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5.连夜赶路
说完,许逸寒朝若灵使了一个眼色,若灵小心翼翼地望了单婧媛一眼,看到她并没有反对,才继续开口:“安国皇帝形如枯槁,大限将至,生命垂危;下旨让夜王爷监国,全权负责安国的大小事宜。其中,夜丞相的女儿仰慕姬王爷多时,前些日子求得圣旨,如今已与姬王爷有婚约,不日便举行婚礼……”
单婧媛此时反而被气笑了,沙哑着声音道:“去,整理好东西,连夜启程。本公主倒是想看看姬王爷是如何惹上烂桃花的,可还是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倒是想看看夜王爷如何能够执掌起安国的天下的,姬王爷如何深陷美人怀,把本公主忘得彻底。”
杀气腾腾的语气,若灵一抖,屁颠屁颠地去整理行李了。此刻她确实相信姬王爷生病不过是一个幌子,实则是用来麻痹敌人的。唔……又该是有一场热闹看了。
当夜,单婧媛去景仁宫,直接闯进了内殿,告知在下棋的单烨磊和姚雪青自己要去安国的事情,把堆积的国事再推回单烨磊的身上。没管他是否同意,急急忙忙地拉着gps便启程了。
单烨磊和姚雪青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默默无语,其实女儿太自强,他们也会有一种挫败感。完全参合不进她的生命,就如此刻,只是被通知。
姚雪青突然有着一股怒气,恨恨地瞪了一眼跟前的男人,瘪瘪嘴不说话,略为委屈,上次说了一次都是你生的好女儿之后,被黑得渣都不剩,这次不敢再埋怨了。
单烨磊把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牵起姚雪青的手,温暖笼罩着她的感官,深情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媛儿长大了。能够自己做主也好。何况你不是看上那姬小子吗?女儿顺着你的意思,你该高兴才是。”
话音落,姚雪青抑郁之色消去,执起黑子。轻轻地放在棋盘上。修长的手指推了推棋盘,瞬间化为混乱。黑白相间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人生如棋啊,谁是执棋之人,该是天命吧。
单婧媛和若灵一路策马。飞奔在雪国的官道上,飘扬的雪花打在她如玉的脸上,落在大红色的披风上,哒哒的脚印落在雪地里,不出一会儿又被飘落的雪花掩盖住。
场景如同鲜于姬离开的那日,一样阴沉的天,一样的飘雪,一样哒哒的马蹄,而他在那边生死未卜,她在这边日夜赶路。
虽说在他离开之前。她就有着一种不安的预感,最后依旧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果然受伤了。如今不知道伤的深浅,她自然放不下心来。
日夜兼程,清晨破晓,阳光透过云层间,洒落在雪地上,又是一个好天气,而单婧媛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小脸满是疲惫。而她恍若未知。
继续策马赶路,gps不愧是千里马,哪怕行了许久的路也不见得疲惫,依旧是精神气十足。破晓的清晨,天微亮,突然眼前出现两个挡路的影子。
单婧媛勒马,红肿的眼睛盯着地上的脚印,眨了眨眼睛,轻声开口:“金刚狼。你回来晚了。”
金刚狼闻言,狗腿地摇着尾巴,围着gps不停地转悠,不停地蹭着gps的马蹄,仿佛此刻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直家养的狗罢了。
他的身旁,站着一只略为年老的狼,目光深邃,笔直地站着,望向远处,嘴角抽搐,眼角瞥着金刚狼的动作,人性化地出现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哪怕只是站着,也有一种威严的气场。
单婧媛弯腰伸手,让金刚狼顺势跳到她的手上,抚着它明显扎手的毛,淡然问道:“这是你的父皇?挺会装的。”
金刚狼闻言,嫌弃地低头看了一眼老狼,狗腿地蹭着单婧媛的手心,摆了摆尾巴,划过一个极小的弧度,在gps的背上打了一个滚。单婧媛浅笑,任由着它。
老狼被嫌弃,狼脸有些抽动,后退了几步,到了一个略为高的地方,与单婧媛对视着,眼里没有一丝退让,狼王的威严瞬间绽放出来。
久久,单婧媛才收回目光,唤了声:“莫愁,送它去睿亲王府,和母狼放在一起。善待它,莫要惹怒了。”
说完,又对狼王点头,不恭敬也不看低了它:“和她一起走,那里有你最想看到的狼。至于你儿子,早已和本公主签下卖身契,此生归我所有。”
说完,也不管狼王的表情,策马继续狂奔,若灵也跟上。狼王呆看着她们的背影,默了一会儿,才收回眼中的赞赏,摇了摇尾巴,跟在莫愁的后面,缓缓地朝睿亲王府走去。
既然选择了妻儿,脱离了狼王这个位置,那就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潇洒无比的狼王,而是一个简单的普通的狼,一只忠诚的狼。
虽然金刚狼这个儿子有些不称职,没出息。却也是它与最心爱的狼一起生出来的种,自然不会嫌弃。她得主子,也就是那个人类,确实是人中豪杰,值得追随。
单婧媛又策马走了一天,直到建康城才停下休息,到了醉仙楼简单地吃了一顿,大概地洗漱了一番之后,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有金刚狼在,若灵也不再守夜,和一众暗卫沉沉睡去,毕竟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亮,单婧媛躺在床上,旁边靠着金刚狼。屋内传来街上人们叫卖的声音,十分热闹。恍惚间,单婧媛想起那时候在楚国,醒来时都能看到他如玉的容颜,只是此时……
想得越多,单婧媛越是烦闷,挠着头,懒懒地换上衣裳。人一旦开始怀念,便是老了。而她恰恰最是不服老的人……
金刚狼被吵醒,抖了抖身上的毛,歪着头看她整理衣裳。伸了一个极长的懒腰,打着哈欠,金刚狼很是乖巧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撒欢似的往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若灵拿着早膳摆在屋内,单婧媛到桌旁坐下,早膳虽然不精致,却也是上佳。无一不透露出南方的风格。
楼下吵闹,时而还传来一些粗犷大汉的声音,沸沸扬扬,谈论着鲜于姬和安国丞相的女儿的风.流韵事。
若灵紧张地看了单婧媛一眼。见她手中的筷子没停顿,动作依旧优雅华贵,随即放下心来。担心她被姬王爷的传闻而伤脑呢。
用完早膳,单婧媛让若灵整理了行李,自己在一旁端着茶杯。沉思。若灵轻声收拾着,并未打断她的思绪。
思绪飘远,单婧媛突然多了一种沧桑的无力感,灵魂回到单婧媛这个身子之后,风波不断,风云变幻,旦夕更替。
向来不屑一顾的百里碧晨对她上了心,开始不顾一切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走前还跟她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看来是下了决心;本以为不会有交集的鲜于姬。却成了她心中的夫婿,父皇母后的乖宝宝。想到他,单婧媛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无端地多了几分恼恨。
“莫愁,去吩咐建康城守将,给本公主守好建康城,一只苍蝇飞进来也要查探。”单婧媛冷声吩咐。
建康城是安国的门户,这些年一只被雪国统治着。可以说有了建康城,等于有了安国的半壁江山。而建康城又何尝不是雪国的门户,有了建康城做保障。雪国也能保得一时安稳。
百里碧晨既然连她是人是鬼都不在意了,自然已经是走火入魔,建康城有这么重要的战略意义,若是玄国起兵。必定要出其不意地攻打建康城。建康城是纽带,是雪国和安国的纽带,百里碧晨恼恨她与鲜于姬双宿双飞,自然要毁掉纽带。
这片天,又该变了吧,安稳几十年。风云变幻,易主顷刻之间。大国的有为有势力的公主都已经有了归属,而年轻一辈的男子纷纷开始着手政事,老一辈渐渐地退出了朝堂。边境的守卫愈发重要,谁都说不定何时谁人会起兵。
单婧媛能想到,莫愁是她培养多年的属下,自然也能想得到,没有开口,而屋内属于她的气息却消散了些。
单婧媛抓起一荤一素的包子,拽在怀里,下楼翻身上马,步履并不停顿,仿佛楼下穿得沸沸扬扬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似的。
而伺候她多年的若灵却是知道的,公主并非不怒,而是忍着并未爆发,等到和姬王爷相见,又是一场刀光剑影。而她能做的,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单婧媛刚翻身上马,金刚狼便屁颠屁颠地从身后跑来,一个跳跃,稳稳地落在gps的脑袋上,朝单婧媛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
单婧媛细闻它身上的气息,也不拆穿它。把怀里的两个包子丢给它,金刚狼早已习惯,先拿着一个素包子优雅地吃,吃完了才开始吃肉包子。
若灵感叹,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子的动物;公主虽说不在乎形象,可在礼仪上却不会大意的;金刚狼也学会了她的品质,哪怕风餐露宿也不失优雅。
一路狂奔,一路顺畅无话,日夜兼程,似乎有人预料到她们一定会来似的,对她的性格和行踪极为了解,帮她们肃清了一切障碍;风和日丽,江南风光。
不似雪国的苦寒之地,安国即使到了秋日也处处透露出生机,而单婧媛自从进了安国的地盘上就没有绽放过笑颜,反而阴沉着脸。
若灵不敢去触碰她的眉头,哪怕在建康城休整了一日又日夜兼程,也不敢诉苦;心下有些埋怨鲜于姬,若不是他,她们也不必日夜兼程风餐露宿。
哪怕心知他的病不过是个幌子,可奈何公主心急,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她有着一种深深的预感,姬王爷这次要被公主扒了挂城门口了。
第三天天明,单婧媛一行人终于到了安国的京城,第一回到达这里,远比想象中的要繁华,和玄国的京城无二,甚至比玄国京城更加繁华。这也难怪以前安国能够与玄国齐名。
古朴的城门,人行不断,车如流水马如龙;若是没有雪国和玄国的反衬,安国亦是一方乐土,繁华安逸,适合生存。更为重要的是安国皇帝也不是草包,懂得居安思危,把安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若不是他在对待鲜于姬母亲那般绝情,他也不会担着一个昏聩的名声;顶多算是一个令人爱恨不能的枭雄罢了。
连续赶路,哪怕江南四季如春,哪怕一路风和日丽,若灵也有些受不住,小脸泛白,在马背上强忍着不倒下,黑眼圈在脸上,疲惫随处可见。 单婧媛回头见此,叹了叹气,说道:“走吧,去姬王府,看姬王爷是如何消受美人恩的,莫愁,去买一些药材,本公主要做十全大补汤给姬王爷补补,免得受不住了。”
莫愁嘴角抽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收回命令,踉跄地去了;若灵半眯着眼,听到她的话,多了一分精神,心下有些幸灾乐祸。
单婧媛策马,朝着姬王府策马而去,所幸姬王府在京城里极为偏僻,她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大的冲动,哪怕鲜于夜知道她来,顾及鲜于姬也不会对她动手。
姬王府里百花盛开,恍若春日;单婧媛突然想起一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以前不信,此刻倒是信了几分。
花香四溢,单婧媛停下脚步,大概看了一眼;首次到姬王府,自然要好好观看一番,免得又迷路了。金刚狼也驻足看着百花,不知看懂与否。
杨洋抱了一本书走过,见到她,突然惊吓了一下,连忙行礼,恭敬问道:“媛公主怎么来了?属下尚未收到任何消息呢。”
单婧媛白了他一眼,傲娇道:“你个书呆子,等你收到消息,本公主都在姬王府里呆了几日了。怎么,要考取功名,准备娶丹琴?那丫头聒噪,早些娶回去吧。”
杨洋脸一红,局促道:“公主,属下自知身份低下,丹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