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过河拆桥
“王爷,不好了。”小虎冒冒失失闯进了芙蓉厅。
赫连城宣将怀中的骊姬轻轻一推。
骊姬脸色微变,没有开口。
“何事?”
小虎眼见王爷怀中抱着的女子,心中微微诧异。
“王爷,这……”小虎欲言又止。
赫连城宣看懂了小虎的表情。
他将骊姬给自己的白瓶子拿在手中,对小虎使了个眼色便朝着外面走。
看着赫连城宣清绝的背影,骊姬笑得有些痴迷。
“到底何事?”赫连城宣的面色不善,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王爷,快意阁那边儿出事儿了,您快回去看看吧。”小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赫连城宣拔腿便朝着快意阁走。
“王爷,是奴才办事不力,侧妃消失在快意阁,阁中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一边走,小虎一边对赫连城宣禀报着快意阁所发生的事情。
“什么?”赫连城宣的脸上露出了要吃人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本王才出来多久?风莫和秦广呢?”刚问完这话,赫连城宣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从丰渠回来之后,他便将二人派遣到呼延城去寻找风青兰。
现下快意阁守备全靠那些只有三流功夫的侍卫。
赫连城宣的脚步更加快了。
走到快意阁,侍卫们全部都守在了一扇窗户下。
见赫连城宣走来,他们不约而同向两边散开。
走近,他看到一名女子正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这是何人?”
呼延樱的消失定然与眼前的女子有关。
“这是……”小虎不敢说话,看着赫连城宣脸色的变化。
“快说!”赫连城宣一把将小虎衣襟揪住。
“这是伺候在骊夫人身边的心儿。”
赫连城宣眸子染上幽黑,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白瓷瓶子摔在地上。
所谓的送药,从始至终只怕都是骊姬的诡计!
赫连城宣奔入快意阁,床榻上,哪里还有呼延樱的影子。
一切都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床上凌乱不堪,呼延樱不知身在何处。
“去把骊姬给本王绑来。”
芙蓉厅一阵骚乱之后,骊姬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赫连城宣面前。
这是骊姬第一次进快意阁,这块她最憧憬最向往的地方,赫连城宣的居所。
只是她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走进这里。
骊姬被侍卫粗暴地摔在地上。
慢慢爬起,她对上了赫连城宣那幽深的眸子。
“王爷……”细腻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但是,下一秒,她便看到了倒在赫连城宣脚下的心儿。
泪如泉涌。
她没想到,心儿居然会死在这里。
“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赫连城宣如寒冰般的语气,与放在在芙蓉厅中时判若两人。
“王爷,贱妾不知王爷想让贱妾给王爷什么解释。”
骊姬心中已然明了,心儿死在这里,那么事情多半已经败露,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装傻。
“你的侍婢怎么会在这里?会死在快意阁窗边?”
“这……”欲辨忘言,骊姬眼中泪扑簌簌落下。
但是赫连城宣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涟漪。
“现在说,本王可以让你活命。”
赫连城宣虽然与骊姬并非真正的夫妻,但是骊姬的秉性他还算是了解。
若说事情是她做的,想必她还没有那样的城府。
骊姬哽咽。
“你若是不说,本王不介意把你扔进暴室。”
暴室是关押王府犯罪奴仆的地方,里面有十八种酷刑,每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骊姬吓得面如死灰。
陈襄兰听到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骊姬跪在地上。
她眉心一皱,没想到,骊姬居然这么蠢,东窗事发会这么快。
“王爷,怎么了?”陈襄兰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
看到陈襄兰过来,骊姬便闭了嘴。
赫连城宣没有理会陈襄兰。
欺身,双眼直勾勾看着骊姬。
“你说是不说?”
骊姬趴在地上猛地对赫连城宣磕头,“王爷,事情是骊姬一人策划的。”
“这就是你的解释?”
“是的,贱妾嫉妒侧妃得宠,所以想加害侧妃。”
赫连城宣抬脚,一脚将骊姬踹倒在地。
满腔的怒火,面前跪着的女人却仿佛并不惧怕。
“王爷,贱妾从遇到王爷那天开始便倾心王爷,但是王爷对贱妾从未放在心上,但是侧妃从进府的时候开始,便深得王爷宠爱,明明是贱妾先遇到王爷的,为何她一来,便得到了王爷的全部宠爱,贱妾究竟哪里不好?”
小虎见王爷脸上已经染上一层冰霜,他有一种预感,今日骊姬恐怕是活不成了。
但是骊姬却一点都没有停止继续激怒赫连城宣。
“王爷,侧妃若是消失了,您是不是就肯回头看贱妾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就如今日,你肯将贱妾搂在怀中,您肯亲口叫一声贱妾的名字,即便是死了,贱妾也无怨无悔。”
陈襄兰赶忙上前,将暴怒的赫连城宣安抚住,“王爷,是妹妹糊涂,您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
“你把她藏到了哪里?”赫连城宣冷眸低垂,看着跪在地上的骊姬。
骊姬愣住了,“贱妾并未将侧妃藏起来。”
这会儿该骊姬傻眼了,她遵从王妃的吩咐,要做的是取呼延樱的性命,而不是将她藏起来。
偷偷侧目看了一眼陈襄兰。
她完全不明所以。
“你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要本王将你关进暴室让那些恶奴来问?”
骊姬在地上拼命磕头,“王爷,贱妾没有藏匿侧妃。”
“你还敢撒谎。”
骊姬冷笑,“贱妾已经敢承认派人暗杀侧妃,若是藏匿,贱妾还有何不敢说。”
赫连城宣恢复理智。
的确,骊姬已经敢承认自己对呼延樱起了杀意,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对赫连城宣隐瞒的了。
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先囚禁暴室,等本王查清楚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跟你算账。”
骊姬被押走,陈襄兰留下,安抚着赫连城宣的情绪。
入夜,快意阁万籁俱寂,赫连城宣将所有人全部遣走,只留下小虎伺候。
“人送到暴室了吗?”
小虎点了点头,只是他却有些不太明白王爷的用意。
“王爷,既然已经查清楚是骊姬夫人所为,为何您还要留她性命?”
赫连城宣嘴角微扬,看起来却十分苦涩。
眼中闪烁着赤如荼火的颜色。
“你觉得以骊姬的资质,她能想到这样调虎离山的法子?何况,以她一人之力,想要在王府翻云覆雨,你觉得有多大可能?”
小虎恍然大悟。
“王爷您是怀疑,此事还有他人参与。”
赫连城宣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赫连城宣不想再多说话了。
躺在床榻上,那上面还沾染着呼延樱的味道。
呼吸着的空气里皆是她独有的药草淡香。
她会去哪里呢?
她身上有伤,又昏迷不醒,即便是外面守卫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她那么一个大活人要消失在快意阁,消失在王府,也是难于登天的。
他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梳理了一遍,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骊姬纵然是动了杀呼延樱的念头,她的人已经潜入进来了,但是为何却突然暴死在快意阁当中。
定然是有人杀了骊姬的人,然后劫走了呼延樱。
这个人,他心中有数,只是他却很想知道,他与骊姬一事,究竟是巧合,还是精心安排。
窗户,无风自动。
两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天而降。
“王爷,紧急召我们回京有何吩咐?”秦广和风莫眨眼之间已经跪在了赫连城宣面前。
“去暴室,盯着骊姬,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今晚,应该不会风平浪静。”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跪在赫连城宣面前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疲惫地倒在床榻上。
枕头上,呼延樱的一缕青丝残留在上面。
他贪婪的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暴室。
陈襄兰一袭黑衣蒙着面纱出现在骊姬面前。
骊姬跪在地上哀求着。
“姐姐,救救妹妹吧,妹妹不想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暴室里。”
陈襄兰嘴角一勾,倾国绝色却因冷酷而显得无比残忍。
“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看到陈襄兰眼底那抹嗜血的光芒闪过,骊姬吓得连忙向墙角退去。
“姐姐,这一切都是你教我做的,你不能不管我!你若是真不救我,我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王爷!”
陈襄兰哈哈大笑,在空旷的暴室里显得异常诡异。
“所以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骊姬眼中染上泪的氤氲,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再次匍匐在陈襄兰脚边。
“姐姐,只要你放了我,只要你让我再呆在王府里,我保证就像以前一样,规规矩矩的,不与姐姐争宠,只要每日远远看王爷一眼就好。”
陈襄兰一脸嫌恶地将跪在自己脚边的骊姬像块垃圾一样踢开。
“除了死人,本妃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证。”
骊姬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几日难逃一死。
从地上站起来,她颤颤巍巍与陈襄兰四目相对。
“事情都是你让我做的,今日在快意阁,你不仅冷眼旁观,东窗事发之后你难道还想过河拆桥吗?”
陈襄兰脸上的冷意更浓,慢慢朝着骊姬走去,骊姬一步步被逼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过河拆桥又如何?你活着,是对本妃最大的威胁, 只有你死了,本妃才能高枕无忧。”
突然,骊姬像条疯狗一般扑了过来一把掐住了陈襄兰的脖子。
秋月上前,一把将骊姬推在墙角,骊姬头撞在墙角,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地上,开出一地诡异的红艳。
“你是自裁还是本妃亲自动手。”
骊姬冷冷笑着,看着面前宛如仙子般的陈襄兰。
她这么美,美得让人仰视,只是心肠毒如蛇蝎。
骊姬若是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信错了人。
现在,身边亲信的心儿死了,没有人再维护她。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从进入王府那一刻开始,她便不该做那样的美梦, 那个让赫连城宣垂青的美梦。
王府中最让人嫉恨的,不是呼延樱,而是面前这个从来看起来与世无争,但是却暗含城府的蛇蝎妇人。
她冷冷一笑,“陈襄兰,我要你记住,恶有恶报,今日我便死在你面前,做了鬼,我也整日入你梦中,折磨你,报复你,直到你有一日死得比我更加凄惨。”
秋月还想上前阻止,但是骊姬却一头撞在墙上,当场没了性命。
鲜血飞溅,落在了不远处的秋月身上。
秋月赶忙将陈襄兰护在身后。
陈襄兰心中有些惧怕,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一切都不容她再后退多想。
“走。”带着秋月,消失在暴室的黑夜当中。
背影,犹如开在黑夜里妖异的花朵,暗藏着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物气味。
牢房外,两双眼睛将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嗖”的一声,两条黑影消失在了暴室,一切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