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江山美人共妖娆
已经阳春三月。
地上万物经过一个漫长冬天的蓄势,终于崭露出一派无限的生机勃勃。
联合国的专机早上七点二十分从纽约国际机场起飞,将穿越大半个美国,横过太平洋,飞向联合国另一块领地,一一联合国亚洲事务所。
联合国秘书长泰平柯林,常务副秘恩萨,以及联合国三大美女,联合国女婿戴维一同前往。
坐在舱口边的可柔还是第一次从空中游览美国景色,所以双眸四处游移,兴趣浓烈。
“哇,这儿好美!好似一块巨大的晶莹绿镜,映照着天光云影,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坐在后排的秘书长扭头一看,“哦,这里是美国俄勒冈州国家公园。你说的那块绿镜是火山口盛水形成的深水湖泊,最深处有六百多米,湖面海拔将近二千米,这种没有污染的绿水真如镜子般耀眼。加上四周旖旎景色的倒影,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又过了一会,秘书长就主动当起了讲解员。“再往前你就可以看到魔鬼塔了。当你第一眼瞥见魔鬼塔的时候,你的下巴一定会惊得掉下来。在一片平原上,状如岩柱的魔鬼塔拔地而起,高达865英尺,基座直径为1000英尺,顶端275英尺,整座塔由赭黄色岩石构成,远看近看,色彩各不相同。”
正说间,飞机正好经过魔鬼塔上空。大家低头鸟瞰,只见平地一石孤拔,状如石塔。前看,直看,再回头看,塔色竟如魔镜般兀自变幻着神奇一色彩。
大家无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可柔回眸笑盯秘书长打趣:“大叔,你真的亲游过魔鬼塔吗?莫不是跟你老爹罗密斯一块去的吧?”
秘书长也不以为然,因为很多时候,他已习惯了跟这个颠倒记者的颠倒游戏。因而闲散一笑,“好像还真是这样。泰平柯林压根儿就没有这种闲功夫?”
坐在秘书长身体的千惠抬眸怔望了眼秘书长脸上的笑,那是一份来自心灵深处最闲散恬适的微笑。在自己的面前,很少看见他这种纯净若水的笑容。再看可柔,没有矫情造作,也没有敬畏牵绊,像是没心没肺的随性玩笑。而俩个人的眼神和笑容,却是那种神交已久的使然。
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输了。
从前跟安子争秘书长,俩千人都是有招有式。见招拆招,出招收招,心里总是有数。而这副清纯模样的颠倒记者好像根本不用出招,她就已经俘获男人的心了。
在武学的领域里,无招就是最境界。而无招,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会的。
以可柔的聪明,绝对可以猜测出那天的酒里是加过安眠药物的,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让你黔驴技穷。
而秘书长要是知道,除了鄙夷,就是疏离。
看来,自己今后什么都不能做了。既然秘书长己经说了心里再装不下别的女人,一切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安子望着戴维刚拆纱布,白净嫩如婴儿的脸蛋,握了把他的,一副乐知天命的笑笑。
恩萨坐在最前面,对于机舱内众人的说话并不关心,他的心思仿佛飘然悠远。
转眼飞机已飞在了太平洋的上空。只见碧波万里,一望无垠。
在这种大自然的大气势下,人,和人制造的飞机,都显得那么渺小。
十二点过八分,飞机徐徐降落在联合国亚洲事务所中心机场上。
人类护宪同盟会盟主查理正在机场接机。
在跟恩萨握手时,查理紧盯着恩萨的眼睛,心说,这位真的就是自己阔别二十七年的重光学弟吗?岁月沧桑,尽管他整过型,除了留下眼睛百分之八十,嘴吧百分之六十的相似度,他自己不承认,那他只能是恩萨了。如果说杀苏珊大婶是他精心安排的话,那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因而勉强一笑,刻意说:
“恩萨老弟,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但忙归忙,人情世故还是要讲的,听说安梓妈妈安雨菲生前曾到联合国求过你给她安排一份工作,却遭到你的拒绝。人家可是多国语言专家,你不念及人家才华,也该念及你有一个好部下安梓跟随你十余年的情分?现在安雨菲不幸离世了,你是否该歉疚的到青岛公墓山去上一柱香啊?”
恩萨老辣一笑,故作轻松狡辩说:“盟主说笑了。不是小弟我不近人情,而是联合国巳人满为患,暂时没有虚位。不过有才华,以后还可以考虑呀?只是现在天人永隔,大哥也要怪罪到小弟身上,恐怕是责罪欲加吧?现在政府部门,各大公司,每天拒绝的求职人数可谓是成千上万,如果每一个都要道歉,那道歉得过来么?”
盟主眸色转深,深如潭渊,“如果老弟硬将安雨菲的身份与普通求职人员并论,就当我什么也说,行了吧?上车吧。现在我陪你和秘书长到岛上转一圈,看看这近五个月我们人类护宪同盟的工作成效。”
大家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一特别是戴维,四个多月前这儿还是一座荒岛,而现在却白色的房子与绿色的草坪错落有致,四季长青绿化树点缀其间,使这个当初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死亡之岛充满了诗情画意。
这个小岛自上次和平宫联合国5十2和谈会议结束后,就正式命名为和平岛。
沿着环岛公路走去,在正南面,大家首先看到的一幢呈半圆的八层楼房,这就是联合国亚洲事务所办公大楼。办公楼呈半圆结构,象征亚洲48个国家手拉手团结在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地球上。半圆后面是一栋大型仓库。再往后是中心机场。由于现在的飞机都能垂直降落,所以也能容纳百余架飞机。往北是一片住宅区。最北角是码头。
简单的参观接待仪式结束后,查理正便带领大家来到餐厅,他已为大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千惠依然挨坐在秘书长身边。为了唤起秘书长的那一份曾经的温情,她仍然关爱有加地往秘书长碗内夹好吃的。
秘书长却笑着迅速将碗移开,“要吃你吃。医生说我现在体重超标了,得喊肥了。”
千惠媚眼定定的捉视着秘书长,感觉还是生病的时候可爱些,对自己也是千依百顺的,现在突然变得如同长大了的孩子,什么事都有主见了。看来过去的真的是已然过去,那丝温情温存再也唤不回来了。她颓然轻叹一声,只好将夹起的菜放入自己的碗中。
查理正却适时夹了一把素菜放入秘书长碗中,即兴说:“既然荤腥不利健康,那就多吃素菜。”顺便又夹了把放入恩萨碗中,显示自己并没有厚此薄彼。并且夸赞说:“这道素菜真的好吃。这也是二十多年前我在青岛读大学时我跟我的学弟李重光最爱
的一道素菜,现在吃起来,真是回味无穷呀!”
恩萨倒是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你说好他也跟着说好。无感无慨,眸色悠悠,无波无痕。
查理正看了他一会,觉得他这副开水死猪的表惰特别恶心。于是,他扔下饭碗,向餐厅最前面的一个半人高的台子走去。
同时在餐厅用餐的还有一百多名工人。这是参加联合国亚洲事务所建设工人的一部分。他们吃罢饭,下午就准备回到各自的国家了。
查理正向前一跃,就上到了台面上,腆起他的小肚腩,拉开他的亮嗓门,一脸感激笑了笑,挥手喊道:
“各位工友们,吃完饭,你们就要回到自己的祖国了,此时此刻,我查理正除了对你们说声谢谢,还是谢谢。
“在联合国这个最大的建设工地上,你们不远千里,抛家背乡来到这里,辛辛苦苦,没日没夜,一干就是四千多月,你们辛苦了!”
所有吃饭的工人们都敬佩的站了起来,齐声说:
“我们不辛苦。盟主又跑钱又跑设计,又监管工程质量,那才叫辛苦!”
“我再辛苦也没大家辛苦?”查理正挥起双手向工人们致礼,“为了人类的和平大业,你们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谢谢大家。现在,我请联合国秘书长泰平柯林先生向大家说几句话。”
“好!欢迎秘书长先生讲话!”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
可柔便咐在秘书长耳边,笑着小声说:“秘书长,这些工人们的确辛苦了,但他们的热情也很高呀?你上台表扬表扬他们的同时,我们这些过来的人不妨凑个节目,跟工人们互动慰问一下,彰显你的大爱亲民啊?”
秘书长已经站起身来,回头歪偏脑袋瞄了眼颠倒记者,咧嘴一乐,道:“这主意不错?不过你可要唱主角哟?”
秘书长迈着矫健的步伐,神采奕奕走到台上查理正身边,回头恭恭敬敬一鞠到底,谦声说:
“我泰平柯林诚挚谢谢大家对联合国工作的支持!你们辛苦了!
“为庆贺联合国亚洲事务所办公大楼竣工,既感谢大家的辛勤付出,我们联合国工作人员自带了节目,用歌声,用欢笑为大家送行。现在有请联合国安梓千惠可柔三大美女,联合国女婿戴维先生一同登台,首先为大家献歌一首,《我们的亚洲》。现在掌声欢迎她们。”
可柔自秘书长登台以后,巳附着安子千惠的耳朵说了自己的节目计划,所以当秘书长招呼她们登台献歌时,可柔拉起千惠,安子拉起戴维,一路欢笑登上还没装修的舞台。
可柔打开她的小电脑,居然能够传播清晰的投影。
安子作为主唱,首先扯开了她辣野亢亮的嗓门:
我们的亚洲
山是高昂的头
闪电风暴般速度的高音震惊所有的耳膜,所有听众齐声喝采:“好!”
戴维粗犷豪放的男音居然也能紧跟飚上:
我们的亚洲
河象热血流
工人们报以热烈掌声。
接下来是千惠嗲嗲糯糯的嗓门,往高冲刺,倒也是别样风味。特别是她的柔骨媚眼,更让男人们沉迷。“妙!”
可柔的嗓门居然唱出罕见的沧桑烟嗓,倒让工人们眼光奇亮,情不自禁,又是一阵掌声。
接下来是合唱,不同的音色,倒和声得十分优美,和谐。
一曲终了,仍是掌声不断。
接着,可柔独特的烟嗓独唱了一首《千里之外》,更是赢得了台下一阵疯狂的掌声。
然后是戴维向前,做了一个非常优雅的邀请手势,热情说:
“分别之际,我们想邀请四位工人朋友上台来,与我们共同跳一支交谊舞。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哇塞,联合国居然有这种风华绝代的美女,共舞一曲,此生无憾也。
但一些习惯了自卑的人即是有这么份雅兴,却没这份胆量。
沉寂了一会,终于有四个形像气质稍好的年轻人走上了舞台。
先上台的三位工人与联合国三位美女配对,后上台的一位与戴维塔挡,在电脑打出的轻音乐中,跳起了交谊舞。
后来又上来一位女工程师,邀秘书长一同跳上。
查理正便邀上恩萨,跟着年轻人翩翩起舞。但那份心照不宣的友谊,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段跳舞,将这场分别聚餐直接推向了高潮。
台下掌声不断。
舞会结束后,联合国秘书长,常务副秘,大法官等携安子戴维,千惠可柔,一同将工人们送上轮船。
直到轮船远逝如一点黑影,太家才在查理正的安排下,各自回向住宅区休息。
秘书长小睡了一会,顿感精神倍增,信手推开扇户,看到的是一片辽阔的海空,更觉心旷神怡。开始涨潮了。他悸动的心紧随这片风景,情不自禁来到海边。
环岛公路的另一边,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一片蔚蓝无垠。宝蓝靛蓝深蓝色的水面上,翻腾出层层的纯白色泡沫,金黄淡黄萆黄暗黄色的沙滩绵绵弯入海浪深处,人工堤阻挡汹涌而来的浪涛,海水拍出一团团晶莹后无奈地四下溅出。
许臾,远望夕阳余辉,洋洋洒洒,如果你无数碎金般撒在万里无垠的海面上,瑰丽无比。
“啊,江山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秘书长惊回首,看到接口吟诗的竟然是赤着脚丫,在晚风中如出尘仙女般清丽的可柔,便稍有诧异,问道:
“你也知道***诗词?”
“这奇怪吗?”可柔笑着将柔条的身体往秘书长身边靠拢了些,使本来身高跟秘书长没什么差别的她能平视秘书长的眼睛。“我留学过中国,对于中国开国元首的诗词自然了解?”
“哦,原来你没有休息?”秘书长挺兴趣的笑盯她的网袋,“捡了这么多贝壳,有什么特别发现?”
“有哇?”可柔眸色迷离,脸上带了一抹狂野的笑意,“我突然发现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句话很有道理:从前,我总是习惯于自我为中心,吃了睡,醒了吃。无所事事的时候,歌吧舞吧酒吧泡一通宵,最后泡成了日夜颠倒的‘颠倒小妹’。最近受你这个心系天下的大叔的影响,也开始关心起联合国和平大事了。甚至也读‘怅辽阔,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名句。所以大叔你刚才吟起‘江山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磅礴诗句我自然也能接下来。要说泱泱大气,还数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开场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苏轼的‘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可柔兴奋时又是狡黠一笑:“如果曹操今日再煮酒论英雄,天下英雄还是你我也。”
秘书长双目欣赏的望向可柔,接口说:“要说近朱近墨,我倒觉得跟你这个颠倒记者在一起特别亲近,心里面,一一怎么形容呢,似乎有一种干涸的东西被滋润,感觉挺舒适,快乐。要说英雄嘛,你可柔堪称女中豪杰,我泰平柯林却不是什么英雄。”
可柔得意笑道:“你泰平柯林也许真不是英雄,可小蛛侠是英雄呀?一一联合国亚洲事务所就是小蛛侠的英雄大手笔。依大叔的性格也许真做不来。”
泰平柯林表情怪怪的盯看着可柔,这是什么颠倒逻辑?
可这话又似乎颠进了他的心坎里,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心灵深处某种干涸的东西被滋润过后便悄然生长,然后开花结果,心头就有种甜丝丝的美味了。
要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将自己看穿看透,这个人一定就是可柔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一时无语,脸上却显露出甜美的笑容。
虽然跟随秘书长只有几个月,但她已聪明到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面这个男人。因而挑逗地戏笑了一声:
“我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一个美人,你敢不敢承认自己是英雄?”
这样的话的延伸,傻子也想得出来:自古美人配英雄。这有什么好想的?
泰平柯林甜醉开心大笑,那扇纠结关闭的心门终打开,“既然美人有惠眼,我为什么不敢承认?只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也有两颗心啊?”
夕阳霞映里,泰平柯林一张熟透的男人脸俊美无比。可柔眸中有一股沉迷的激动和眩晕,掂起脚,撮起唇,大胆小吻了一下那张熟俊的脸。
幽唇吐香,“这一刻,你是小蛛侠……”
泰平柯林的臂腕,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她的脖颈。深情款款说:
“不,我是泰平柯林与小蛛侠的合体。我爱你……”
仿佛是上辈子走散的俩个情人,这辈才辛辛苦苦找到,俩个人一粘即合。
没有铺垫,没有酝酿,只有真情流露的拥吻。
和平岛所有的太阳能路灯都亮起来了,柔柔的,美美的。没有大都市的繁华和喧嚣,只有清丽,宁静,安详,和平,宛如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