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的话语，就像睡梦中被一瓢冷水当头淋下，让人当场就从迷迷糊糊的痴迷状态中清醒过来。睁眼望着眼前零乱的床铺、羞赧的红脸、乞求的眼神、起伏的呼吸，我赶紧松开，慌忙地起身站立在床外。秋桐也迅速羞怯地侧身，双手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整理着床铺。

    我紧张、尴尬、惭愧、不安地低声对秋桐说：”我去外面客厅等你。“

    “好！那你出去把客厅的火息了，茶杯洗了，电视关了，把治脚伤的药随身带着。我稍稍整理一下房间就出来。”秋桐轻言细语地答应道。

    收拾完客厅，坐在沙发稍等了一会儿，秋桐才关灯、锁门，一脸平静地从她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先进了厨房，接着来到客厅，低头查看了下火盆和电视电源开关情况，然后就到门口换上一双高跟鞋，这才抬头羞涩地招呼我出发。

    走在路上，秋桐一如既往地挽着我，头靠着我肩膀，默默地低头缓缓前行。她既没有指责我对她毛手毛脚地不尊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快乐高兴。而我此时，却因刚刚突发亲热一幕，内心正陷于忐忑不安、意乱情迷和温馨回味交织之中。

    在充分信任、单独相处的空间里，在没有征得同意的情况下，平生第一次采取主动，突然地对相爱的人做出异常亲密之举，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是紧张、胆怯、害怕和抵触的，我不知她会把此举看成是爱意的表达还是轻薄之举，也不知她会不会由此对我产生不信任，更不知她会不会因此而生气不高兴。

    本想就此事对秋桐说些安慰、道歉之类的话，可转念一想：虽说这次是偶然突发事件，但自与她互表衷肠、相依相顺之后，在与她单独相处时，我渐渐地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在精神上相互依恋、关心牵挂，在言语中谈论人生理想、生活愿景、浓情厚意，在生活中相随相伴、相帮互助，内心一直都渴望能与她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觉得那样才像是真正的相恋。即便是今天没有发生此事，说不定在往后的某个时间还是会发生。

    总之，我觉得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亲密行为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是真心相爱的话，我想秋桐她应该能理解明了。因而，我又觉得无需对秋桐解释道歉，此时说什么都显得有点苍白无力、言不达意。

    走过一段路，秋桐又越走越慢，双手坠着我的胳膊，颠起脚后跟，脚尖着地行走。毫无疑问肯定是脚后跟痛，我赶紧停下来，走到她前面，不由分说地背起她就往前走。她乖巧地爬在我背上，头靠着肩、双手搂住我的脖颈。

    “苴砚，我们从同学能发展成为恋人，我感觉非常地幸福满足。初中那会儿，你虽然在女生面前有点腼腆害羞，但却活泼开朗、朴实无华、聪明伶俐、勤学上进，是个讨老师和同学们喜欢的阳光少年。高中时期，尽管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但听同学谈论起，都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表现优秀，大家都为你感到高兴。自从与在外地读书的你取得联系后，通过书信交流沟通，我们俩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了。”秋桐头靠着头，附耳深情地说道。

    “我也十分珍视这份来之不易、梦寐以求的感情。”我真诚地插嘴道。

    “你放假回来就来看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此后，我鼓足勇气、抛开面子，不顾一切地靠近你，向你明确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你有时却像个女娃子，拘束犹豫、羞羞答答，一副漫不经心、反应迟钝的样子。有时觉得自己好累好辛苦，现在想起来就有点来气。”秋桐又接着低声说道。

    “不是你说的这样。我虽然很欢喜，当时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表达而已。”我轻声辨解道。

    “我不停地追赶着你，不停地旁敲侧击的提醒你，不停地软磨硬泡地规劝你，希望你能明白理解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希望你不要沾染社会上的不良习气。好在你还不算太木讷愚笨，还算心里装着我，还算是明白事理。慢慢地，我们相处越来越融洽，越来越情意相通，而你也改掉了很多缺点和坏习惯。”秋桐幽幽地低声道。

    “你的心意我都明了，我确实也有些缺点和做得不好的地方，只要你指出来我都会改正的。”我轻声回复道。

    “你这人就是认错态度好，让人不忍心多说你。可有的毛病，过不到几天你就重犯，真拿你没得办法。从当初隐秘的交往联系，到如今家人、亲戚、朋友、同事和同学都知晓认可我们的恋情，从过去通过书信互述相思情衷，到如今形影不离地相随相伴，我们在同学情谊的基础上，建立了比兄妹情还要亲密无间的醉人恋情。我们就像是立春之后，冰雪融化的江河里的两条鱼儿，从隐秘的底部游上了水面，在周围人无比羡慕、善意祝福的注视下，相依相随地在暖意融融、春情荡漾的爱河里自由漂游。”秋桐温情脉脉地继续说道。

    “我也觉得现在无比幸福。真希望一直就像眼前这样，我们携手共度美好时光。”我回转头，温柔地对秋桐说道。

    “可我们年龄都还小，才刚刚步入19岁。你呢，进入大学才半年，还要在外读三年半才能毕业返回。我呢，也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知识技能和工作经验在单位是垫底的角色。在你毕业之前的这几年，我想我们都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你专心学习将来分个好单位，我尽全力争取考上电大，在你的帮助辅导下拿一个文凭。这样，我们将来的路才会越走越宽，也免得你以后嫌弃我。“秋桐温柔地劝说道。

    “好的，都听你的。我个人认为，读书学习只要有所收获、对工作有所帮助就达到目的了。读大学拿文凭也无非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挣钱养家糊口。真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嫌弃的。”我不想她给自己太大压力，于是就温言宽慰劝解道。

    “你不要宽慰我！总之我们都要努力。如果仅有爱情，没有房子、钱财和社会地位的日子是很悲哀的。”秋桐无容置疑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