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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之莲 作者:瘦肉猪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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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我难以置信。
“是啊,太后她非常地坚强,如果不是她在宫中,得到盛宠,尽力辅佐先帝,我又怎么可能,重获新生,一展拳脚,靠军功积累,封王拜将”,他满脸自豪,
“可见世间之事,翻云覆雨,全赖天命成全,也靠自身不屈不挠。但凡心里存在怨恨,又能如何平心静气,锐意进取?”
我被他们的遭遇震慑住了,虽然听不大懂,只在心中暗暗记下。
“不要因身份低微而自卑,不要因他人鄙薄而埋怨,乐天知命,顺势而为”。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我和你说这些,你太小还不太懂,不过是告诉你一些冯家的家训,做人的道理,以后你长大了,自能慢慢理解。”
说完,起身从书架取来了两卷竹简,塞到我的手里,“这是孝经和论语,是我流放党羌时,唯一带在身边的旧物,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你拿去,权当作认认汉字吧。”
我郑重地的收下。
他转而又问,“你的莫敦过的好吗?”
我于是将小时候,在阴山草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下。
“你的莫敦很美,我记得她有一双重色的妙目,在阳光下如晶莹的琥珀,黑暗中如寒夜的星子”,他凝视着我的双眼,似怀念,似追忆,“你和她是一样的。”
对于这一点,我自是讶然不知。
他拂须长叹道,“作为茹茹的俘虏,我们语言不通,我虽想对她好,也是无可奈何,希望她能和自己的族人,生活得更加自在。”
也许我的离开,她能过的更好,我心里默默祝愿。
“说来,你和妙莲也有缘,名字里都有个莲字,我给取个汉名,佑莲”,说完拉起我的左手,在我的手心划下这两个字,耐心解释道,“佑字,乃神力庇护之意,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谢大人赐名”,我含泪品味着我的新名字。
“以后你可以喊我父亲,或和妙莲一样,喊我莫贺”,他含笑勉励道。
我怯怯地叫了声,“莫贺”,他点点头,爽朗地大笑。
可惜,莫贺他还未歇上几日,边境有紧急战事传来,他不敢耽搁,即刻启程,戎装远赴北疆。我的事自然搁置,待遇从前。
但是我并未在意,因为我知道,我有“莫贺”就知足了,而他正是我,从小心中所幻想的,大英雄的模样!
婚事
十二岁那年,我在府中的地位,因一桩而有了改变,从此搬出了清荷院,于西南角的一处偏僻院落,独立居住,并赐丫鬟嫫嫫一名,随我使唤。
虽成为了府里半个主子,众人对我的态度,表面上也算客气,却常在背后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的有之,讥笑讽刺的有之,这让我一度十分困惑。
我辗转打听道,这两年宫中发生了不少大事,皇帝退位,太子登基,可是太上皇仍然把持朝政,和太皇太后分庭抗礼,两人早已势同水火。
太皇太后有意和心腹之臣,内秘书令李冲大人结为儿女亲家,借以提升他的地位,本属意妙莲。
王妃自然不同意,她想,一个靠邀宠爬上位的寒门,又是卑贱汉人之家,如何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
可太皇太后的心意,王妃不好拒绝,猛然忆起,府里还有我这么个庶女,自然禀明太皇太后,极力说和。她极力夸赞,说我已到适婚之龄,品貌兼美,太皇太后欣然允诺。
府里对此事议论纷纷,谣言四起,背后有那说的难听的,直白道,“那个蠕蠕啊,就要嫁去内宠之家了,当真是门当户对!”
我心下踹踹,直到那一日,太皇太后以心情不佳为由,宣妙莲和我入宫伴驾。
妙莲自是高兴,又能进宫和拓跋宏玩耍。这二人生来是天之骄子,自幼身边又缺少,年纪相仿的玩伴,这几年来,偶有相聚,从双陆、斗草、骑马、投壶、捉迷藏,无所不为,极为投契。
而我今日进宫,不再穿奴婢的裤褶装,而是和作妙莲一副打扮。我乌黑略卷的长发,束十几根细辫,垂至腰际,鬓边缀以穿丝珠珞,着芽黄翻领短袄,柳绿绣荷马面裙,和一身海棠红袄裙的妙莲,站在一块,真如一双并蒂莲,让路过的宫人惊艳不已。
嘉福宫里,我们二人请安后,太皇太后屏退众人,单独召见。
她对我细细打量了一番,满意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愿意,由本宫作主你的婚事?”
我恭谨地答道,“臣女佑莲,婚事自然由长辈做主。”
太皇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你长得水灵,名字也雅致,是谁取的,字怎么写?”
我羞怯道,“臣女愧不敢当,名字是父亲大人取的,保佑的佑,莲花的莲。”
“我闻你汉话说得不错,可是在家中有学?”太皇太后抿嘴而笑,难得打趣道,“你要知道,你要嫁的是一个书香门第,我可不希望婚后,你与你的郎君,鸡同鸭讲,那可真是本宫的罪过了。”
“家里请了汉人师傅,常陪妙莲一块学习,会说几句,也读过论语,大约认得几个字”,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孩子,你懂得谦虚,看来王妃把你教养的不错”,她牵起我的右手,给我套上了一个,翠绿绞银丝玉镯子,“这是我年轻时先帝赏的,和你十分相称,给你戴着玩儿。”
我连忙伏地谢恩。
太皇太后温柔地扶起我,“以后没人的时候,就随妙莲叫我姑姑吧。”
我点头称是,极细地叫了声姑姑。
她自是和蔼地拉着我,多说了几句闲话。
太学
我和妙莲在宫里,一住就是三个月。
这一日,拓跋宏要去太学听讲,妙莲闲极无聊,百般央求同去,还拉上了我,拓跋宏勉强同意,不过令我二人换上宫侍之服。
本朝太学,是太皇太后大力支持的,不仅收纳王族宗室、公卿大臣之子,还有各郡县举荐的孝廉、秀才。九岁的小皇帝拓跋宏,虽有太傅等饱学鸿儒,在宫中亲自授课,但偶尔也会去太学旁听,或和生员们一起学习辩论。
那一日,是论语博士崔回,在彝伦堂教授论语。
崔回出自清河崔氏,与曾辅佐三帝,后因国史案被灭九族的司徒崔浩,本系同族,学识渊博,雅涵高风,只要他开讲,必定生员云集。
此刻,堂下生员遍地,有那没有座的,也都站在回廊窗下,侧耳凝听。
拓跋宏是皇帝,居中而坐,我和妙莲,自是宫侍打扮,跪坐于左右。
妙莲自是很兴奋,她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这可比家学有趣多了。
只见崔回戴白帻高帽,着玄青直踞,披霜白鹤氅,褒衣博带,侃侃而谈,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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