓。而如意被甩得收不住惯性,撞上走廊,这楼年久失修,栏杆立即裂开,如意尖叫一声下落。
此时墨篱暄已经扑了出来,那黑衣人看见他,抬起的袖子突然一收。
而赫连暖琴扑过去就去拽如意,如意拼命伸手死死拽住她,用力之大险些将赫连暖琴拉脱臼……赫连暖琴忍痛,这女人真的很重!!!
正要将她向上拉,忽觉眼前大亮,鼓噪声起,随即一道火箭如红龙跨越长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她身后。隐约身后有人短促的“啊”一声,随即有粘湿的液体喷上她后颈,什么东西重重倾倒撞过来,顿时将刚拉起如意一点的赫连暖琴撞下栏杆!
一切只在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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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花,散花,散花,散花,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