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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他们回到小部落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红果做好了饭在屋里等着。
从对面回来后的周季,显得特别的安静。这样的安静,从来没有在周季身上出现过,她要不就跟打了鸡血那样,要不就是颓废到想死,她没有中间缓和的阶段。
但是这次的安静,有些不同。
周季没有激昂的斗志,也没有低落。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算没有自己,小部落应该也会超过其他部落,只不过花的时间更多些。
河关上门,用手中的火把,点燃灶膛里的柴火,又到里间去把油灯点上。
她跟河一起蹲在灶前烧火,“你到炕上去吧,里面应该已经暖和了。”
周季看着火苗,并不想动。
河继续说:“明天大地不过去,我带风过去,把房子弄起来。”
“哦。”
河看了一眼周季,顺势握住她的手,“你明天也别过去了,就在家里吧。”
“嗯。”
周季顺从的让河惊讶,他第二天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周季这样好说话了?让她不去就不去,这是假的吧?
今天过去,竹筏上还是站了很多人,而且还带了不少兽皮过去。
周季经过红果房子时,听到花在跟红果讨论,要不要给对方制作棉衣,要不要送点棉被过去。
红果也很犹豫,她给出的答复是,再去问问大地。
听到红果这样说,周季才知道,大地不在家里。一猜就知道大地肯定是在隔壁。
周季到那边推门,果然门没有锁。她进去关上门,却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就在灶台前做了下来,悄悄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你要不要回逐日部落?”这是大地的声音。这话问出来后,并没有回应。
周季转了一圈手里的柴火,猛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如果自己能够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么别人也可以啊,当时在十字路口抢她手机的男人,就是比她还要先跑进这个世界。
她手里的柴火在不经意间,落到了地上,如何确定大地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在差不多的生活环境中,为什么只有大地有这种不食同类、不设奴制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季,忽然觉得可怕,不不不,周季摇头,不对,如果大地要是穿越的人,不可能混的这样惨,剪刀、陶器什么的根本轮不到自己。
可是如果大地并不是从文明世界穿越过来的呢?周季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用暴力阻止自己想下去,妹的!再想下去小部落都要变成恐怖世界了!
里间的谈话还在继续,或许用谈话并不准确,全是大地在问,那三个人并没有回答。
大地问的是一个问题,且全部是问角的,“你要不要回去?”
“他的脚还没好。”另一个男人给了理由,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们并不想回去。
周季也不知道大地为什么要让角回去,既然逐日部落已经归属小部落,那么往后角在哪里,对他们完全没影响啊。
把掉在地上的木柴又扔进灶膛里,大地正在努力的,恰巧也是周季的目标,要是她就在背后暗搓搓的看着,将来等部落强大了,她也没有资格干涉小部落的一切行为。
周季走近了里间,里面本部落的只有大地一个人,他坐在周季以前的凳子上,逐日部落的那三位则坐在炕上。
“季。”看见周季进来,大地还打了声招呼。
周季笑了一下,对着那三个人说:“我到现在也只知道一个角,其他两位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我叫青叶,他叫白牙。”角旁边的女人回答道。
“青叶。”周季重复这两个字,觉得她的名字,很容易跟青枝、叶两个人搞混。
“你以前也是逐日部落的吗?”女人问周季,“我以前没见过你,你多大了?”
周季只选择性的答道:“我叫周季。”
“你们想在留在这里?”周季再次开口提问。
女人点头,“我们不会吃掉多少东西的。”
看他们身上都盖着被子,周季走到窗口的位置,把遮挡物移开了,外面的白光和冷气一起钻进屋内。
那三人裹紧了被子。
“冷吗?”周季问。
“冷,快遮起来。”
“这就冷了吗?你们的族人,比你们要冷上几十倍。”周季盖上了窗口,“你们也是从那边过来了,应该很清楚对面有多冷。”
周季的语气很平顺,就像两个相熟已久的朋友在聊天,“我知道你们想活下去,是个人就会有求生欲,但是你们身为逐日部落的人,难道就不顾同族人的死活了吗?”
一直沉默的角,在这时候忍不住了,他说:“我跟他们早就不是同族了。”
“是,从你的做法上来看,你的确没有把他们当做同族的人。”周季说,“你在本就危急的情况下杀了族长,你早就预料到部落的人会打起来。你乐见其成啊。”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周季走近炕边,“你为什么要杀逐日部落的族长?”
“都是他害的我们活不下去,他不该死吗?要不是他不听巫师的话,把东西两面的人换来换取,部落里的猎队就不会打起来……”
他还要说下去,周季却没兴趣听了,“哦,你的意思是他该死,所以你才杀了他,但是杀了他之后呢?你没有想过,要自己做族长吗?”
在周季的位置,可以看到角瞬间僵硬的动作,果然说中心事了。
“你不想吗?”周季紧接着追问。
“你们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吗?”周季说。“逐日部落已经属于大地,你现在想做族长,不可能了。”
受点刺激就开始精神不正常,周季也是看不起这种人,“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到了你们这边,他们说不定还能活过雪天。”
“哟,这又是关心族人的口气了。”周季低着头,“你这样多变的人,我也是难得见到。”周季直接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把他从炕上拖到了外头的雪地里。
大地都被她吓到了,紧跟着她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