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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3

      要命 作者:张饮修

    分卷阅读93

    。

    两人之间却相当有默契地隔了二十来公分, 谁都没有触碰到谁,连衣服也没有相擦。

    而且还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的当中。

    张修的双手随意放在被子上面, 手背皮肤快赶上纯白夏被的白皙程度了。

    饶束则用双臂撑在身侧, 一手还压在他的枕头上。

    “张修, ”她清了清嗓子,盯着他的手背看,问,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呀?”

    “明天才知道。”

    他的左手无名指开始动,敲了一下被面,接着是尾指, 从尾指到拇指, 不断轮回,动作流畅,自带背景音乐。饶束低着头看得入神。

    “你这双手,要是去弹钢琴, 应该很好看吧。”她托着腮说。

    张修没接话,只是停下了敲手指的动作,整个人靠在床头。

    “我能不能知道……”饶束仍托着腮看他的手, “你的‘地狱变’里,是谁, 扮演了‘大公’这个角色?”

    “我想…”

    “嗯?”她转头去看他。

    见他歪着头, 靠着床, 喉结凸显, 唇角的笑漫不经心,桃花眼半眯半开,额前的黑色碎发垂在眉梢。

    这个样子,使得他身上隐藏已久的某种气质不经意流露出来了。

    一种疏离与美感并存的颓废气息。

    令人炫目,也令人不由自主沉迷。

    饶束默默移开视线,“你的下一句呢?”

    他笑,声音低迷,咬字轻柔:“我想,你已经见过他了。”

    饶束愣了。

    而张修说完这句话后,就缓缓滑下去,平躺在床上,两手搁在被子外面,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映出这病房纯白色的天花板。

    那么无暇的洁白,那么严密的洁白,代表着绝大多数宗教中最至高无上的颜色。却明明,最接近死亡。

    饶束,医院怎么会是一个治愈伤病的地方呢?

    谁会喜欢一次、两次、三次、很多次地,被送往医院这种地方呢?

    来一次,就死一次啊。

    有什么好的呢?

    曾经我每一次以这样的姿势躺在病床上,于脑海深处印刻下医院天花板的纯白。那时候,我就感到自己又死了一部分。

    不同的医生向我宣告不同的死亡。

    有一个医生说,你的手指恢复不了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的双手死了。

    另一个医生说,你的胃很难恢复到手术前的状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的,我知道了,我的胃也死了。

    还有一个医生说,不要乱跑,配合治疗,你能回归到正常生活的;

    哦,是吗。

    成为一个离开了疯人院的正常人吗?

    你们认为有可能吗?

    有人相信吗?

    抱歉,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凡是说服不了我自己的观点,都被我归为【他方的立论,我方的谬论】。

    所以饶束,你看,我自己从精神疗养院跑出来了。

    所以饶束,你说,那一次我又死了哪一部分?

    至今我也不确定疯人院带走了我的什么。

    2

    “你不困吗?”他翻身,侧躺,面朝她所在的方向,“我可能有些困了。”

    饶束在愣怔之后,心情复杂地思索了一会儿,现在再听到他的声音,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笑了笑,有点僵硬,说:“你困啦?那我们睡觉吧。”

    张修没说什么,屈起左手手臂,枕在自己的脑袋之下。

    “我关灯了哦。”饶束伸长手,关了灯。

    霎时间,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纯白取而代之。

    病房里又黑又静,只有她悉悉索索躺下的声音。

    “我没换衣服,你介意吗?”饶束八点多时在休息室里面的浴室匆匆冲了个澡,现在还穿着日常衣服,没换睡衣。

    而他淡笑一声,“我也没换。”

    “什么呀,你本来就穿着病服啊。哪里需要换?”

    “病服,才需要换。”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是那种,任谁都无法忽略的存在。

    饶束仰面躺着,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两手往上,抓着夏被边沿。

    她寻找着话题,清清脆脆地开口:“张修,你……会不会在睡梦中抢被子?”

    “理论上并不会。”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也不会。”

    她笑出声,“那你直接说‘不会’不就好了?”

    “个人的说话习惯而已。”

    “好吧,”饶束点点头,“只要你不会抢被子就行。”

    张修侧对着她,补充说明:“但据说,我会梦游。”

    “啊?”她惊讶,转头,朝着他的方向,“梦游?据说?”

    他轻轻“嗯”了一声,“容嬷嬷说,有时候我会抱着被子从二楼跑到一楼,坐在沙发上数星星,直到天亮。”

    饶束再度笑出声,“你也会这么可爱的吗?”

    “竹笋,‘可爱’这个词并不适合用来形容男生。”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那就……乖巧?”

    “……”张修抬起右手,在黑暗中准确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不喜欢别人用任何女性化的词语形容我。”

    “可是‘乖巧’这个词语,并不是女性专属啊。”饶束摸了摸额角。

    她也侧转身,面对着他,沉默了几秒,才问:“是你的姐夫吗?那个摧毁你双手的人。”

    突转的话锋让氛围陷入沉重。

    好一会儿过去,他清浅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好似事不关己,好似身在局外。

    他说:“那时候他还不是我名义上的姐夫。”

    饶束皱眉,左手揪着被子,动了动唇,努力发出与平时一样清脆的声音:“三岁,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弹钢琴?”

    她一直觉得,他那双手就是天生弹钢琴的手。

    “不是。”张修语气戏谑,在否定了她之后,给出了另一个答案:“我以前喜欢美术。”

    饶束用力揪住被子边沿,久久地,久久地,没有说话。

    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于黑暗中凝视对方。

    仿若灵魂影照,也似明镜观己。

    只是,张修看得见饶束,饶束却看不见张修。

    她很想抱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告诉他:没关系的,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不画画,你如此聪明,才情高尚,做什么都可以,不一定要画画的。

    可是这些语言注定苍白无力,注定毫无作用。

    饶束知道,他一定早已在往日的时光里,把他自己的心脏磨练得无比坚固。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根本,不需要。

    “张修,你知道吗?”她感到喉咙哽咽。

    张修等了她好一会,没等到下一句。

    他翘着唇角问:“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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