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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变成了狗(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他变成了狗(下)

    陈觐决定先静观其变。既来之,则安之,他一旦决定接受事实,便不像以前那么纠结了。

    李竹看小白又渐渐恢复正常,心也随之放下。但有一点让她不满的是,小白没以前那么听话和乖巧了。

    平常的时候,只要她一进堂屋,小白就会主动叼着她的家居拖鞋跑过来,放在她面前,然后摇头摆尾等着她表扬。现在,它则像个大爷似的,卧在那里,这还罢了,偏偏下面还垫个蒲团,还是小新新编的。

    每天早上,小白一醒来就叼着它的鬃毛刷子,放到李竹面前,让她帮忙刷牙。

    李竹才不理会它。做狗就得有狗的本份。

    她一边洗脸一边民嘟囔:“你以为你是县令啊。才去几天,就把某人的习性带回来了。赶紧给我改了。”

    陈觐一脸黑线,瞪大眼睛望着李竹。

    狗和人一样也会见风使舵,见缝插针。以前大黄一直排在小白后面,现在小白不争宠了。它就每天都跑到主人面前卖萌撒娇,时不时地拖着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打滚。小白,不,现在是陈觐,十分鄙夷地看着这只蠢狗。

    大黄抢过小白的第一宠物的位置,每天给李竹叼拖鞋,去村口小杂货店买东西。看守果园和鱼塘,陪她散步。有时晚上还陪睡。

    陈觐自然不会去跟一只狗争宠,他现在担忧的是自己的处境。这些天,他一直在村里转悠,听着人们的谈话。但关于自己的事情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京城的他,到底怎样了?万一他的真身有点差错,只剩下这抹游魂还有什么用处?

    陈觐思来想去,决定试探一下李竹。关于两人如何交流,他想到了用笔写。

    于是,趁李竹不在的时候,陈觐便跑到她的书房,跳上椅子,再爬到桌上,找出笔和墨,他想先用狗爪子抓笔,可惜怎么也握不住毛笔。最后,他只能得用嘴咬着毛笔试着写了几个字,这字太丑了,跟狗爬似的。不能忍也得忍住。

    陈觐在书房里勤学苦练了一下午,才勉强将几个字写得能认出来。

    他躲在书房,李竹到处找他不见,不禁有些急了。一直到天快黑时,陈觐觉得自己饿了,才放下笔,慢慢走出去。

    李竹正在堂屋里吩咐小秋去找狗,一看小白进来了。不由得一阵激动,猛扑过来,抱住它的狗头,又亲又揉的,陈觐哪里经过这等场面,一张狗脸不禁有些发烧。

    “小白,乖,以后我不冷落你了。不要乱跑哈。”李竹软声安慰道。陈觐没想到她也有温柔的一面,他平常见到的都是她伶牙俐齿、针锋相对的一面。

    李三姐看着李竹这样,不由得笑道:“你啊,对条狗比对人都上心。你说你养了这么多只狗,将来到婆家难道也得带着?人家会乐意吗?”

    李竹满不在乎地说道:“连我养条狗都管,这样的人家想也没什么自由。我正好筛选掉。”

    李三姐叹息:“你啊,让我说什么好。”李竹今年都十六了,蔡青仍旧杳无音信。她都有些发愁。

    李三姐和张文的日子已经大体定下来了,不出意外地话,年底就要成亲了。她就想在自己临走前,把李竹的亲事也弄个眉目出来。

    因此,李三姐就问道:“阿竹,你跟姐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等着蔡青,跟他再续前缘,还是要招婿上门?”

    陈觐卧在桌子下面,竖起耳朵听着。

    李竹一阵恍惚,跟蔡青再续前缘?她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想起这个人了。她蓦地想起杨墨关于穆长倩的话,说她不过是他少年时的一个梦而已。李竹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同感。

    李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再续前缘是不大可能了。先不说他的家人,就说这几年过去,等他再回来,有可能已经物是人非。至于招婿,肯上门的一般没啥好的。这事不用急,我如今有房子有田地,根本不必为了嫁人而嫁人,我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过着,若有顺眼的,合得来,就嫁一个,没有就算了。”

    “可是,若是大龄未嫁,人们会说闲话的。到时风言风语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姐就怕你受不了。”

    李竹再笑:“你嫁了人,难道别人就不说闲话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永远都有闲话说。你嫁了有钱有势的,说你高攀一定会受气;你嫁了穷的,说你没眼光人不好也只能嫁穷的。你生不出儿子来说你,你生了儿子,儿子不聪明不厉害还说你。老公不专一说你没本事管住男人,男人太专一了,说你太妒忌管得严……反正你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说闲话。别说活着的,就连死了的也有人说。所以也别在意那些闲话,人活一世,按自己的心意活才最重要。”

    李三姐被李竹这一番歪理逗乐了,笑道:“就你的歪理多。不过,说得倒有理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陈觐起先也觉得她强词夺理,然后稍稍一想,又觉得略有些道理。

    李竹一边说话,一边跟小白夹菜。她又习惯性地把自己啃过的骨头、吃了一半的红烧肉夹到了它的狗碗里。而陈觐光顾着思索李竹的话了,一时也没注意。就把她给的饭菜全吃了。

    他刚吃完,就听见李三姐说道:“我这还有几块骨头,也给它吧。”

    陈觐愤怒地呜呜一声。

    李竹笑道:“给大黄吧,它只吃我啃过的。哦,不对,这几天连我啃的也不吃了。”

    小春过来添饭时说道:“姑娘,我看小白又跟以前一样了。你方才给的剩饭它也吃了。”

    陈觐:“……”

    他飞快地跑出院子,来到外面,试图吐出来,却没有成功。

    他吃了她啃过的骨头,她的剩饭……

    整整半个时辰,陈觐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荡着这句话。

    晚饭后的散步,陈觐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天气仍有些炎热。

    吃过晚饭不久,小春就跟往常一样提了一桶凉水,一桶热水,到洗漱房里搁着,等到李竹散步回来洗澡。

    李竹带着小白进了洗漱房。陈觐以为她是单独给自己洗,也没反对,反正自己现在是条狗,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他自己虽然在池塘里洗了,但仍觉得不干净。

    李竹插上门,拿好浴巾,干净衣裳,还有洗头发用的东西。就开始动手脱衣裳。

    陈觐惊的狗躯乱颤,目瞪口呆。

    一件件衣裳像树叶一样飘落下来,少女的莹白的身躯在氤氲的水气中,若隐若现。曲线玲珑,凸凹有致。一头如黑绸缎一样的长发散落在光滑白腻的脊背上。水声哗哗地响动着,是水浇在她身上的声音……

    陈觐呆呆在望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霎时,一股热血在周身游弋、冲撞。

    不行了,他要离开这里。陈觐想到这里,迟钝地转过身,用狗爪子去拨弄门拴。李竹听到响声,笑着责怪道:“小白,你又不想洗澡是不是?不准走。”

    “快逃,快逃。”陈觐默默想道。

    然后更为致命的是,李竹突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向他走来。陈觐赶紧闭上狗眼,再不能看了。

    李竹哪知道这些,她仍跟以前一样,走过来,抱着小白。把它拖到另一只大盆里。

    把自己用过的洗澡水倒进去,给它洗。

    陈觐闭着狗眼,任她上下搓揉摆弄。

    李竹正跟它洗着澡,突然惊呼一声:“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陈觐打了个喷嚏,鼻血流得更畅快了。

    李竹赶紧穿上衣服,把小白捞出来,拖到院里,让小秋给它找药膏抹上。还好,只流了一会儿,便渐渐止住了。

    李竹见血止住了,不由得舒了口气。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小白净出状况。

    洗完澡,天色尚不算晚。李竹就在屋里临摹字帖,李三姐和小春在做针线。小秋在编织东西。四人各忙各的。

    陈觐蹲在角落里,静静打量着李竹的侧影。

    许是他观察得太入神了,李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回过头,朝他嫣然一笑。灯光摇曳中,她这一笑,有一股特别动人的韵味。它胸腔里的那一颗狗心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里没有一点不适。那些剩饭那些被啃过的骨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觐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上天是看他有洁癖不顺眼,才给他这个机会更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