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晨这么说的时候我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我笑笑：“所以呢？”

    “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薛晨一边问我，一边喊服务员过来点了两杯咖啡，很巧的是，他给我点的正好是我喜欢的口味。

    “不认识。”我脱口而口。

    可是有时候越是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就越让人觉得疑点重重，所以薛晨不明所以的笑笑之后，对上我的眼睛：“书雅，你很不诚实。”

    我承认，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有些心虚了……

    “何以见得？”我躲开他的眼神，淡淡问道。

    “第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总从办公室外面路过，你喊了他的全名，以陆总的身份，敢喊他全名的人……”薛晨并没有把话说完，似乎也没必要说完……

    听薛晨这么说的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淡定了，觉得刚才的否定似乎毫无意义，我明明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太过愚笨的人。

    “第二，其实从头到尾，亦之琳的宣传策划都是一个幌子，陆亦寒这么费尽心机地把亦之琳的策划通过你们老板交给你，不过是为了创造一个我们相识的机会而已。”薛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脑子只抓取到一个信息，就是薛晨没有喊陆亦寒陆总，而是直呼其名。

    正如他说说，整个公司敢叫陆亦寒名字的人并不多，而他的语气……似乎也不是一个员工对老板的抱怨……

    所以，他们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看我不说话，薛晨又开口了，语气里有些许的担心：“书雅？”

    我抬头，看着他：“所以，在你来的路上，陆亦寒和你说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薛晨明知故问，不想知道的时候我干嘛还要问呢？

    但是我并不想承认。

    “问问而已，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我冷声道，态度也很不好，似乎那天想尽办法拒绝我的人就是薛晨一样。

    “没说什么，那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薛晨试探性地问，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情绪。

    我抬眸，将目光停在薛晨身上，这是一个阳光的少年，没有太多隐藏的秘密，一眼就能被人看的很透彻，是个没有坏心思的男孩儿……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陆亦寒……”我看着薛晨，就这么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很累了的自己也不想再去想那么多。

    薛晨的脸上有明显的错愣，但是惊讶程度远不如我的想象之中。

    “你不是应该很吃惊么？”我问。

    薛晨笑笑：“早猜到了，但说实话，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你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我白他一眼，冷不丁地说。

    薛晨眼睛的光暗了一下，随即开口：“我喜欢你啊，你却喜欢别人。”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傻傻地问出了口。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可以说是因为你恰好在我想找个人认真恋爱好好结婚的时候你出现了吗？”薛晨看我的眼神有些幽深，我并不太懂。

    其实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是它的真实性，谁又敢保证？！

    我突然又想起，上次和陆亦寒一起看电影，他最后做出的八字总结：“相遇太早，重逢太晚。

    那么于薛晨来说，我是不是就是他的刚刚好呢？！

    “你的喜欢太快了，让人很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就这么和薛晨说了，反正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这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说了也罢，虽然这并非是我拒绝他的主要原因……

    “那如果有一天，我让你有了安全感，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和我在一起了？”薛晨问我的时候，表情是郑重而严肃的。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薛晨，我刚刚被陆亦寒拒绝，这些话，你能不能暂时，不要说了？”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丝喘息的空间，就这么被逼问，真的太让人不安……

    我并不是把薛晨的喜欢当成了一种负担，而是觉得，这么多年倾注在陆亦寒身上的情感，那么轻易地就被磨灭，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

    “好。”他回答的很干脆。

    我看了看那么理解我的薛晨，轻轻动了动嘴角。

    “薛先生，你刚才是不是说，亦之琳的策划是陆亦寒为了促成我们的见面才故意给我的？”原谅我的后知后觉，现在才来追究这个问题。

    “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薛晨悻悻地问。

    “生气也不该生你的气啊，又不怪你。”我并不是不辩是非的人，而这次，也并不怪薛晨，反而，我应该感谢他，感谢他告诉我事实。

    我想既然亦之琳的策划本来就不属于我，我是不是也可以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你这么讲道理实在是太好了。”薛晨激动的有几分孩子气……

    看着他这么在意我的一瞥一笑，这么照顾我的情绪，心底暖暖的，这么多年，似乎每一次都是我在战战兢兢地关心担心着陆亦寒，却忘了，自己从来没有被他关心……

    我笑笑，对薛晨说：“如果我说现在我不想管亦之琳的策划案了，是不是很不负责任的表现？”

    薛晨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要先告诉我问什么不想做了，我才可以回答你。”

    “因为不想欠陆亦寒的人情，这么怎么都觉得，我是承了他的人情才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我说着，语调里带着不满。

    “他的目的是让你认识我，其实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亦之琳的宣传策划无论成功与不成功，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跟陆亦寒没有关系的。”薛晨的话似乎并非没有一点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想继续下去……

    他看出我的犹疑，继续说道：“所以，为什么不做好，让陆亦寒知道，你其实很厉害呢？”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我问他。

    “我发誓我真的这么相信你。”薛晨说着，就要将手举起，我一把拦了下来：“你傻不傻呀？”

    “不傻。”薛晨笑嘻嘻的。

    “可你不是应该和陆亦寒是统一战线的么？”我问。

    “谁说的？”薛晨挑眉。

    “我猜的。”我底气不足。

    “你猜错了！”薛晨勾起唇角，他的笑太干净，干净的让人觉得在现在这么社会看见一个少年这样的笑容会是一种奢求……

    尽管如此，我还是把陆亦寒从我的心底移出去。

    “我是不是挺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矫情起来了，居然问了这么不符合我性格的问题。

    薛晨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看我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他很认真地对我说：“书雅，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帮你忘了陆亦寒的，我保证。”

    我根本不敢看他，就那样僵持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自以为是的保证根本就没有用的，不是我不相信薛晨，而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答应我好吗？”他又追问了……

    似乎有一点咄咄逼人，但却并不让人讨厌……

    “薛晨，我还喜欢陆亦寒，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面对这样的追问，我只能以此来反问他。

    “我知道，我甚至还知道，你和陆亦寒现在是合租室友的关系，但是我不在意，我会帮你忘了他的，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听薛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想，他脑子是不是坏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甘之如饴的地方啊……

    “你喜欢我什么啊？”我苦笑着问他。

    “你喜欢陆亦寒什么？”他反问我。

    类似这样的问题我似乎也问过陆亦寒，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他的回答，让我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所以现在，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回答薛晨的，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应该仁慈一点。

    “你不回答算了。”我随口回了他一句，之后拿起勺子胡乱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败兴而归，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四个字……

    “我回答，你想听我就回答。”薛晨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呵呵，是不是因为意识到我逐渐低落的情绪了。

    患得患失的心情，我并不是没有过，所以此刻，我真的对薛晨感同身受。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提醒他。

    他不用这样，处处都想着满足我……

    “怎样啊？”薛晨故意装傻，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

    “……”

    “我心甘情愿不行吗？你不用替我想，我自己该干什么，喜欢什么，可不比你清楚得多。”薛晨自信地扬了扬嘴角。

    现在的薛晨多想当初的方书雅啊，我在心里默默感叹着……

    “所以，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他又追问了，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的，我扭过头，尽量不与他对视。

    这一刻，我是真的底气不足了，拒绝说了很多次，可是他的追问，似乎也永远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