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娇客晨至
秋桐的到来很突然,全然出乎意料。我连忙一边给父亲介绍秋桐,一边热情地邀请她进屋里坐。旋即,父亲转身笑着对秋桐点点头后,就向厨房走去。在进门时,秋桐紧张羞怯地低头,既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给我父亲解释似地说道:“去香央寺温泉洗澡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你”。进门后,她先将包挂在柱式衣架上,然后转身坐在火盆旁的藤椅上,伸出双手在火盆上取暖。不一会儿,父亲、母亲结伴而入,将一杯茶、一盘大红袍橘子、一盘瓜子放在火盆旁的桌上,和颜悦色地与秋桐寒暄几句,再叮嘱我照顾好同学后,俩人就一起出了房间。
目送我父母他们离开后,我边招呼秋桐喝茶、吃东西,边抽把藤椅坐下。这时,秋桐右手连连轻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望着我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昨天晚上走得太匆忙,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休息要过来。怕你又早早地出门去玩了遇不到,早上下了夜班后回趟家,就赶紧过来了。还好你在家,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等一会儿,我想先去香央寺温泉,然后再过来。”
我看看手表,时间差几分钟才九点,就劝说道:“香央寺温泉九点半才开门,现在去还早了点儿。这几天去温泉的人不多,也不拥挤。你昨晚值班一定很累吧,休息一会儿,十点钟再过去都不迟。你坐立不安、急着出去,是不是在我家这儿觉得有点紧张不自在?”
“第一次到男同学家玩,原本就有点拘谨忐忑。没想到你们家又这么热情,我真的是有点紧张和不自在呢!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十点再去温泉。”秋桐不好意思地说。
我半宽慰、半打趣地笑着说道:“家里只要来客人,我父母都是这样热情的。你多来几次习惯了就好了。真是很奇怪!今天来个美女同学,他们咋不接着问出生年月、生辰八字、家庭情况呢?难道是怕把人给吓跑了!”
“啊!不会吧?”秋桐惊恐地瞪大眼睛,见我一脸坏笑,立马发觉是在开玩笑,白我一眼,转而仰头硬气地说:“哼!一看你就是在说谎骗人,吓唬谁呢?我才不怕!”
“这就对了!”我赞许地对她点点头,轻声温言安慰道“在这儿,有我在,你只管放松心情,率性自在而为就是。尚若真有让你尴尬难为情之事,我自会为你解围。”
一番安慰后,秋桐显得安宁自在多了。接下来,喝着茶,磕着瓜子,我给秋桐简要介绍了父母兄长等主要家庭成员情况,随后我们俩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些学校往事。十点钟,我们出发步行去往香央寺温泉,十一点二十左右,等她洗浴出来又原路返回家里。中午,和我父母在外间餐桌围坐,吃他们亲手做的菠菜煎蛋手工面。坐在餐桌旁,父母只和秋桐说了几句诸如粗茶淡饭、照顾不周的客套话,秋桐正襟危坐,拘束紧张地答着话,低眉信手地慢慢吃着,我一会儿跟父母搭腔,一会儿和秋桐说话,节调润滑着桌上的气氛。吃过饭,返回里间,坐在藤椅上,摆谈不大一会儿,秋桐竟神情倦怠地低头在打瞌睡。想到她昨晚上夜班,可能是没怎么休息,我悄然起身,拿起《射雕英雄传》,轻脚轻手地出了门,并把门关上,好让她独自安静地休息。
走出外间,我抬跟靠椅,坐在房间外的院子里,心情舒畅地阅读起手中的武侠小说。见我坐在外面看书,父亲走上前来,望望房门,再充满疑惑地用眼神质询我,好似在问我什么情况。我用轻若蚊蝇的音量解释道:“说是昨晚上夜班,没有休息好,她在藤椅上打瞌睡。我出来看会儿书。”父亲笑着点点头,轻声低语道:“这个女子伸伸展展的,肯喊人,还挺大方呢!”我赶紧纠正提醒他道:“爸,她是同学,不是女子,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噢,对对对,同学,是同学。”说完,父亲就嘿嘿嘿地笑着进屋了。
两点过点儿,听见秋桐在房间里喊我的名字,合上书,起身走进外间,再走两三步,来到内间房门口。推开房门,秋桐正端坐在椅子上张望着门口。一看见我,秋桐先是羞赧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坐在这儿就睡着了”,紧接着又嘟起嘴嗔怪道:“你到哪儿去了?我打瞌睡也不晓得提醒一下,这要是被别人瞧见,下次都不好意思见人。醒了一阵也看不到人,我才叫你的”
我笑着解释道:“上完夜班不休息,赶来看我,我内心十分感激和高兴。见你如此疲乏,本想叫醒劝你去床上休息,怕你醒后难为情,索性硬撑着盹也不打了,因而就没有叫你。为了你能安静休息,我就到屋外门口看小说去了。有我在门口,谁都不可能进去打扰你。”
听我这么一说,秋桐长出一口气,神情一下舒缓温婉了许多,拖着长长的尾音,神情木然地回复了一个“哦”字。见她脸色还有倦意,双手时而按下太阳穴,我放下手中的书,用脸盆去外间兑了半盆温热水,取了条新毛巾放在盆里,端进来放在洗脸架上,劝说她热敷了下太阳穴。待我出去清洗完毛巾和脸盆返回,见秋桐站在进门左边、紧靠最里面床的书桌前,在认真地看贴在墙上的五六幅我高中时获得的学校奖状。我在火盆边的藤椅上坐下,喝口茶,自我解嘲似地开玩笑说:“读高中那会,我父亲把这些贴在这儿,一方面是激励他自己要大胆地在我的学习上投入来着,另一方面是迫使我每学期要拿回一张。”
秋桐忍不住掩口一笑,尔后一跺脚,玉手叉腰,嗔怪道:“你何苦要埋汰大人嘛,你看你的书,不要影响我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