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亦寒一起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我的那些坏情绪基本消失了大半，他去厨房收拾的时候，薛晨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我才想起来，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一下呢。

    “书雅，怎么中午去你们公司没找到你？”薛晨的声音传过来，平淡的语气，却透露着关心的寓意。

    “你听说了吧，我辞职了。”我嘴角带着淡然的笑，似乎这次的辞职对我来说是一个解脱。

    “嗯，我还听说，你辞职是因为亦之琳的案子？”薛晨疑问的语气大抵是想让我告诉他我辞职的原因不止如此吧。

    并不笨拙的他想必已经猜出来我辞职的原因里，多少和陆亦寒有点关系。

    “嗯，策划案我可能不做了。”我说完，朝厨房里的陆亦寒瞥了一眼，然后补充道：“陆亦寒也都知道，他刚才请我去你们公司上班呢。”

    薛晨那边有几十秒的沉默，我听到薛晨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挺好的，这样的话也方便我们来往了。”

    我轻声“嗯”了一下。

    “吃过饭了么？”薛晨问我。

    “嗯，陆亦寒刚才回来带的。”我实话实说。

    “怎么似乎每一次陆亦寒都比我快一步呢？”薛晨说着，清浅的笑声不经意间已传过来了，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顿了顿，又说：“书雅，希望以后你的喜怒哀乐我都会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帮我履行男朋友的责任。”

    我的心在那一刻微微动了动，不得不说，薛晨每一次的话总是很轻易地就能直达我的内心深处，激起的一阵阵涟漪也总是久久不能平息。

    “听见了没？”在我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的时候，薛晨又追问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我还是笑了笑：“薛先生，这你应该对自己说吧？我哪知道我情绪什么时候不好，只看你能不能聪明一点的每次都出现的刚刚好。”

    “你这是在怪我喽？”薛晨疑问的语气带着些许委屈，让人听来分外受用。

    这世界上真心对你好的人，总是事事顺着你的心意。

    而我知道薛晨是哪个对我很好的人，但是我并不敢和他保证什么，毕竟，感情这东西，不能只靠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好去维持，去保鲜。

    “不是啊，我只是告诉你，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生在爱情中都会对矫情这种东西无师自通，但自己真的就那么做了……

    薛晨似乎对我的矫情很受用，他语气严肃，态度坚定地和我保证：“请女朋友放心，我一定会恪守职责，绝不擅自离岗。”

    我嘴角忍不住动了动。

    “和谁打电话呢？”陆亦寒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我敛去笑容，忙对薛晨说：“回聊，你赶紧吃饭去吧。”

    “嗯，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那一瞬间，薛晨的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消沉和喑哑。

    挂了电话之后，我从餐桌边起来，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陆亦寒方才的问话：“薛晨打来的，问我吃午饭了没。”

    眼睛的余光瞥见陆亦寒的朝这边走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心里不禁暗想，是不是他，吃薛晨的醋了呢？

    这个想法刚刚蹦出来我就自嘲般笑了笑，方书雅，你想多了吧，人家喜欢的人是余艺珊，你知道的啊……

    “薛晨倒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啊，天天查勤倒是不嫌累。”陆亦寒在沙发边做了下来。

    我脑袋转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开口问他：“你说是不是我去你们公司上班之后，和薛晨相处的时间也会多起来啊？”

    我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问出了这句话，陆亦寒的脸瞬间难看极了，好像是古代妃子失宠之后的不甘心。

    “你现在可是完全进入薛晨女朋友的角色了啊？”虽然感觉到陆亦寒的目光那一瞬间落在了我身上，但是我并没有抬头去看他。

    我拿了一个抱枕，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是当然，我方书雅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适应能力？！”不用看只听就知道，陆亦寒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的表情。

    “是啊，适应能力。”我无所谓地答着。

    “我怎么觉得，这只能说明你很善变呢？”陆亦寒一脸嫌弃。

    “哪里善变？”我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我的喜欢转移的太快。

    于是连忙接着补充道：“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动物，你应该在余艺珊那里领教过吧？”

    “我们聊天能不能不要提艺珊啊？”陆亦寒这就开始不耐烦了。

    “你也在我面前提薛晨了，不是么？”我反问他，这个时候讲点公平还是有必要的。

    “那能比么？”陆亦寒不假思索地开口。

    “怎么不能比？薛晨现在是我男朋友。”我丝毫不退让，说的还很趾高气昂。

    “艺珊是我未婚妻，未婚妻和男朋友，这差距，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陆亦寒还挺骄傲，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在我耳边重复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的心不争气的又疼了……

    眼神就那么黯淡下去，也不再理会他的问题。

    他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自顾地再次开口：“你真的这么快喜欢上薛晨了？”

    呵呵，他问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有喜欢上薛晨的话，他是不是要继续享受着我的喜欢却依旧视而不见呢？还是他会告诉我，自己对我也有情义？！

    “这个不在你的关心范围之内吧？”我挑眉看着他，耐心并不多。

    “怎么不在，你以前说你喜欢我，你懂不懂得善始善终啊？！”他倒是有理了，合着我以前喜欢他就要一直喜欢他？！还是我那天不喜欢了，还要禀告一下？！

    善始善终，这个词用得我好像打他一巴掌啊……

    我白他一眼，对他那让人难以回答的话不予理会。

    “哑巴了？”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对话。

    “我对你善始善终，你是不是就要对我恶始恶终？”我并没有看他，声音很低的问着。

    “什么意思？”陆亦寒蹙眉。

    “我对你善始善终一直喜欢，你对我恶始恶终从不带一丝情感，是不是这样？”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抬眸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陆亦寒，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看着你眼睛的时候，都是在期待总你口中说出的答案会不那么坏……

    可似乎，每一次，你都不会随了我的愿……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亦寒只顾着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必须一直喜欢你？被喜欢的感觉很好我知道，可是单恋的痛苦你又知不知道？”被薛晨喜欢的感觉很好，可是单恋陆亦寒的感觉很不好。

    我相信，后者，他一定不知道！

    人都是自私的，希望被爱，可是你不给于别人同等的情感，只想着被喜欢，岂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书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你每次提薛晨的时候我心里就空空的，你每次提艺珊的时候我心里又觉得很疼。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低着头，一向高傲的陆亦寒这一次是低着头和我说的。

    他很诚恳，可我却无言以对。

    他分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那我就分得出来么？

    现在他尽数说出来，是想让我怎么做呢？

    “所以呢？”我将头侧到一边，撇开陆亦寒的视线。

    意味不明的言语，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久久等不开陆亦寒的回应，我也不想为难他，站起身来，淡淡对他说：“你该去公司上班了。”

    陆亦寒有些无措地也站起来：“书雅，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相处。”

    像以前那样好好相处，似乎听起来很容易，可是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啊，陆亦寒知道了我喜欢他，我也听了他说了那么多之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的话，怎么才能做到若无其事地和以前一样呢？！

    虽然知道不可能了，但我还是在理过情绪之后对他说：“嗯。”

    不带太多差情绪，只是心平气和的回答而已。

    说完之后我没有站在原地等陆亦寒的回应，因为那样做，怎么看都太傻，两个人站在原地僵持并不是长久之计，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陈奕迅的一句歌词，成千上万个路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所以，在陆亦寒转身离开之前，我先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大概十分钟左右，我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我知道，是陆亦寒离开了，心底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难受感觉肆意袭来……

    方才陆亦寒意味不明的话，好像是给了我安慰，又好像，有些残忍……

    我和陆亦寒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微妙了，但是应该怎样去定义，我却不敢想。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目前余艺珊是我和陆亦寒之间最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