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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作者:则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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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呢?我派人送去的辎重和物资,又为何没有送到城内,以至于城内百姓要易子而食呢?”
姚豪牙关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容景谦道:“你母亲、妻子、儿女如今都在罗烈手中,我知你已无回头路,这场火放给罗烈看,至少他不会知你已暴露,仍会善待你家人。若打完此仗,你母亲妻女仍活着,我不会追究。”
姚豪闭目,已知无力回天,惨声道:“可罗烈的弟弟麻牧已在城中守着,倘若他发现粮仓中有问题,一定会立刻禀报罗烈,他也知吕将军仍活着的事情……”
“他在何处?”容景谦冷声道。
姚豪道:“在粮仓后不远处的一个客栈中……”
“还有呢?”容景谦继续道。
姚豪茫然地看着他:“还有?还有别人?”
容景谦不再说话,手中长剑划过,姚豪的脖颈处泛起点点血珠,而后血喷涌而出,他笔直地倒下,庄常曦赶紧闭上眼睛,把头侧到一边去。
她仍惧怕这样的场面,但老实说,她竟似乎有些习惯了。
容景谦将剑撑在地上,外头传来一列脚步声,贺泉带队,一伙人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贺泉道:“启禀王爷,一切顺利,已将姚豪部下清理干净,还有麻牧也已擒获。”
容景谦缓缓点了点头,随即仿佛支撑他全部力气的剑一歪,他整个人猛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立刻拥了过去,庄常曦虽然害怕,但也往容景谦那边走了几步,吕将军和贺泉将他扶起来,华君远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扣解开,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庄常曦连忙将视线撇开,又很快听见华君远道:“那几个刺客刃上淬了毒……”
庄常曦心中一跳,往容景谦身上看去,他身上除了陈年旧伤,还有一道显然是新添的伤痕,那伤口此时正潺潺地留着黑色的血,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华君远指挥着贺泉和下人将容景谦抬去他的房间里,又让人赶紧去把别苑中备着的军医都请来,庄常曦跟在后头,屋内灯火通亮,庄常曦哑声道:“他,他不会有事吧……”
“庄姑娘。”华君远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有些无奈地道,“不知道,还要看这毒能不能解……”
庄常曦抿着嘴唇,不再说话,容景谦的脸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极其惨白,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容景谦,心中居然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欢喜,即便她曾那样地想要杀害他,而如今他离死亡近了,她却只有恐慌。
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就活下去,而除了容景谦是个可靠且安全的依靠之外,其他人她不敢,也不能相信。
至此,她才发现,就连已近在身边,且不会再因身份原因成为自己困扰的华君远,她实际也从未想过要去依靠他,求助他,或许是长年累月的追逐,早就让她死心了,只是她并不晓得,仍在盲目地靠着那点不甘心在往前追。
军医来了后,说是屋内不要留太多人,庄常曦便主动走到了屋外,她坐在屋外石椅上,想着自己事到如今还在为容景谦要是死了,谁能照顾自己这件事而发愁,实在是自私无耻至极,自己似乎根本毫无长进。
思及此处,她垂眸,慢慢落下泪来。
“庄姑娘。”华君远不知怎么也出来了,他见庄常曦在哭,显然误会了什么,轻声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很多次出生入死,他都挺过来了。”
虽然庄常曦对华君远的感情变得很微妙,但他对她,仍有种奇妙的,犹如夏日清风、冬日暖炉的效果,庄常曦逐渐止住眼泪,道:“容景谦情况如何?”
“毒素很强……”华君远叹了口气,“但伤口不深,尚有回转余地,只是他短时间内恐怕会意识有些模糊,更别提带兵打仗……”
庄常曦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不会死就好……不会死就好……”
华君远温柔地看着她,点点头:“嗯,你放心吧。”
庄常曦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华君远不语,庄常曦又追问了几句,华君远仍是不说。
此时之前庄常曦所居住的房间内,有人将翠儿的尸体给拖了出来,吕将军也走过来,感叹道:“这倒是个奇女子。”
他力气极大,用两只手分别握住翠儿的脚踝,竟轻而易举将人提了起来,而后抖了抖,那翠儿身上叮叮当当掉出一大堆暗器。
庄常曦顿时明白了,她道:“是他去救我的时候……”
华君远见她脸色煞白,劝慰道:“此女极善暗器,夜能视物,景谦只是一时不察,并不是你的错。”
庄常曦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此时军医终于也走了出来,交代了一些如何照料容景谦伤势的细节,庄常曦听的一知半解,索性往里走去,屋内静悄悄的,还有一个军医在小心翼翼地为容景谦擦拭上半身,他的伤口泛出可怕的黑色,而他本人躺在那儿,无知无觉,像是死了一般。
庄常曦嘴唇颤了颤,到底还是逼自己走近一点,去看那军医是如何替他清理伤口的,可看着看着,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她悄悄地落下一行清泪。
☆、恩公
庄常曦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参加一场丧礼, 最初,她以为这是景兴的丧礼,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 便差点要落泪,可很快, 她听见哭丧的人喊的是“公主”。
公主?
皇姐……不, 大公主容常凝死了?
她很慌张地穿越重重人海,想要追上那个棺木, 可是她越是奔跑,那长长的丧队却越来越远, 漫天的白色纸钱犹如雪花般片片飘落。
庄常曦像是被定在了某一处,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送丧的队伍越来越远, 直至不见,她茫然地回首,不知自己应当去往何处。
突然, 她的余光看到前方的一座酒楼,二层空空荡荡连看热闹的百姓都没有, 只有一个人,独倚横栏。
是容景谦。
他一只手搭在横栏上,轻轻地敲着, 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在他脸上既看不到悲伤,也看不到喜悦,他仅仅只是目送那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庄常曦突然就明白了——那支送葬队送的,是她自己。
庄常曦转头,重新看向楼台上的容景谦,可容景谦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她慌张地左顾右盼,想要找到那家伙,想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容景谦要做什么,她一直往前跑,往前跑,所有熙攘的人群与她交错而过,而漫天的纸钱却突然一股脑地落地,挡住了她的口鼻眼,她才发现,这纸钱是用了金银线的。
容景谦倒是带她不薄,让她以公主之礼厚葬,连纸钱都用的是金银线的。
她抓住其中一张纸钱,天地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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