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余家之后我就回到了青湖，加了家门发现陆亦寒换下来的鞋子，正往客厅看的时候他刚好也在看我。

    “你回来了？”我有意无意地问他。

    “嗯，你去哪了？”他问。

    “我……去余家找余叔叔了……”我实话实说。

    “聊了什么吗？”他问。

    “聊了很多，陆亦寒我想告诉你，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我想和他坦白了，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他迟早会知道，但是我亲口告诉他和别人告诉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我想坦白是因为想亲眼看到他对我态度的转化。

    他会不会二话不说地就怪我一通，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你说吧。”陆亦寒打趣。

    “我……”正欲开口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是左以宁，几乎没有犹豫地我就挂断了。

    可是他很快就又拨了过来，我看看陆亦寒，他点头道：“先接电话吧，话什么时候不能说，我什么时候都乐意听得。”

    我笑笑，接起电话：“喂？”

    “书雅，你赶快出来，我有事情和你说，很重要。”他说的似乎刻不容缓，弄得我挂了电话匆匆和陆亦寒说了句临时有急事之后赶紧离开了家。

    我看见左以宁的时候，他正愁眉不展，我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他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说话啊？”我催促道。

    “书雅，艺珊怀孕了……”他说完这句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余艺珊怀孕了，孩子是不是陆亦寒的？如果是的话，我那一纸证书又有什么用呢？

    难过肆无忌惮地席卷而来……

    我没有心情在问什么了……

    “孩子……可能是我的……”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我还是听见了，大吃一惊地抬头看着他，真的是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哥——你？”我惊讶地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了……

    “那时候在美国，余艺珊和我告白了……”他说。

    我更加吃惊了，一向自恃清高的余艺珊会屈身向别人告白么？！我从来都不敢这样想的。

    而且，那时候她在中国还有未婚夫啊！

    难道不喜欢陆亦寒，就可以觉得自己依然是单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

    “你接受她了？”抛开一切其他的问题，我先问了这个。

    “起初没有。”左以宁说。

    “那后来接受了么？”我不解

    “嗯。”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

    “你不是也知道自己嫁给陆亦寒是有目的的吗，你不是一样照做了，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了这般激动地情绪。

    其实左以宁说的挺对的，面对感情，我们都身不由己。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娶她，但是方家爱的仇还是要报。”他说，似乎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报仇的意念。

    “哥，我问了余叔叔了，其实……”我顿了顿，在想他会不会相信这一番话……

    “什么？”他微蹙着眉心问我。

    我将余叔叔说的话全数重复了一边，并表明立场，我愿意相信他，因为这么多年来在余家，他从来没有为难过我，甚至为了我，让余艺珊频频受委屈……

    我没有想到，左以宁听完我所有的话之后，只是淡淡道：“书雅，原来这么多年，我都恨错了人……”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会去找余叔叔，我会娶艺珊，我会用接下来的时光，好好对她，弥补她，希望在没有了仇恨的日子里，好好活一遭。”他说着，脸上的温和渐渐浮现。

    这样真好……

    我想余艺珊一定会觉得开心吧，也会因此放下对我的恨，也会放了陆亦寒吧……

    至于左以宁是我哥哥的这个问题，就算她知道了，也都不会是问题，因为在感情里，任何东西都不能与爱匹敌。

    我回到青湖的时候，陆亦寒还在沙发边坐着，他看到我，关切地问：“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么？”

    我点点头，心底却不是滋味。

    他都不问问我因为什么事那么匆忙就离开了，是因为怕我觉得他管得太多自己会不开心吧……

    “处理好了，现在我可以和你说我想说的话了。”我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下

    “嗯，洗耳恭听。”他揽过我的肩，将我的头靠在他肩上。

    “亦寒，其实我骗了你。”我说。

    “骗我什么了？”他问，似乎觉得我只是在开玩笑。

    “很严重的事情。”我说。

    “多严重？”他问，还是很不认真。

    “我害怕说了就会失去你了？”我坐起来，与他四目相对。

    “这么严重你怎么不选择不说呢？”他问道，嘴角扬了扬，似乎是感觉，我很让人无语吧……

    “因为……我不想再骗你了。”这是百分之百的实话，可是我错的最离谱的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骗我什么了？”他说着的时候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有些气急：“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再问下去对话就重复了么？”他冲我抬眉。

    我却没有心情去笑……

    “陆亦寒，你听着，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很重要的话，听完之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的。”有些心情不用刻意去表现，脸上就会很轻易地显现。

    陆亦寒似乎是被我的严肃吓到了：“你说，我洗耳恭听。”

    我深吸一口气：“陆亦寒，你知道么，我从大一开始喜欢你，起初只是小小的心动，后来越了解就陷得越深，你每一场篮球赛我都会和亦琳去看，不是亦琳要去看他哥哥，而是我要去看你，是我每一次都缠着亦琳去看你的篮球赛，给你加油，看着你在篮球场上的身影，我感觉心动更加清晰，我的喜欢就是这样一点点由浅至深的……”

    我说完，情不自禁般动了动嘴角。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话，深情表白么？”陆亦寒听过这些话之后还是轻松的反应。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也没有心情接一句他的调侃，只是没什么表情道：“不是。”

    他微微眯着眼睛，似乎从我的反应里意识到什么。

    “陆亦寒，我那么喜欢你的时候我只是想着就这样每天的继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和你在一起什么的，同样的，我也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谁知道后来，你却和余艺珊在一起了，当然前一段时间你告诉我这个并不是因为真心喜欢，而余艺珊也告诉我，她是为了报复我。可是那时候，你知道我多难过么，我心里唯一的认知就是，你有了女朋友的，我以后所有的喜欢都是多余的没用的甚至是该遭人耻笑的，那一段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日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想着去争取什么。”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书雅，对不起，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不怪你。”我打断他，继续说道：“后来我每天看着你们形影不离，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余艺珊是我名义上的姐姐，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要和她去抢，而且，我也知道勉强得来的也并不会是好的。”

    “你还挺懂得舍己为人啊？”陆亦寒调侃。

    我苦笑：“可是后来余艺珊出国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环球旅行的梦想啊，这个我比你清楚多了。”陆亦寒自作聪明。

    我立马回绝：“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陆亦寒有些吃惊，有些好奇……

    “因为是我教唆的。”我坦白。

    “什么意思？”他更狐疑了。

    “是我在你们订婚之后觉得心有不甘，故意在她面前提她的梦想，她才离开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喜欢她那么深，她离开之后，你每天难过的时间比干什么都长。”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我就是觉得该告诉陆亦寒这些。

    “不是说了么，那些只是习惯而已。”陆亦寒为自己辩解，这目的是不是为了让我不那么心酸？！

    “解释的话，是不是代表你在掩饰？”我傻傻地问了一句。

    “不，是事实。”他咬字很重。

    我没什么情绪，淡淡道：“其实后来，我发现我的教唆根本不是余艺珊离开的主要原因，因为她告诉我，她的离开，只是为了让我看着你难过的时候也无能为力，说到底，都是为了对付我。”

    “合着我倒还成了她的工具？怎么越听越觉得自己愚蠢呢？”陆亦寒笑。

    “是她太精明，不是你愚蠢。”我说。

    “不过你被利用了么？看着我难过你什么心情？”我没想到陆亦寒居然会追问我这个……

    “你觉得呢？”我挑眉看着他，其实这些并不是所有事情的最终，我还没有说更重点的呢，但是言尽于此，陆亦寒还没有对我发脾气，没有怪我，没有生气，让我感觉心里暖暖的……

    “我觉得……你似乎没什么感觉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