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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结盟

      抱了抱拳,然后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这……这个人……怎么老是让人生了错觉……明明应该说“好”才对,为什么要说“是!”……

    李青挠着头走出两步,“啊”一声,回过头来:“时项呢?我把那小子带回去交给世子发落。”

    挽月叹了口气:“他死了,服毒自尽。”

    李青瞳孔微微一缩,并没有说什么,又抱了抱拳,返身离开了含翠阁。

    挽月见少歌安然无恙,心神松懈之下,忽然就犯困了。

    “我得先去沐浴,换一身衣裳,免得病气过给了你。”她打着呵欠,担忧地看着他,“可是我现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

    少歌微微笑,“那我帮你看着门。”

    “好。”挽月走向水房,“今日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为我担惊受怕的。”

    她将沐浴的大桶扛到了井边上,汲了清亮的井水装满那只浴桶,又将它抱回了水房。

    少歌笑笑地跟在她身后,恍惚中,觉得像极了初见那一天,她独立、果断,小小的身体仿佛顶天立地。那一天,她毫不迟疑就把自己这个“大麻烦”揽上了身,就好像现在,她又能够独当一面了。

    少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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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5章结盟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细细的双臂毫不费力地举起那只三人合抱的大浴桶,桶中晃荡着七八分满的井水。

    当真是长本事了。

    如今……自己单薄的羽翼,已经护不住她了。恐怕未来一些时日,自己当真要成为她的“麻烦”。

    其实,从一开始,便是自己拖累了她。

    这般想着,少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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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梦境

    轩辕镇宇望一眼紧闭的木门,便忍不住又叹一回。

    这个人的底细,实在是太干净了。

    二十年前,一文不名,昏睡二十年后,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渭城的军民从徐威二十万精兵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

    还懂得避到洛城来。

    这也罢了,孙玉珩前些日子特特来寻自己,一条一条将自己若是与歧地合作,双方将获得何等利益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事实也证明,向歧王世子抛出的橄榄枝,他不仅接了,还牢牢地握在了手中,甚至真的把这个叫秦挽月的女人送过来做人质,当真是大大出乎自己意料。

    孙玉珩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见识,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知晓自己的底细,以及歧地内部纷杂的利益纠葛。

    那他背后的人,还能是谁?

    这个木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想到此处,轩辕镇宇再度苦笑。歧王世子分明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这一回,却是被人正大光明地摘了桃去,想来也是有苦难言。

    又叹自己只是远离情爱场十几年,如今的风气竟成了这般!这个叫秦挽月的女子,在乌癸山时分明同歧王世子郎情妾意,便是当初的云华和自己,也要少他们几分腻歪。不想短短数月,歧王世子连纳两妃,而这秦挽月竟嫁了旁人作妇!

    想来歧王世子还是有些不忿的,假意派了刺客,却在最后一刻故意失手,分明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美人和江山,孰轻孰重?

    当初自己可是毫不犹豫就选了美人呢。

    当真是老了啊……

    云华,在那边,谁能哄着你的小性子呢?

    莫急莫急,待此间事了,世间唯一能忍你脾气的人,便来陪你……

    ……

    ……

    少歌进到屋中,见挽月睡得并不沉。

    眉头皱成一团,不满地抿着嘴,一条胳膊露在了棉被外头。

    他无奈地笑了笑,脱去外袍,掀起一点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拿到里头,然后抱来另一床棉被,在她身旁筑了个新巢,自己躺进去。

    他身上冷,哪敢去沾睡着的她。

    不料刚刚躺下,就见她眨巴着眼睛,委屈地望着他。

    “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冷。”

    她不说话,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好吧。”他自觉地挪向她那一边。

    她其实早已迷迷瞪瞪,窝到他的怀里,拱了几下,寻个舒服的姿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身上很暖、被窝里也很暖。

    他原以为临睡前还能再理一遍眼前能见着的线索和头绪,不料一跌进温柔乡,眼皮就再也抬不动了。

    时项……燕七……

    娘……

    他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处小小的神坛。

    烈日当头,晒得人有些眼花。他不知身在何处,便眯了眼,向前看去。

    迷茫无措的时候,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总不会吃亏。

    面前,是一个丈来长,三尺高的土坛,供奉了一些瓜果,正中央支着老旧的香炉,三根香即将燃尽。香炉的后面,放置一个青铜底座,底座上静静地躺着那块黑石。

    他的心神轻轻一荡,眯起眼睛,看向四面。

    干裂的土地在烈日下刺眼得很,黄白的光芒直直扎着人的眼睛,这是一处山顶。

    土坛子四面的地上,各插了一面旗幡,颜色鲜红似血。

    他微微一怔。这样的日头暴晒,应当很快就褪色了吧?想来是新换的旗布。

    突然听得锣鼓阵阵,还有人在吹奏某种奇怪的乐器,听起来就像是一群鸭子扯了嗓子嘶吼。

    仿佛有些耳熟。

    很快,一行人出现在山顶。

    对着他大跪大拜起来。他眯了眯眼,安安心心地受着。

    众人五体投地跪拜之后,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走到土坛边上,一个接一个,虔诚地将手覆在黑石之上。

    “孙五福求雨!”

    “周保求雨!”

    “王贾求雨!”

    ……

    他的视角突然转到另一处。还是在这山顶。

    面前是一处凸起的小土包,他匍匐在土包后面,旁边还趴着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子。

    他听到自己小声对身边的女子说:“云丽,你真信这个?”

    他被自己的声音惊得魂不附体。怎么会……

    他急急平复了心绪,继续旁观这一切。

    突然,乌云从四面八方向着山顶涌来。

    暴雨突至,四面旗幡在风雨中飘摇,两个女子的衣裙上裹满了黄泥。

    众人匍匐在地,此起彼伏叩起头来,口中全是感激神灵的祝语。

    “没骗你吧?你就算信不过我,也该信我大姐呀。”身旁女子得意地笑。

    他已经将自己抽离了出去,彻彻底底在旁观,然而听到“云丽”的声音,他的心还是颤抖了下。

    雨很快就停了。那群人收好乐器,离开了山顶。

    “他”和“云丽”悄悄从土包后面探出头,作贼一般四下张望一圈,然后摸到了土坛子边上。

    “我先来!”云丽将手覆在黑石上,“我要银子!许许多多银子!世世代代都花不完的银子!”

    白光一闪。

    “骗人。”他嗤笑。

    “怎么会?不可能呀?大姐说,有白光便是成了的。我再试下。”云丽反复触碰那黑石。

    “好了好了,快走吧。叫人看见就糟糕了,我虽然会功夫,可保不下你来!”

    “你也试试。”云丽拉着他的手,“喂,你不是逃婚出来的吗?许个愿望,叫你爹不要把你嫁给那个蛮子!”

    他拧了拧身:“其实,林一言也不那么讨厌……罢了,那我就看一看,将来我的孩子长什么模样……”

    一道炸雷将他惊醒过来。他拍了拍微微受惊的挽月,哄着她继续安稳地睡下去。

    他静静感受着外头大雨溅湿地面散发出的泥土清香。

    他又一次找到了答案。

    有一种说法。

    胎儿,同时拥有父亲和母亲怀上它之前的所有记忆。

    只是它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将这些东西铭记在自己的小脑袋里。

    对于它来说,更重要的是往前看,去迎接属于它自己的未来。

    然而。

    忘却了的,不代表不存在……

    必要的时候,可以将它们重新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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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7章往事

    少歌眸光微闪。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条清晰的线,将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他垂下头,定定地望着挽月红扑扑的小脸。

    “小二……”他忽地笑了,“如此,我便放心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眉宇之间闪过挣扎之色。

    他轻拍她的脊背,还想要哄她入睡。

    “我醒了。”她把一双眼睛从他怀里探了出来,“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是不是趁我睡着,说了什么好听的?”

    听到她的声音,他失神了片刻,喃喃自语道:“世世代代花不完的银子……”

    “啊?”挽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我怕是睡糊涂了。我听到少歌在说什么?银子?”

    “你娘叫做秦云丽?”

    “啊。”挽月愣了一会,点点头,“是的。”

    她笑了笑:“好遥远的名字。我这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怎么会说起我娘?”

    “很像。”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少歌……”挽月担忧地看着他。原来不是自己睡糊涂了,是他睡糊涂了。

    他叹了口气:“小二,是我对不住你。”

    挽月惊得险些从被窝里蹦出去。

    “少歌你别吓我……”

    她急急搂住他。

    他的笑容微微有点苦:“小二,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就不要开口!”她慌张地想了想,“是不是你这个身体,以前有过什么私生子?那……那我们可以养着他们……我不会怪你的,那又不关你的事……”

    少歌呆了片刻:“想哪里去了。”

    “嗯?”挽月盯住他,“不是?那你说什么对不住我,又说银子,还不知如何开口?”

    “是……我娘。”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挽月哦一声,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早有心理准备的,只不过不知道究竟是王爷还是王妃……昨日,就更加确定了……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我以为是嫌弃我之前被赐过婚,可是现在我已经离开了歧王世子,为什么……”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莫非,你知道原因了?!”

    “是。”少歌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挽月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微微喘息着,紧紧抓住了他:“为什么?”

    他眯起了眼睛。

    “便从最初说起吧。”

    少歌向来擅长从零碎的线索之中拼凑出完整的事件,比如“眼”,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眼”真正变成自己的眼睛,看到想要看见的一切。

    此刻,他已得到了足够多的线索,足以清清楚楚还原一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二十余年前,歧王妃姜然逃婚至大昭,结识了一个叫做秦云丽的姑娘。

    二人在乌癸山上,触碰到了那块黑石,各自许下了愿望。

    姜然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孩子,也看到了孩子的结局——最疼爱的小儿子,被一个女子杀死或是伤害了。

    当时间继续向前走,她看到自己曾经见过的孩子一个一个出生、成长,她越来越确信自己在乌癸山顶上看到的,真的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花了数年时间练习画技,为的就是将那个害了她小儿子的女人画下来。她做到了。

    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最忠诚又最擅长寻人的燕七。

    少歌第一次把挽月带回王府时,燕七认出了她,趁着少歌到大相国寺保护药王,他把挽月关押起来,等待姜然发落。

    姜然太善良,始终下不了决心杀死这个未来会害了她儿子的女人,毕竟那些事还没有真正发生,此刻杀掉她,便是滥杀无辜。在姜然迟疑时,素问救走了挽月。

    不久之后,少歌带了挽月回歧地,给歧王解毒。

    姜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还把歧王的令牌送给了挽月,由此可见,她当初看到的害了她儿子的挽月,是易容成小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