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绝不放过
沈砚忍受着锥心的疼痛,冷眼看着江锦瑟。
当年的他们有多好,如今就有多彻底。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无情之人不配得到盛情之爱,她就是那无情之人,伤天害理作恶多端,她活该这样。
沈砚自问,她没有对不起过江锦瑟,无论是从朋友,还是曾经的意中人,她都没有,所以她问心无愧,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锦瑟,充满了冰冷和漠然。
江锦瑟恨极了她这种目光,他的手狠狠的压在她的伤口处,似乎要把她的左肩生生捏碎,语气也冰冷森然:“他屠你将士、杀你国人、诛你亲眷、对你冷漠无情、欺你辱你、可你还是爱上了她,沈砚,我对你那么好,你都当着玩是不是?我真恨不得那一箭之后,你彻彻底底消失在我面前,可你还是回来了!”
她忍着肩膀上传来那剧烈的疼痛,额头上因为痛苦已经落下了大颗的汗滴,脸色没有任何的动容,可内心却如置冰窟。
江锦瑟是真的恨她,可这恨,沈砚却不知应该是从何而来,她跟大师兄没有半点别的关系,也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有的仅仅只是师兄妹的情谊,但如今却被江锦瑟这样扭曲的误解,沈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犹记得当年三月春,江锦瑟轻袍缓带的站在护城河边,一片片的桃花瓣儿从天空打着转儿落下,落在他白色翩迁的衣摆上,他站在那里,缓缓的对她微笑,声音柔和的如同三月的春风。
他说,阿砚,我江家儿郎,向来敢爱敢恨,今日你走,我不挽留,他日你若有难,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安好。
那一日,她天下为聘十里红妆嫁给了天下人里最高高在上的男子,一道宫墙,隔绝了她跟江锦瑟最后的牵扯。
她一直觉得,是她负了江锦瑟,以至于哪怕临死之前,她仍旧对他心存愧疚,当日她一腔孤勇选择跳下城楼,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忠肝义胆与夏国共存亡吗?
不是,不是,统统都是胡扯。
她为的,只是给江锦瑟一条生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锦瑟誓死护着她,而被周国的铁骑踏过的样子,她不能。
可这些,到现在却统统都说不出来了。
江锦瑟口口声声说她变了,却殊不知,真正变的人,却是他自己,他早就被权力的魔障侵蚀了内心,再也逃脱不了。
她的少年阿,早就不见了。
见她久久沉默不语,江锦瑟眼中渐渐泛红,似乎是为了掩饰一般,他避开她的视线,伏在她的耳边,声音虽小,却无比的清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既然你不是我曾经的阿砚,我也不会在怜惜你分毫,还有,我要娶陆婉雪了,你应该知道的,我要娶妻了。”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不还是我为你争取过来的么?世子怕是忘了,那日在金銮殿上所发生的事。”沈砚忍着痛,声音有些发抖却逞强着,让自己足够清晰的说完。
提起来那日金銮殿上,江锦瑟的眼睛更加的发红,几乎是低吼着开口:“别说了!别说了!沈砚,我真是看错了你!”
她早就知道是他,却从未争取过他一下,而是选择顺水推舟的,让陆婉雪嫁给了他,她对他当真是毫无情分的,不然不会那般果决的,帮他争取到了赐婚的圣旨,眼看着他娶别人。
沈砚咬牙笑出声:“你看错我?江锦瑟,我刚刚从地狱爬出来,就听见我爱的人要跟我最讨厌的女人成亲,你看错我?对,是你看错了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多做任何的解释,自从你对我放了那一箭开始,江锦瑟,我沈砚就已经跟你一刀两断!”
说完,她忍痛抬起来左手,一道尖锐的光芒闪过,江锦瑟的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匕首,沈砚目光透露着肃杀,一字一顿的道:“你从我身上起来,立刻!”
“沈砚,你敢!”江锦瑟逐渐有些失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声张着什么,只是丧失了理智的嘶吼着:“我告诉你,我娶了陆婉雪,我会对她很好很好,比对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会让她很幸福很幸福!”
“是,是,我不敢!你知道我不敢!所以你这么肆无忌惮!”沈砚眼角有点泛红,肩膀上锥心的痛楚令她眼睛都泛起了水雾,几次都聚成泪滴,却没有落下一颗:“我相信你跟陆婉雪一定会举案齐眉,她那样的大家小姐,知书达理能文能武,不就是你一直追寻的么?我恭贺你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真心实意。”
江锦瑟被这些话激的眼睛一红,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沈砚痛的全身一颤,他继续道:“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了吗?沈砚我告诉你,司重夺走的东西,我全都会拿回来,包括你,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永永远远禁锢在我的身下,永世都下不了床,见不得外面的太阳!”
“江锦瑟你无耻!”沈砚愤怒的颤抖着:“滚!你给我滚!”
“我无耻?我无耻还不都是被你逼的!”江锦瑟冷笑道:“沈砚我告诉你!若我得不到,我就会毁掉!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哪怕是毁掉,我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看着她眼角逐渐成型的泪,他的语气愈发的讽刺:“想不到一向清高自傲的沈砚,也会用眼泪来向人示弱!”
“是,我就是一个俗女子,配不上你这等高雅之人,所以还请江世子高抬贵手刚刚我,我们一别两宽,各自生欢。”沈砚似乎在漠视自己心底的痛,这痛比他那一箭来的还要猛烈,令她痛不欲生。
“想我放过你?你做梦!你做梦!”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营长外面突然响起来玲厢的声音:“皇上,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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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重站在营帐外面,看着跪倒一地的宫女随从,目光微微一凝,抬脚便想往营帐里面走。
玲厢忙的跪过去,低头道:“回皇上,国师现在在见客,请容奴婢通禀。”
司重的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人群,最后停留在江王府的随从身上,眸色微敛,并没有多说什么,绕过玲厢,直接伸手掀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