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看到他这副样子，没有人比沈砚更心疼，虽然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些误会，可沈砚还是心底有些酸涩的道：“不会的，皇上最喜爱的孩子，一定是你呢。”

    “真的吗？”司玄臣扑闪着大眼睛：“那太傅您也希望父皇找这么多媳妇吗？”

    沈砚走到他面前，安抚道：“当然希望啦，开枝散叶可是好事情呢。”

    司玄臣不解：“你不喜欢我父皇吗？”

    沈砚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对，但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傻孩子，我当然不喜欢皇上了，我可是个男子阿！”

    司玄臣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睫，而后又兴致勃勃的道：“那臣儿先回去等着太傅，太傅一定要来东宫看臣儿！”

    沈砚觉得面色要僵硬了，还是咧着嘴道：“好，太傅一定会去。”

    一一一

    司玄臣并没有回储秀宫，出了储秀宫不远，便转了个道儿，去了御花园的方向。

    不远处的亭子里，司重正在品着茶。

    眼见司玄臣小小的身影走过来，司重的眼睛眯了眯。

    虽然已经十一岁，可司玄臣还是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似的，个子也是小小的，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加上带着毡帽，帽子上有面纱遮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司玄臣走到亭子前，规规矩矩的撩袍跪下，奶声奶气的道：“儿臣参见父皇。”

    司重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蹲在他面前，问道：“父皇派你过去看太傅，太傅可曾说什么？”

    司玄臣眨了眨眼：“太傅说了，晚上会来看臣儿。”

    就这个？

    司重试探着问：“除了这些，太傅还有没有说别的？”

    司玄臣转了转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思考，半天，才摇了摇头：“除了给您选媳妇，太傅什么也没有说。”

    司重有些失落：“他就没发表一下选秀之类的感慨吗？”

    司玄臣又是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太傅还说了！”

    “说什么了？”司重立刻又来了兴致。

    “太傅还说了，她一点都不喜欢父皇您！”

    司重脸色立刻黯然了下来，他站起身，吩咐侍女：“带太子殿下回东宫吧，不是说国师会去么，先准备准备。”

    司玄臣眼睛眯成了月牙儿，一拍手：“是的呀！我们快去准备准备，父皇，儿臣告退！”

    司玄臣走远了之后，御花园的凉亭里才想起来“哐当”一声。

    一一一

    一条人影怒气冲冲的走出御花园，飞快地走进暮色晨昏里。

    李公公正在跟当值太监交代着什么，见状两个人也顾不得多做交谈，忙的跟了上去：“陛下……陛下……”

    那人却恍若未闻，越走越快。

    那小太监是在司重寝殿外当值的，跟李公公交情不错，不由得问道：“太子方才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怎的这般生气？”

    李公公步履不减：“这哪是你我能知晓的？肖公公，你还是万事少问的好。”

    肖公公简直要骂他：“李总管，我们好歹同一个屋檐下当值的，你与我还有什么不好说得？咱家知道，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的事情都是您一人包揽，可您也不能断了我们的活路，e帝意难测阿。”

    李公公磨磨蹭蹭：“可能是跟国师有些关系…”

    肖公公急的磨牙：“说清楚些！”

    李公公道：“我不知晓怎的说！我自己都不清楚………”

    “嘘…陛下回来了！”肖公公突然制止住了李公公的话。

    原本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司重，又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陛下可有什么吩咐？”李公公就要行礼，却发现司重阴沉着脸飞快的从他身边掠过，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而去。

    李公公摸着下巴：“莫不是国师又惹皇上不开心了？皇上这是去找国师算账去了？”

    肖公公看了他一眼：“赶紧跟过去吧你。”

    一一一一

    之前被司玄臣打扰了一番，导致这组殿试耽搁了一下，因为有着陆灵清跟李茗薇这两个世家闺秀，沈砚来了兴致，特地让两人表演才艺。

    李茗薇出身书香门第，才情堪比京城明珠之一的林未央，不管是作诗还是写词，亦或是说些文雅趣事，皆是张口就来。

    虽然样貌算不上多么的出众，可胜在举止大方，礼仪有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这不愧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阿，就是不一样，沈砚在旁边的小牌子上，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陆灵清表演的才艺乃是古琴，她从容的坐在琴案后，轻轻的拨弄着琴弦。

    她的琴艺从小便练习，可以说是出神入化，随着她葱白的手指拨动，只听悠悠的声音响起，不似一贯的低沉缠绵或者哀绝婉转，亦不似闺阁之中的小家之气，却又不是大气磅礴或是慷慨激昂，只是如梦似幻，处于这些曲调之间，令人闻琴声便以入景，好似置身于一片桃花林中，面前是绝色美人儿翩然起舞。

    玉案前，陆灵清看着殿内人沉醉的神色，嘴角轻挑，玉指反拨，换了一个曲调，这曲调似乎有些嘈杂，又似乎宁静无比，就好似让人置身于深山老林之中，面前是一处叮咚的泉水般宁静。

    这琴艺确确实实是不错，沈砚眯着眼睛，眼角的余光看过一圈儿，就连小太监也都一脸沉醉，偏偏她就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反正看着大家很享受的样子！

    一曲完毕，陆灵清起身，对着沈砚行了一礼，款款道：“灵清表演完毕，请大司正训话。”

    沈砚干咳了两嗓子，正准备拍手夸赞一下，就听见传来一声冷哼：“她可给你训不了什么话。”

    声音清冷，夹杂着一丝怒意，令沈砚不得不的再次将目光看向门外。

    今日，这父子俩是说好的么？

    怎么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

    思索间，司重已经走到了殿内，李茗薇跟陆灵清皆是见过司重面容的，见状纷纷跪下：“参见皇上！”

    司重却好似闻所未闻，跟没听到似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