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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山寺证情

      初十上午,我九点钟赶到秋桐家时,家里只有秋桐和秋榕在。秋桐打开门,满面春风地把我请进客厅后,说她正在收拾东西,让我稍坐一会儿,然后转身又进了房间。秋榕坐在餐桌前,正在边看书,边在本子上写画。抬头望见我后,她放下手中的笔,甜甜地笑着对我招招手道:“苴哥哥!到这儿来坐嘛!”

    “好啊!榕儿这么早就在学习了!很勤奋嘛!”我笑着点头答应后,边走到餐桌与她相对的方向走去,边夸赞她道。

    “明天就要返校报到了,我在赶最后一点寒假化学作业呢。苴哥哥,你什么时候返校啊?”秋榕面带羞赧,难为情地笑着解释后问道。

    “有不明白的,现在可以问我!我14号返校,16号正式上课。”我笑道。

    “嗯,知道了!不明白的具体问题暂时到没有。不过,好多课文还是有点翻开书都明白,合上书却记不住,想再多看几遍又没耐心。”秋榕点头笑道。

    “那你离成绩优秀的距离仅差持之以恒这一步了!榕儿加油哟!“我适时鼓励道。

    ”谢谢苴哥哥的鼓励!既然大家都对我抱有这么大的希望,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用功学习!不就是少玩耍点、少逛些街、少看点闲书么!“秋榕羞涩地点点头,苦笑着答复道。

    秋桐挎着包,含春带笑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她温言叮嘱秋榕几句后,我们就出门了。坐在公交车上,秋桐柔软无骨似地靠在我臂头,我伸出右手紧搂着她的蛮腰。

    “苴砚,你最喜欢家乡哪些地方?”秋桐冷不丁地柔声俯耳问道。

    “每个地方都喜欢!觉得山美水美人更美!”难道又有啥妖蛾子?我圆滑地低语笑道。

    “讨厌!这又不是考你的纲,你答得这么原则宏观干啥?你快说最喜欢的地方,一会儿才好就近选择相馆,以实景作背景照像!这样的照片就随时可以既看到爱景,又可以看到爱人!”秋桐嗲声媚笑道。

    “噢,还以为你问我对家乡的印象呢!城内我最喜欢皇泽寺、下河街等地方。”我闲闲一笑道。

    “那好!我们就在下河街桥头公交站下车,去下河街国华相馆照像!”秋桐立马答应道。

    到了下河街国华相馆,不大的相馆内,已有六七人坐在那儿排队等候照像。摄影室内一对中年男女带着个小女孩正在拍照。坐着等了一会儿,秋桐突然很急地告诉我说,她要出去一下。我起身想陪着她一起去,她却羞红着脸把我推回原位坐下,让我就在那儿排队等候,说她即刻就返回。

    排在我前面的人还有两位时,秋桐匆促地浅笑着小跑进来,挨着我坐下。随后,她让我侧身转向她,拿出包内的化妆盒,专注地在我脸上又描眉又打粉。

    终于轮到我们照像了。我们先在摄影室里分别照了全身的两人合影照和单人照。然后又请摄影师跟随我们去到街上,以嘉陵江上的老铁桥、河对岸的皇泽寺、河街上古朴建筑和青石板路以及江水山川为背景,给秋桐和我拍摄合影及单人照。我和秋桐十九岁的幸福笑容和故乡的景色永远地被定格在了照片中。

    照像结束后,相馆工作人员友好地问我们是当日还是三日后取照片,并介绍说当日取每张壹元钱,三日后取每张伍角钱。秋桐毫不犹豫地说下午六点左右来取。在交费时,秋桐还特别叮嘱相馆人员,洗两套分别用小像册装好。

    出了照相馆,秋桐挽着我羞赧忸怩地说:“苴砚,今天我想先去皇泽寺转转,然后我们坐公交去朝天游玩。”

    “好嘛!都随你。”朝天我有好几年都没去过了,还真想去游览一番。可我有点不理解的是,这个寒假我和她都已去过几次皇泽寺了,怎么又要去?反正只要和她在一起,到哪儿我都没意见。

    坐上黄包车,跨过嘉陵江铁桥,转过一道弯就到了皇泽寺。进到寺内,秋桐没有带着我四处乱转,她挽着我径直向女皇真身像馆走去。在女皇真身金像正前面,秋桐拉着我的手,并排跪在两个杏黄色的蒲团上。秋桐让我像她一样,双手合掌抬头注视着女皇雍容华贵的凝固面容。然后,她郑重其事地娇声对着女皇像说道:“后世之辈秋桐苴砚真心相恋,祈求女皇保佑永结同心!”

    说完,秋桐从腰间背包中掏出一对穿着紫色线绳的翡翠龙凤同心玉佩。她侧过身来庄重地将凤配放在我手心,深情地望着我道:“苴砚,你若有心,请把它给我带在脖颈上!”

    我转过身去,庄重肃穆地双手拿起凤佩的挂绳,凝神静气地将其从她的头顶,向下穿过娇羞面容和满头青丝,套挂在她雪白的颈项上。痴迷地凝视着她的双眸说道“秋桐,这一世我只牵你的手!”

    秋桐美目水雾乍起,泪眼朦朦地含笑低头,捋了捋手中龙佩的挂绳,双手将其轻轻地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苴砚,今生今世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同心之物,分而两系。从今往后,无论聚散离合都相生相合、情发一心。同心之言,其嗅如兰。那一刻,我仿如闻到了芬芳的兰草馨香,沁人心脾。我紧握住她那温润的双手,出神地端祥着秋桐那秀丽的脸庞和饱含深情的泪眼,想把她深深地烙印在心房。

    朝天区位于广元城以北秦巴山脉的过渡带,辖区内地势海拔差异较大,地表气温则随着海拔而发生较大的变化。我和秋桐从皇泽寺景区出来,在公交站稍事等候,就登上了开往广元-朝天镇-明月峡的班线车。我们在公交车左侧中部的俩人座位坐下,一路翻山越岭地来到了明月峡。

    明月峡具有2300多年的历史。原名朝天峡,因朝天镇而得名。朝天,即朝拜天子之意,因唐朝玄宗皇帝避“安史之乱“南迁时,当地官员在此接待并朝拜而得名。明清时期,因文人墨客崇尚自然,随取李白“清风清,明月明“之诗意,将朝天峡改名为明月峡。但至今老百姓仍喜欢按旧俗称其为朝天峡,也有人称其为叫朝天明月峡。

    明月峡由嘉陵江和潜溪河冲击而形成。嘉陵江古代被称为西汉水,发源于秦岭代王山,因流经陕西凤县的嘉陵谷而得名。嘉陵江全长1119公里,自古以来就是川江的重要水上航道。朝天段以下,秦汉时期已开通水上运输,唐代时水道发达、商运兴盛,宋代时因漕运兴起,岸壁的栈道才逐渐衰落。至今,嘉陵江岸边还可以看到纤夫石,其上留有纤绳磨损而致的深深地槽痕。

    明月峡古栈道是剑门蜀道的起点和重要组成部分,是古代连接南北的唯一通道,地势险峻、得天独厚。明月峡集先秦古栈道、嘉陵水道、纤夫鸟道、金牛驿道、108国道、宝成铁路等古今六道于一峡通行,被誉为中国道路交通博物馆,中国道路交通发展的活化石。朝天明月峡自古流传了不少的历史故事,如萧河弄舟明月峡、利君用流芳明月峡、陆游魂断明月峡、张献忠威镇明月峡等等。

    明月峡古栈道遗址是迄今中国开凿时间最早,形制结构最科学,遗存孔眼数量最多,保存最完好的。明月古栈道是在峭壁上凿石穿木以为梁、梁上铺木成了路、路路相连为道、绵延数百里而形成的一条交通线。远看如楼阁悬空、近看则是绝壁长桥,仿佛是一条修在半空中的天路。历经沧桑,数次被毁、又数次被修复,尽管险要,但却是几千年来沟通巴蜀与中原文化的桥梁。

    大约唐未宋初时,在明月峡崖壁顶端,先民们沿朝天岭凿成了一条羊肠小道。但因山道崎岖,坡陡路险,人们乐于选择平坦便捷的栈道。三国时期,诸葛亮开剑门阁道,修整明月峡栈道,图谋六出祁山北伐中原。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民国政府修建川陕公路,沿明月峡古栈道的上方崖壁,用炸药开凿了一条凹槽式的道路。这段公路就是蔚为壮观的川陕路上的“老虎嘴“公路。后来宝成铁路也从明月峡上方钻山而过。

    古时候,汉中勉县至广元剑阁的金牛古道是蜀道最险峻的一段,而明月峡则又是其中的险中之险。难怪唐代大诗人李白在《蜀道难》中哀叹:“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在朝天镇汔车站下了公交班线车,秋桐挽着我,沿川陕公路步行两公里左右,来到了明月峡。讲起明月峡的历史文化、自然风光,可能三天都说不完。但是,因栈道、驿道年久失修仅余残迹,嘉陵水道未开通水上游览,纤夫鸟道又太过危险,真正游览只有走川陕公路。漫步走到“老虎嘴”打来回,我和秋桐用时不到四十分钟。

    明月峡两岸奇石变幻,瀑飞泉流。南岸象鼻山顶上有四座奇石,好似灯影一样鲜明突出,这就是远近闻名的灯影峡。这四座奇石又酷肖唐僧师徒西去取经归来的生动形象。一座好像开路在先的孙悟空,一座好像牵马过山的猪八戒,一座宛如和掌打坐的唐三藏,一座好似肩背经囊的沙和尚。郭沫若游后诗云:“唐僧师弟立山头,灯影联翩猪与猴。”

    北岸天柱峰,直峰如柱,拔地参天,怪石嶙峋,古木森森。明代诗人薛东曾写到:“根在乾坤未判前,不施斧凿自天然。冬雪凝寒排玉笋,晚霞飞彩簇金莲。可怜台榭常兴废,惟有兹山不纪年。“

    “苴砚,河对面那就是通往中原的宝成铁路哈?你每次回来离开都要经过此地吧?!”秋桐搂着我,秀发在冷冽的山风中飞扬。她注视着对面山崖,视线跟随着在山间飞驰的列车向北眺望。尔后幽幽地问道。

    “是的,过了朝天就是陕西,翻过秦岭就是八百里秦川。”我顺着她的目光望着远处的层层山峦,点头低语道。

    “下次离开途径此处,你可要多望几眼这儿,因为我曾陪你一起来过!”秋桐哽咽地轻语道。

    从明月峡返回朝天镇已是中午。秋桐在镇上买了核桃酥饼、核桃薄脆、炸小河鱼儿和两瓶矿泉水。然后我们从朝天镇出发,一路边走边吃,沿着幽深秀丽的潜溪河北上,去观览被誉为地下仙宫的雪溪洞。

    雪溪洞得名于陆游观览此洞所题的“雪溪“一诗:“风雨尚远游,回首始欲愁。北顾龙门栈,西望黑云头。危途踏半桥,扶杖俯洪流。雪溪巴山来,衰翁葱岭留。”

    雪溪洞掩隐在潜溪河畔的森林中,风光十分秀丽。雪溪洞口在一巨大石壁之下。洞前是开阔的大厅,厅侧一条清澈的小溪,从一丈余高的洞门底淙淙地流向大石穴中。雪溪洞全长八公里多,是剑门蜀道的风光胜地,洞中石幔、石花、石笋、石柱,拟物状人,巧夺天工。洞中的每一根钟乳,每一片岩壁,都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天然雕塑,地设天造了这座神奇了地下仙宫。

    雪溪洞内光线明暗不均,头顶时有怪石凸出,道路狭窄湿滑、坎坷不平。秋桐单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我紧搂着她臂膀,我们小心翼翼地边行走,边观赏,边说悄悄话儿。这一路上,洞顶冰冷的滴水将我们的头和外套都快打湿完了。

    走了近半程山洞,考虑到还要返城去相馆取照片,我们只好遗憾地原路往外返。当我们赶回到朝天镇上时已接近四点钟。朝天区还有清风峡、大安寺、七盘关、筹笔驿、飞仙阁、龙门阁等遗迹及景点。很可惜这次没时间去慢慢游览了!

    我们在镇上买了一张毛巾,用它相互给对方擦干头上的水汽,擦了擦外套上的水渍。随后就匆匆赶到朝天汽车站,乘坐公交班线车于半小时后回到了城里。随即又步行赶往下河街国华相馆取了相片。然后准备悠悠荡荡地前往位于同条街的酸菜鱼馆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