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福将一枚,你值得拥有
“阿秀,这样不好吧。”茶水间的扫地阿姨冲着苏婉玉的助理摇头摆手,不肯配合她。
阿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塞到扫地阿姨的手里。老太婆见钱眼开,嘟囔两声就假装没看见,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齐有行闪身躲在旁边,等扫地阿姨离开后,再探头进去看,只见阿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往一次性杯子里倒了一点,和水搅均,然后再拿来十几个一次性杯子,装满了水,用盘子托着,端了出来。
齐有行猜那粉末应该是泻药,阿秀端着,肯定是要给宁语昕喝的。只不过那杯掺着泻药的水混在十几个杯子里面,齐有行倒是想看看,她要怎么给宁语昕喝。
齐有行跟着走过去,只见阿秀把盘子递给了扫地阿姨。也是,做坏事,总要把自己撇得干净,平时端茶送水的事都是扫地阿姨做的,如果阿秀亲自端去,难免引起怀疑。
扫地阿姨端着茶水来到大化妆间,除了男女主角,大部分的演员都是在这里化妆。宁语昕躲在最角落里,娅娅已经替她化好,正在戴头套。
“大家来喝点水吧,等会拍戏就没时间喝了。”扫地阿姨一吆喝,众人都围过来拿水喝。扫地阿姨有意把有泻药的那杯放在最靠里面,假如有谁的手伸向那杯,她就会转动盘子,让旁边的杯子正好转到别人的手边,自然而然也就没人去拿那杯有泻药的水了。
齐有行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坐在宁语昕身旁。
很快,盘子里只剩下那杯有泻药的水,扫地阿姨端了过来,殷勤说道:“这是你的,宁小姐你喝吧。”
“谢谢阿姨。”宁语昕接过这杯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桌上。她见扫地阿姨不走,以为是等她喝完好收垃圾,便笑道:“等会我会扔进垃圾桶的。”
老太婆收了钱的,没办好事哪里敢走。她见宁语昕不喝,说:“今天我特地煮了柠檬茶呢,味道不错,宁小姐你尝尝。”
娅娅见老太婆总缠着她们,有些不悦,她故意用身体挡住老太婆的视线,不让她骚扰宁语昕。
齐有行刚张嘴想替宁语昕说几句话,宁语昕自己先开口了:“我说这茶怎么闻得这么香,阿姨,您也辛苦了,不如这杯柠檬茶给您喝吧,我自己带了水,就不喝了。”
说完,宁语昕就端着那杯水,塞到她手里。
老太婆傻愣在那里足足五钞钟才回过神来,水杯都已经塞在她手里,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她还得连声感谢宁语昕,端着水杯离开了。
娅娅等她走了,才气呼呼地说:“这老太婆最不地道了!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前几天她还欺负一个跑龙套的,说人家偷了她茶水间里的茶包!不就是个茶包嘛,能值多少钱,叫嚷了三天,最后羞得人家都不敢来开工了。”
宁语昕抿着嘴,笑道:“这事我听说了,不过没见着。”
“那天我可是亲眼见着了,那茶包本来就是给大家用的,多少随便拿。这天冷,喝杯热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说别人偷,真是……”
娅娅还没有说完,齐有行冷不丁地接上来:“真是不要脸!为老不尊,总是要遭报应的。”
“有行,别这样说,诅咒人不好。”宁语昕长年跟着宁老太太,宁老太太吃素拜佛,她也跟着受了些影响,她担心齐有行说多了恶毒的话会有报应,出声制止他,然后扭头对娅娅说:“这里人多口杂,隔墙有耳,还是低调些好。”
娅娅吐吐舌头,不再乱说。她整理好宁语昕之后,便赶去帮别的演员化妆,齐有行等她走了,才凑过身来,问宁语昕:“语昕姐,你怎么知道那水有问题?”
“以前扫地阿姨都是把水往化妆间里一放,吼上一嗓子大家自己去拿的。今儿她这么殷勤,我能不防着点吗?”宁语昕眨眨眼睛,里面全是调皮:“苏婉玉是什么人,仇不能过夜的人,刚才我笑话了她的胸,她还不想办法的来找我麻烦啊。”
“姐,你可真聪明!”齐有行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宁语昕笑了,“少在我这里卖乖,你还不快哄哄小沫,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一闹翻就成了几世仇人!”宁语昕上上下下地都整理好了,见外面已经开始准备开拍,齐有行还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便推了他一下,说:“小沫出院,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否则,就算住进我家里来了,小沫也会给你脸色的。”
“知道,是她不理我的。”齐有行委屈。
“放心吧,有姐在呢。到时候,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接小沫出院不就行了,她不想见你,难道还不想见我。”宁语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就赶紧去拍戏了。
刚走出去,就碰到阿秀。
阿秀见她好好的,知道她没喝那水,心里气不过,说:“小沫呢?听说她住院了,是头痛脑热了,还是摔断了腿脚啊?”
宁语昕皱眉,想都不想地说道:“欸,小沫是公主身体公主命哦,得个病都特别高大上,低血糖呢。听说韩剧里的女主角们都有这种病,动不动就头晕,一般人晕倒了也就是躺在家里无人问津,小沫晕倒了,病房里挤了一堆人,都守着她呢。”
阿秀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宁语昕并非针对阿秀,只是听不惯她那恶毒的话。说低血糖也是灵机一动想到的,她也确实是听说韩剧里的女主角得低血糖特别招人疼爱才这么说的。她没想到,阿秀就是低血糖,她也确确实实有一次累晕倒了,自己在家里躺了一整晚,都没人知道。
苏婉玉走过来,她听到了宁语昕的话,也以为她在说阿秀。只不过苏婉玉不是那种会替助理出头的人,所以并不在意。她会来掺和,是觉得宁语昕太嚣张,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哟,听你这意思,夏小沫的来头还真不小呢!不知道病房里有谁陪着啊?如果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说出来也是让人笑掉大牙。”苏婉玉说的不入流的小角色,就是指宁语昕。
宁语昕本想说梁栋的,转念一想,这事不值得张扬,便冲着苏婉玉笑笑,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神秘兮兮地转身离开了。
以前,夏小沫在的时候,都是她帮着处理人际关系,直接来宁语昕面前打麻烦的人也少。现在夏小沫不在身边,宁语昕才感觉到,原来她平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琐碎又微不足道,总是让人忽视,只有她不在身边才,才会发现有多重要。
拍戏还算顺利,苏婉玉有事做也没空找宁语昕的麻烦,宁语昕一心看剧本背台词,入镜演出出镜休息,人忙事多,脑子紧紧张张的,反而没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中午吃的是盒饭,尽管有保姆车,宁语昕还是坚持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吃盒饭。齐有行也不好勉强她,便跟着一起吃。
娅娅端着盒饭粘着他们,有说有笑,宁语昕想了想,偷偷地拍下他们坐在一起吃盒饭的照片,发给了夏小沫。
过了会,夏小沫回复她:“语昕姐,这照片是什么意思?”后面跟着一个滴汗的表情,还真有点像夏小沫现在的心情。
宁语昕拿着手机打字:“小沫,再生气也要拿捏尺度。有行很优秀,刚来片场就有女孩子追,你要是再跟他冷战,小心被别人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我不在乎。”
“你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来问我是什么意思了。”
“语昕姐,我们的事,你别管,好不好。”
宁语昕看着这句话发了会呆,确实,她和程梓杨之间的事,夏小沫看在眼里,但从来没有干涉过。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旁人只是看看,又有几个能知道其中的原委,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宁语昕的沉默令夏小沫担心,她怕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伤了宁语昕,赶紧又发了一条:“语昕姐,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我需要时间去冷静,暂时不想跟他相处。”
“哦,我没生气。”宁语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就是觉得可惜,不希望身边的人都错过了自己的爱人。”
夏小沫躺在病床上,忽然觉得鼻酸。宁语昕是善良的,她总是希望别人能好,从未想过,她身边的人接触她的目的。夏小沫和齐有行是为了调查她才做她朋友的,虽然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侦探了,但夏小沫还是清楚齐有行的身份和目的的,她沉默,无形中就是在帮助齐有行,可是要夏小沫揭穿,她又做不到。
夏小沫咬着牙,又发了一条:“语昕姐,你为什么认为我的爱人就是齐有行,或许,会有别人呢。”
宁语昕看到这条时,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正好齐有行和娅娅聊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仰头大笑之后回头看宁语昕,见她拿着手机发呆,正想叫她一起来开心一下,宁语昕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宁语昕走到片场外面,拨通了夏小沫的手机。“小沫,你有别的男朋友了?”
“语昕姐……”
“你真的要跟有行分手?”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这个男人恋爱,但不管我跟不跟别人恋爱,都与齐有行无关。”夏小沫顿了顿,说:“语昕姐,有行打过我,狠狠的一巴掌……你能下得了这个手,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去留恋。”
“啊!”宁语昕说什么也不相信,齐有行会打夏小沫。
但这话是从夏小沫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假,其中原因,夏小沫不说,宁语昕也不好追问,只好沉默。
“小沫,你哪天出院,我来接你吧。”宁语昕换了个话题。
夏小沫摇头。“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出院,你们谁也别来。”夏小沫就猜到,齐有行会跟着宁语昕来接她出院,她确实不想见他,只好拒绝宁语昕的好心,“免得到时候大家碰到一起,很尴尬。”
“好吧。”宁语昕只好答应,“现在有行在做我的助理……你安心养着,别担心我这边。还有,你的工资,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谢谢语昕姐。”
宁语昕烦躁地在片场外面走来走去,她的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夏小沫的话。齐有行打过夏小沫,他们明明很恩爱,为什么会打她,什么时候打的,打得有多严重,这些问题像浆糊似的混在宁语昕的脑子里,令她暂时忘记了陶知凡的事。
导演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宁语昕烦恼,午餐时间一过,又开始抓紧拍摄。今天的戏都是打戏,吊威亚,跳楼房,舞枪弄剑,苏婉玉的武戏都让替身做了,宁语昕则是亲自上阵。
当初,苏长山跟她沟通过请替身的事,他建议宁语昕能自己上阵就自己上阵。一来是累积经验,二是新人也不能太大排,三是宣传时她这个是卖点。
宁语昕也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多,所以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她都亲自去做。她相信剧组的专业能力,他们能保证别人的安全,自然就能保证她的。
今天下午有一场戏,是宁语昕跟几个大汉对打。戏里的晚晴轻功了得,所以她几乎都在吊威亚。幸好她身体柔软并且在集训期有过训练,宁语昕也吃苦,咬着牙把导演要求的姿势一一做完。
程梓杨带着下午茶来到片场时,宁语昕正好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导演喊卡后,地面上的演员都散去,吊在半空中的宁语昕则慢慢的被放下来。
眼看离地面还有三米高时,突然,宁语昕大叫一声,钢丝竟然断了,宁语昕从半空中摔到地上,程梓杨听到咔嚓一声,好似骨头断裂,刚要冲上前去看,宁语昕已经被一群人围住,挤得是水泄不通。
“语昕!语昕!”程梓杨拨开众人冲进人群,只见齐有行就在宁语昕的身旁,帮她检查脚踝。
“姐,你还真是福大命大,正正好好摔在上面。”齐有行笑嘻嘻地指着宁语昕身下的厚厚的棉被和衣物,“这些东西起了缓冲作用,你才没受伤的。”
剧情里,晚晴住在客栈被人追杀,晚晴把客栈里的被子衣物全都扔到了地上,假装不会武功跳在被子上等杀手来杀时突然袭击。刚才放她下来时,她脚下正好是这些东西,所以从三米高空摔下来,就地打了几个滚,竟然毫发无损。
程梓杨怕齐有行检查得不清楚,自己亲自检查了一遍,见宁语昕除了受了惊吓并没有别的伤,这才放心下来。他狐疑地看着齐有行,想到那飘红的股票,觉得齐有行真是他们两人的福将,有他在,不但好运连连,还能化险为夷,真如广告里所说的那样,值得拥有。
“我刚刚明明听到咔嚓一声,很瘆人。”程梓杨以为那声音是宁语昕骨折的声音。
场景和道具在一旁急忙道:“设备太旧了,是设备坏了发出的声音,真是对不起。”
“这些设备需要多少钱,我赞助了,全部换新的。”程梓杨示意齐有行给他们名片,“明天去公司找我,语昕要吊威亚要用的所有道具的费用,都由我出。”
“谢谢谢谢!”片场出事不但没有纠纷,还意外获得了赞助,这样的好事,不是天天都有的。
程梓杨和齐有行架着宁语昕到旁边休息,尽管她没有骨折,但也有扭到筋的可能。程梓杨坚持让宁语昕先休息再去医院检查,宁语昕不肯,两人争执两句之后,最后折衷,让医生来片场检查没问题了,宁语昕才能再去拍戏。
齐有行去联系医生,程梓杨在旁边陪着她。
“好好的,为什么钢丝会断?”程梓杨问。
宁语昕嘟嘴,说:“我本来还以为是苏婉玉搞的鬼呢,不过我想她也没这个胆子,闹出人命可不比别的事。再说,道具特地来解释说是设备老旧才出的岔子,相信跟她没关系。”
“那个苏婉玉又找你麻烦了?”
“嗯,不过我把她给堵回去了,这会子她恐怕会气得再把胸给隆大一个罩杯了。”宁语昕捂着嘴吃吃笑。
程梓杨好奇,追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宁语昕大难不死,心情极好,便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他。
程梓杨哈哈大笑,拍了宁语昕的脑门一下。别看宁语昕平时有多乖巧,惹毛了她,她也有办法治人。
“我觉得有行这小伙子挺有福气的,不如让他跟着你,把这部戏拍完了。”程梓杨向宁语昕建议,他不信鬼神,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能从三米高空直直坠下还不受伤的情况并不多,不管是不是齐有行在场的原因,程梓杨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语昕摇头。“有行是你公司的人,怎么能让他跟着我。”
“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他都喊我哥了,也喊你姐,多带个弟弟有何不可?”
宁语昕张张嘴,无从反驳。“那小沫呢?她出院了也要回来工作的。”
“多个助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有行做司机兼跑腿,小沫专门照顾你帮你处理一些工作就行了。”程梓杨有心试探,“他们不是小情侣嘛,在一起工作会更开心的。”
“呃……哥,他们好像分手了,你不知道?”
程梓杨佯装不知,问她:“不是好好的吗?”
“小沫说她有别的男朋友了,不想跟有行见面……让他们两个都做我的助理,这可不行。”宁语昕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答应。
让齐有行做宁语昕的助理,程梓杨是存了私心的,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宁语昕的安全更重要。
“就算不让有行做你的助理,到时候我们还要住在一起,难道小沫为了不见有行,还搬出去住?”程梓杨劝说宁语昕:“语昕,我问问你,你希不希望他们和好?”
“我……我不知道,以前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小沫说有行打了她,才闹分手的。”
程梓杨怔住,没想到齐有行这小子竟然会动手打人。
“语昕,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们虽然没有结婚,但感情一直不错。情人之间难免有矛盾和摩擦,身为朋友,我们应该想办法撮合,而不是帮助他们分开。假如我们撮合了,他们还是想分手,那也是天意,与人为无关。”程梓杨循循善诱。
反正,他就是要齐有行做宁语昕的助理,陪着她,保证她的安全。
宁语昕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无论怎样,租房安排住宿的决定,是梁栋最终拍板的,虽说他也是有私心是为了梁一鸣,但他到底是宁语昕和夏小沫的大老板。刚刚定下来的事,如果又推翻,在梁栋那边也不好交待。既然都要住在一起,朝夕相对,也不必再介意在工作时的碰面。
大不了,到时候让齐有行待在车里别乱跑,夏小沫在片场里做事,大家各不相干,说是可以的。
闲聊中,齐有行带来医生。程梓杨扶着宁语昕到保姆车上让医生检查,让齐有行看着,自己则在片场四处晃荡。
苏婉玉在自己的化妆间时,听着阿秀的描述。当她得知宁语昕并未受伤时,满脸失望:“怎么就没摔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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