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巧缘得佛经
“来,安梓,这一杯酒干爹敬你,祝你顺利出狱过坎,干。”
“不,干爹,这一杯应该我敬你,这两天,不仅为我的事忙上忙下,还帮我照顾了妈咪,谢了,干。”
在纽约一家中国餐馆里,查理正杀猪放血,执意要置办一桌酒席为干女儿压压惊。
安子明白,要说惊吓,妈咪这两天才是真吓,妈何曾见过这等大风大浪,不吓坏才怪。
她笑望着干爹和妈咪,眼光突然露出几丝狡黠。照理说,一对好多年没相见的情人相逢,应该是你浓我浓,亲密个没完,可他们却相敬如宾,明明同坐在一张沙发上,中间却刻意留下一个人的距离,真是笑死人了。
特别是妈咪,心里面明明盛满对干爹的感谢,面子上却总别着一份疏离。你干什么呢,妈咪?
她鬼心思的给妈斟满了一杯酒,举杯笑说:“妈咪,这一杯女儿敬你,你没被女儿的事吓坏,还能气闲若定的请到这么好律师,敬你,干了。”
做妈的望着满满的一杯酒,皱眉头犯难说:“死丫头,你明明知道妈咪只有半杯的酒量,你故意的是吧?”
女儿笑着说:“知道知道,可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呀,再说,妈你也可以请人帮忙代劳呀。”
说完对干爹挤了挤眼晴。
干爹心领神会,马上笑说,“好好好,雨菲,这是女儿的孝心,就让我为你分享一半。”说着话,将一杯酒分成两半,举杯说,“干。”
望着这一老一少挤眉弄眼,安雨菲佯装气恼说:“敢情你们爷女俩合起伙来看我笑话不是?”
安子忙陪笑说:“不是这样的,妈咪,事情是干爹被离婚了,正找酒买醉呢?”
这言下之意分明是,干爹现在离婚了,妈你就该放下小三的包袱了。
当妈的适时打断了女儿,“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干爹被离婚已经很不幸了,你却还把干爹当笑料,太不像话了!对了,戴维怎么没来,他的功劳最大,本该好好敬人家一杯的。”
这话自然也是有话外音的:现在守着一个好男人看不见,非要去纠缠什么秘书长,将来一定有你后悔的。
“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女儿抗辩说,“说好了要送女儿回纽约,可局里一个电话就将他召回去了,可见人家是事业型,不会在乎你这疯癫女儿的。”
对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事情上头去了?安子赶紧低头吃几口饭,抬头瞟干爹和妈咪一看,心说,得想个法子让干爹到家里多住些日子,让他们的旧情彻底复燃才好,什么法子呢?
有了,就拿秘书长的病说事,奥朗迪说秘书长现在的智力还很低下,就以给秘书长“充电“为借口把干爹留下来。妙啊,安子自得地拍拍自己的不二脑袋,站起身来,笑着说:
“干爹,妈咪,你们慢慢吃,女儿吃饱了,两天没见秘书长了,我现在就过去探探秘书长的病。听医生说,过两天秘书长就可以出院了,我想今晚就请秘书长到家里吃个饭提前庆祝一下。不过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因为秘书长大脑做过手术,这外伤好了,意识却还在恢复当中。”
查理正已听安子说过秘书长挨脑子的事了,忙附声说:“那好呀!晚上我亲自烧几个他喜欢吃的菜,说不定还可以帮他恢复记忆呢?”
“那就这样说定了,干爹。”
安子转过身,抿嘴而笑。心里说,妈咪,干爹,灶火女儿已经给你们架好了,就看你们的旧柴能不能燃出新的火花了。
来到医院,安子推开秘书长病房的门,看到一幅挺好的画面:千惠在秘书长面前摆了好几样美食,全身心的一样一样喂给秘书长吃,顺便说些自己的吃货心得,秘书长一面品尝,一面忙不叠点头称赞,脸上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她站在那,有点不忍心过去打搅。但还是被秘书长发现了。
“来来来,快过来我们一起吃好吃的……”
安子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伸掌就堵在了秘书长嘴上,将那声“仙女姐姐”堵了回去。
秘书长仿佛受到惊吓,收起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转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断的变化,最后换上一副老成持重的面孔,指着安子,严肃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叫安梓,是我的助理兼保镖。”
“你叫千惠,传达室里的那个小女孩……“
“不,秘书长,”千惠撅嘴接过话题,“您出车祸后,局里已经调整了我的工作,现在千惠我才是您的保镖。”
“什么,我出车祸?我们这是在医院?这……啊,“秘书长突然捂着脑袋,“头好疼。”
额上竟然渗出豆大的汗珠。
突然的变故,将两个女孩吓住了。
“没事你提车祸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想问你想干什么?”千惠盛气凌人的瞪着安子,火气好大,“你明明刚才看见我们吃得那么开心,你故意的是吧?你报复我,见不得我跟秘书长好,小鸡肚肠,其实我没作假证!”
安子倒没小鸡肚肠去理会千惠的小心小眼,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秘书长脸上的变化,刚才那一抹严肃和老成持重,除了少了些睿智,那才是熟悉的秘书长本来的面孔呀。这说明秘书长还保自己的记忆。既然换了小蛛侠的脑子,面上出现这种转换频道的表情也是正常的,说明秘书长的记忆恢复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问题是,现在要该怎样做才能让秘书长平静下来。
“千惠你试试,试着换一道美食哄哄秘书长。”
千惠这才冷静下来,打开一盒小吃,粘声糯气说:“秘书长,我们现在再来品尝这一道美食,这是来自西部的特产,生蒸葫芦娃娃。”
秘书长放下捂在脑袋上的一双手,那脑袋似乎不疼了,然后望着送到嘴边来的美食,破涕为笑了,“哈哈哈,这个就叫葫芦娃娃?我喜欢。”
脸上又是一副天真的笑容,既纯真,又烂漫。
安子凝了会神,自叨自念,“哦,原来秘书长喜欢美食呀?晚上我就做一桌子好吃的,让他吃个够。”
“好好好,晚上的时间归你,你现在就回家准备去吧。“千惠用鼻子说话,仿佛在吐怨气似的,“现在是我上班时间,为了秘书长的健康,滚远点吧你。”
看来,千惠还不知道秘书长换脑子的事,也不需要跟她计较。“好吧。咱们下午六点换班。“
走出秘书长病房,安子真的想不出接下来该去哪里。
突然想起戴维说起是佛祖的便便大腹救了他,哦,好神奇哟,这就再去德远寺看一看,给佛祖上一柱香,顺便谢谢佛祖。
就因为佛祖救了他?
也不全是,自己从小在少林寺长大,那儿有少林寺的气息,还有,想问问住持大师,堂堂博士,为什么会想到他那儿出家?
凭着卫星导航,她顺利找到了德远寺。
这真是一个山青水秀,环境优美的宁静修身养性之处。
修身,齐家,平天下。修身,永远排在第一位。
今天的寺门大开,香客不少,看来,今天是个上香的好日子。
站在德远寺庄严的大门前,回想起自己在少林寺长大的日子,一种肃穆的情绪油然而生。
安子刚要拾级登门,就听嗖嗖嗖,从寺内飞窜出三个身形矫健的身影来,接着就听到一声大喝:“你们给我站住!”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和尚追了出来。
三个家伙仍然往前夺路逃奔,胖和尚一个箭步前跃,一把抓住了瘦高个身后的包袱。
“这是我们佛门弟子的遗物,你们不能拿走!”
瘦高个见身后包袱被抢,只得扭回头,右手抢包,左手从下往上,击打和尚腕关节,飞腿从包袱下穿出,偷击和尚裆部。
和尚见瘦高个使出下流损招,恶从心起,肥大的身体移形挪体,急转半圈,腾出右手向前一捞,便扣位了对方脚尖,往回牵扯,右脚旋风扫落叶,扫中对方另一条腿,瘦高个重心失稳,一屁股向下跌落。但他的手仍紧扯包袱,就听嗤的一声,包袱被撕成了两半,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不过是些衣服书籍罢了。
和尚怒指瘦高个:“你们偷什么不好,干嘛要偷别人的遗物?这有意思吗?”
瘦高个一个猿猴翻身,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手势,三个人将和尚围在了核心。
“我说和尚,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我们那偷来的,这叫物归原主,关你和尚什么事?”
安子抬眸观看,巧了,这三个梁上君子竟然就是被自己教训过的日本小混混,既然是偷人遗物,那肯定是辛格力夫博士的遗物了,看来他们还是贼心不死,还企图在这些遗物中找到制造隐形导弹的设计原稿。
因为今天刚出狱没穿保安服,从上到下完全时下摩顶打扮,脸上架一副宽边太阳镜,所以就算是站在他们身后,他们一时也难认出来。
俗话说好汉难打两双手,胖和尚以一敌三,渐占下风。安子必须要施援手了。
对一群远胜小偷的恐怖份子,必须要痛下杀手。她觑准了小头目刀疤脸,一招玉女穿针,并拢右手食中二指,借身体前倾之力,快如闪电戳向他脑后“风池”穴。
刀疤脸山口亚男眼角余光处瞥见一女人身影如风飘向自己,奔指如剑点向自己生死大穴,心惊胆跳之际,忙蹲身转体,一招童子拜观音回攻来人。
安子柳腰轻摆,招式不变,如风戳向瘦高个风池。急得刀疤脸喉咙冒烟,大叫:
“横田兄,小心后面!”
叫横田的瘦高个猛听背后有人偷袭,慌乱转过头来,见来人玉指直插眼睛,忙后退了四五步,将自己的屁屁硬生生撞到胖和尚的脚上,踢腿飞起,横田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安子仍是倾身向前,贴着胖和尚的身体一把抓住了直冲拳的瘦小个的手腕,转体,背肩,大暴甩,瘦小个的身体空中大翻转,如稻草般被人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这场景,似曾相似,铁青着脸,连滚带爬窜到山口亚男的身边,请求撤退。
山口亚男见这女人强悍无比,才一参战就伤了自己两名手下,再战下去毫无胜算,只得下令“撤。“
安子见他们又要开溜了,低头从皮靴中掏出枪来,大喝:“站住!再逃我就开枪了!“
倒是胖和尚一把抓住枪口,一声阿弥陀佛,佛门圣地,切莫犯忌,一群小贼,由他们去吧!
安子本想告诉胖和尚,他们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人人当诛的恐怖份子,但又想人家出家人那管方外事,只得从善如流,收起枪,看着他们开车逃走。
“阿弥陀佛,觉远多谢女施主援手。”
胖和尚双掌合什,面色和善,声如洪钟。
安子回礼笑说:“走进佛堂,即为同修,共御盗贼,荣耻与共,何须言谢?请问大师就是寺院主持吗?”
胖和尚谦虚说:“正是觉远。”
安子高兴一揖,说道:“安梓我今天就是专程前来拜谢大师您的呀。多谢大师前几天救了我的朋友戴维。”
“戴维?哦,我明白了,就是那个浑身是血的警察。不是我救了他,救他的是我们佛祖。”
“是佛祖?”
“那天是我们寺院捐建人华生居士做法事,我一早就带着徒弟过去了,因为寺内有个带发的弟子在修行,为了他的安全,加上又不是进香的日子,我就索性锁了寺门。“
“那个带发弟子叫辛格力夫。”
“哦,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跟戴维就是来救辛格力夫的,没想到,后来戴维失踪了,辛格力夫被恐怖份子杀了,就死在我的怀中。您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开枪吗,因为他们就是一伙人。”
“哦,原来是这样。我第二天回来时,见寺内一片狼藉,就知道出事了。后来警察来告诉我,辛格力夫被人杀了,还有个警察在寺内失踪了。顺便问辛格利夫是怎样到寺院的,我告诉警察,辛格利夫大约是半个月前自己来的,那样子肯定是逃出来的,我也劝过他回去,可他说他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念经侍佛到老。戴维命大,肯定是佛祖显灵,让他掉进了我们为修缮佛像预留的陷阱里。说是陷阱,其实不过就是我们在佛像下面安装了一个进入佛像内部的活动翻板,我们到了里面工作,翻板就自动关上,外面的人无法看到。真是佛祖指引,机缘巧合,我们从里面救戴维出来时,他浑身是血,已淹淹一息了。阿弥陀佛。”
安子心神激荡,由衷说:“但安子我还是要感谢大师。“
觉远大师真诚说:“女施主千万别再说谢了,觉远有愧呀。那天寺院出事,完全是觉远防范疏忽,责不可推呀。”
说完,面色凝重,不再说话,只蹲下身子收拾地上辛格力夫的遗物。
安子随手翻看地上那些书籍,不过是博士们随身带着的《高分子数学》,《高分子物理学》,《隐形原理学》,没什么设计稿件,就建议说:
“大师不如这些书籍都烧给辛格力夫,或许辛博士在天国要看呢。”
“咦,这个办法行,省得这些贼子们惦记。”觉远大师也高兴起来,“不过这本佛经不能烧。这是今年我回少林寺参加佛法年会时方丈特意送给我的,要我带回美国送给有缘人。我原以为辛格力夫是有缘人,没想到他福薄,现在想来,女施主才是真正的有缘人,一一这本佛经就送给女施主你了。”
安子接过经书,高兴说:“安子自幼在少林寺长大,深如佛经博大精深,修身之人只有常诵佛经,才能开智悟道,自醒自觉。安子多谢大师赠经。”
“看来女施主慧根不浅。只要你潜心理解,佛法自有佛法的精妙。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