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权宜之策
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国公府和张家的大人都会赶来,只怕薛夫人此时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张五公子完全可以等两家的大人来了,再好生商议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婚姻之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他自己来插嘴。
但他还是来了,站在禅室外头,言语简短恭敬,没有一丝犹豫的说要许秦疏影正妻之位。这并非是他冒犯,而是担当。
薛荷鸢在里头已经听得面红耳赤,燕清歌还算平静。秦疏影则高声对外头道:“张五公子留步。”
男子欲要离开的脚步停下,接着听里头道:“今日之事公子不必在意,我本就是退过一次婚的人,名声便是再坏一些也无妨。公子不必为了一事意气便定下你我婚事。”
张昔微摇头道:“并非是一时意气。”
“但公子心中早已另有所属。”
这句话让两边顿时都沉默起来,燕清歌给薛荷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两人先出去避嫌,这样的话题还是让秦疏影和张昔微单独谈吧。
秦疏影却拉住燕清歌,对她摇头,然后接着道:“婚姻之事不可儿戏,公子还是好生思虑一番再说吧。”
门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张昔微告辞离开。
秦疏影稍稍松了一口气,便见薛荷鸢又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吓得她往后一缩,立即手足无措起来。
糟了糟了,刚刚拒绝了张五公子,这个小丫头又开始自责了。
“你可别哭了,你听我说,我当然救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无奈之下,秦疏影只得扔出了这句话。
薛荷鸢用手胡乱擦着自己的脸上的泪水,一抽一噎的说着:“都怪我,秦郡主你别安慰我了,都怪我……哇……”
“我跟你说真的,哎呀你别哭了。”秦疏影欲哭无泪,早知道就早点把真相告诉她了,哪里还用惹得她这么自责。
燕清歌伸手拍了拍薛荷鸢,趁她抬起头的之后两手捏住薛荷鸢的脸颊,往两边一扯,道:“你就听秦姐姐说一说嘛,别只顾着你自己难受。”
薛荷鸢的嘴被她扯得咧开,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好不可怜的点了点头,把接下来的哭声都咽了回去。
秦疏影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对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凑过来,然后小声道:“我爹打算送我去和亲。”
“和……!”薛荷鸢的一声惊呼还没叫出来,就被燕清歌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嘴。
她皱眉道:“和亲?你是说……西凉?”
早在大夏与女金正式开战之时,西凉就已陷入了内战之中,半年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新的西凉王上位,而那时也正是大夏将女金鞑子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西凉畏惧大夏国富民强,频频示好,想从大夏娶一位公主回去供着也不奇怪,这样的意思早早就透露了出来,只不过大夏之前忙于战事水灾,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可是宫里不是有适龄的公主吗?”薛荷鸢揉着自己的脸颊问道。
燕清歌则轻笑一声,就是那个适龄的公主不愿意啊。
陈贵妃之女,六公主元灵,年方十五,刚刚及笄,尚未婚配。西凉在此时过来求娶公主,显然就是为了她。
但实质上,六公主是宫里身份最高贵的那一个,娇生惯养,脾气骄纵,不愿意远嫁西凉也很正常。
看来秦国公府是为了替六公主排忧解难,这才动了让秦疏影代替六公主去和亲的念头。
“我也是偶然在我爹的书房外偷听到的。现在战事大捷,水灾也得到了控制,西凉的使者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了,我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脱身的办法。”秦疏影将声音压得很低,接着道:“所以今天这件事,其实帮了我一个大忙呢。母亲肯定不会同意让我跟张五公子定亲,多半会把我送到庵堂避一阵风头,好把这件事压下来,但只要有人继续讨论我跟张五公子的事情,西凉就不可能接受一个闺誉有损的郡主代替公主和亲。”
薛荷鸢张大了嘴,不掩诧异之色。
秦疏影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所以,有些对不住张五公子,我要利用他来逃过一劫了。”
燕清歌则道:“秦姐姐的算计是不错,但张家的正派家风,只怕也不是贵府夫人拒绝了这门亲事,就会简简单单放弃的。”
“所以我才拒绝了张五公子嘛。”秦疏影有些狡黠的笑了笑:“事不过三,我拒绝了一次,母亲再拒绝一次,想必张家也不会再来第三次了。”
燕清歌笑而不语,只摇了摇头。
眼看着到了午膳的时辰,没过一会儿,丫鬟端来斋饭和热汤,她们三人便凑在一起用了膳,紧接着,秦、张、薛三家的马车便陆陆续续到了皇觉寺外。
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就不再是她们小辈能够参与的了。
薛夫人替薛荷鸢道了歉,张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这件事显然就只是个意外,怎么也怪不到薛荷鸢头上。而秦夫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碍于张家的大度,不得不做出宽容的模样来。
所以薛夫人率先出来,带着薛荷鸢和燕清歌离开了。
至于张家和秦国公府最终决定如何,燕清歌并不清楚,待回府后再去打听便是。
薛夫人将她送到燕家,燕清歌回府后,捏着玄甲偷偷递给她的纸条,第一时间叫来了燕总管。
上头写的正是燕清媛今日的行踪,她之所以没有出现在湖边,是因为跟其他两人走散,又“偶遇”到了镇北侯世子,两人相撞,燕清媛不小心扭了脚,便由镇北侯世子带去禅室治伤了。
燕总管看了一眼纸条,神情不解,道:“燕二姑娘跟镇北侯世子?”
“你能想到什么吗?”燕清歌问。
燕总管迷茫的摇了摇头。
镇北侯,现在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侯爵,十年前夺嫡之乱的时候,镇北侯并未加入任何一个阵营,无功无过,在朝廷中便慢慢被架空。便是前世,也得到两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由镇北侯押送粮草击退伏兵,这才再次得到朝廷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