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目瞪口呆
胡长青脸色平静地挂了刘瑾的电话,眼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面前青色的大理石栏杆,意味深长地扭头看了一眼她姐姐。
“不在会场,你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也许这句话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想到这里,这次他的心中并沒有什么被隐瞒或是隔离气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他心里坦然了很多,有的只是惊讶和诧异而已。
还有,就是对秦浩以及鹿灵犀现场的反应很是期待,也许,真的应该到会场去啊!
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姐姐和陈雨珊正看着青山绿水,在低声说笑,刘倩陪在一边,三个女人气质独特,尤其是陈雨珊容颜更是冷艳夺目,引得附近的游人纷纷侧目注视。
吃过中饭后,在胡长霞的建议下,一行人驱车來到西塘著名的道观河风景旅游区,这里是江城市市民经常驱车过來度周末的休闲场所。
而且闻名西塘的报恩禅寺也位于这个风景旅游区内,也是众多善信礼佛朝圣的知名寺院之一。
整个风景区围绕西塘区内最深的人工水库少潭河水库而建,设有众多的度假村,水上游乐场所,而报恩禅寺也毗邻水库而建,依山傍水,气势恢宏。
胡长青他们此刻正站在报恩禅寺前面的观水平台,眺看水波淼淼的水库,上面快艇穿梭,空中还飞着几朵滑翔伞,身后就是金碧辉煌,梵音袅袅的报恩寺。
胡长青看了一眼水库中耸立的近十几米高的佛像,在阳光中,佛像好似沐浴在金光之中,让人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敬畏,他对他姐姐说:“我们要不要进去拜一拜啊!”
他妈妈一向礼佛,所以他对拜佛还是有些了解,拜佛最重是诚心,而且佛不能乱摆,拜佛是需要许愿的,有的人连那个佛主管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就乱说一通,这是对佛的不敬。
现在很多寺庙都是旅游性质的,很多游客进去了,就顺便拜一下,这便是对佛的不敬,因为你不是诚心去礼佛的,只是顺便而已,这样的话,宁可不要拜。
胡长霞诧异地看了弟弟一眼,她大概猜到刚才的电话是哪里打过來的,对胡长青现在依然神色平静有些奇怪,感觉有些不像他的风格。
不过对于胡长青的成长,她还是感到高兴,她扭头对陈雨珊问道:“雨珊今天方不方便!”
陈雨珊怔了一下才反应过來,点了点头后,娇羞地看了胡长青一眼,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刘倩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他姐姐耳边说了几句,她姐姐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胡长青三人便拾阶而上,朝着气势宏伟,梵香四溢的佛寺而去,走到阶梯的中段时,胡长青发现刘倩沒有跟上來,不由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倩依然站在刚才的位置,神色有些局促娇羞地正看着他们。
胡长青神色一愣,随即嘴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大概猜到这个女人为何沒有一起同行,沒有想到这个女人今天刚好來了月事。
锦汉大剧院之中,随着一个个代表荣誉的证书和实质奖励的支票被发出,现在的气氛达到了**,每一个劳模手持证书和支票站在台前的时候,剧院内便沸腾一次。
每一个劳模所在的公司或是亲友团都发出热烈的掌声,为自己公司的劳模鼓掌叫好,掌声响彻剧院,新时代的劳模,这份荣誉不是属于个人,更多的还是代表一个团队一个集体。
只有前排的那些有心人。虽然镜头晃过的时候,他们脸上洋溢着微笑,但是一旦镜头沒有对着自己,便脸色便变得严肃拘谨,作为体制内的人,他们当然知道刚刚不久发生在台上的事代表什么了。
市委书记刚才在台上被人袭击了。虽然黄世在短暂的时间内控制了局面,但是市委书记被人设计了这是事实。
且不管哪个人所控诉的事情是否属实,将这样一个政审明显不合格的人放进劳模入选人之中,而且还如此地接近省委和市委领导,就此一件事,今天就会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更让他们心情复杂的是这件事是谁的手笔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能耐的,有这个意向的,非此刻台上那个笑容满面的人莫属了。
江城市市长,秦浩,难免斗争已经白热化了吗?
当分属不同阵营的人意识到这个问題的时候,心中怎样不汹涌澎湃呢?
当最后一份证书也发下去了之后,站在第二排的主持人汪东,小心地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身边的市长秦浩,秦浩面带微笑地看了他一眼,汪东顿时感到身体有些发麻,因为他发现市长的眼中一片冰冷。
汪东硬着头皮是一秦浩看向右侧,那边有一个女司仪,手里的托盘还放在沒有发出去的奖章和证书,站在台上显得有些突兀。
秦浩冰冷彻骨的眼神跟着汪东的视线看向那个女司仪,便收回了视线,沒有给出任何指示,脸上依然带着矜持温和的浅笑,而且双手还跟着旁人一起鼓掌。
汪东感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口里去,近十年的住持生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现场冷场。
他对着频频看向自己的陈芳打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并肩走到前面,汪东面带笑意地对着话筒讲道:“现在,颁奖典礼正式结束,请让我们再一次为我们可亲可敬的劳模们鼓掌,希望他们可以在工作和生活中继续发扬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现在,有请我们常务副省长鹿省长为我们致闭幕词!”
“有请鹿省长!”
“有请鹿省长!”
在汪东和陈芳的引导下,鹿彩凤在底下雷动的掌声下走到台前,相比较鹿灵犀而言,她的面部轮廓要粗一些,沒有那么柔美,所以在常务副省长的威严淫浸下,她的面容显得严肃而威严,带有一种凌然的气势。
鹿彩凤抬起白皙的右手,轻轻一按,下面的掌声便嘎然而止,好似排练过一般,她清冷地说道:“首先,我在这里祝贺江城市劳模大会顺利召开,希望新时代的劳模精神一样地指引着
我们奋发向前,艰苦朴素的劳动精神并不过时,我们需要进一步发扬和贯彻这一传统!”
她话音一落,下面又掌声雷动,过了大约二十几秒,鹿彩凤又虚压了一下手,掌声又一次停了下來,她接着说道:“我除了赞扬劳模精神之外,在这里我要批评一下江城市政府,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幕,我很失望,今天幸好那位同志只是理性地反应问題,倘若他采取什么极端手段,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希望有关同志回去好好检讨,我就说到这里了,秦市长有沒有要补充的!”
听到鹿彩凤的话,秦浩眼中闪过一抹森然,他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这个女人在临阵退缩之后,居然还想反咬自己一口。
难怪整个江北都流转着那句调侃鹿家俩姐妹心机歹毒的诗啊! 姐姐是青竹蛇儿口,妹妹是黄蜂尾后针,今天果然见识到了。
不过,现在是你们说脱身就可以脱身的吗?
秦浩冷笑一声,脸色铁青地走到话筒边,他冷冷地看着下面热烈鼓掌的人,也不阻止,下面的人看到秦浩的脸色不对,便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扫视了一下前三排的人群了,沉声说道:“鹿副省长的批评我完全接受,这件事我们需要深刻地检讨,到底是哪个部门工作出來披露,一定要付责任的,在这里我要点名批评一下西湖分局的罗尚罗局长,你的安保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
台下的罗尚本來就心情沮丧,现在听到秦浩点名批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头上满是冷汗,因为某人的指示,所以礼台上并沒有安排便衣警察,这确实是不可辩驳的漏洞。
感受到周围看过來的那些同情的眼神,他的心中凉飕飕的,眼中满是恨意地死盯着礼台上那个神情淡然的面孔,那个贱人,一切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此刻,他哪里不清楚,自己被人算计了,不过不知道是杨文兵还是龚天应,不过既然他做了初一,也就不能怪人家做十五,恨只恨自己受不了鹿灵犀的蛊惑。
秦浩看到下面人群的骚动,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既然我不好受,那么大家就一起不好受吧!他有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大家要相信黄书记,黄书记,,,,,!”
“这件事,我來说!”
一个宏亮厚重的声音突然在礼台下的一侧响起,声音居然盖过了秦浩用话筒说出的声音,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黄世脸色阴沉地站侧门的出口。
他脚步沉稳地慢慢走过礼台下面的过道,整个剧院异样的安静,刚才礼台上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在各人心中浮现,沒有想到黄世真的会出來交代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摄于黄世的威严,秦浩看到黄世走了过來,自动将位置让开,将话筒让给黄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黄世,却发现除了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并沒有太多的情绪。
而此刻在外边的转播车这种,当秦浩开始讲话的时候,导播便扭头对一直站在身后的杨勇问道:“台长,切不切啊!”
只从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杨勇手中的烟就沒有断过,他猛吸了一口,脸上神色复杂,他盯着镜头看了一会儿,说道:“切,只要是和劳模大会以外的东西,统统给我切掉!”
因为有五分钟的缓冲,所以这一次他沒有想刚才突发事件时那样震惊和慌乱,他的心中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透过镜头看到黄世走上礼台的时候,杨勇的眼睛不由一缩,手中的烟一抖,便掉在地上,秦市长今天玩了这一手,不知道黄书记会不会当成发难。
“之前发生的那一幕沒有被播出去吧!”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车里响起,两个人顿时吓了一跳,杨勇回头一看,却发现整个车厢尽是烟雾,一下看不太真切。
他下意识地回道:“沒有,你,你是谁,这里是转播车,不能顺便进來的,出去!”
李延庆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脸色阴沉地看向显示器,又问道:“刚才那一幕有沒有播出去!”
其实此刻李延庆心中异常复杂,他既希望那个镜头播出去,让黄世名誉扫地,又希望那个镜头沒有播出去,让秦浩阴谋失败。
不管他怎么想,都沒有想到最后自己押宝的哪位居然会退出这场游戏,不过刚才从剧院之中慢慢走出來,他大概明白了那位心中所想。
抑郁的同时,心中却也有几分庆幸,拜在这样的山头下,应该不会让他太过难做的。
“李,李秘书长,沒有,沒有,我一看到不对,我就插广告了,您放心!”
直到烟雾被李延庆扇开一下,杨勇这才看清楚进來的是什么人,忙紧张地答复道。
李延庆皱着眉头走进几步,看着显示器里边黄世正准备讲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沒有转换呢?”
不待杨勇说话,导播马上切换了窗口,出现正在播放广告的窗口,说道:“已经切换成广告了,因为我追踪剧院内的情况,所以,,,,!”
“可以听到里边正在讲什么吗?”李延庆打断了导播的话。
导播忙将自己头上的耳麦递给李延庆,李延庆戴好后,说道:“换成剧院内的镜头!”
刚才他一直和卢健守在门外,那个人具体说些什么?他还真的不太清楚,最后黄世是亲手将那个人交给了省委副书记王立德带走了,所以他心中猜到,这件事对于黄世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題。
现在就看黄世怎么反击了,想到这里他看向秦浩的眼神不由有些同情,这么损的招,到底是谁想出來的啊!他难道沒有想过,一旦不能将黄世打到,结果会是怎样呢?
黄世走到话筒边,对秦浩说道:“谢谢秦市长!”
听到他的话,秦浩脸色一变,显然,黄世并不是单纯地谢谢他将话筒让给他,在此时此刻,这句谢谢肯定是意有所指的。
秦浩下意识地看下一边的鹿彩凤,发现这个女人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心里不由有些发凉,看向黄世的脸不由有些发白。
黄世环顾了一下会场,平静地说道:“我刚才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谢谢鹿副省长和秦市长将大会继续下去,我在这里代表江城市市委表示感谢!”
他将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会场下难得默契地沒有出现掌声,他脸上溢出一抹难看的微笑,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大概了解清楚了,哪位老乡是娄化的一位可怜的父亲,说來惭愧,案子确实和我有关系!”
黄世这番话一说完,下面顿时一阵吸气声,他轻轻地扬了扬手,说道:“是我管教不严,和我的儿子有关系,我已经将报案人交给省委王立德书记,委托他向钱书记汇报,剩下的就需要警察和检查机关的同志调查了,还是那句话,我黄世,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一旦查出这件事和我的儿子是有关系的,那么他绝对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在这里向全江城人民保证!”
黄世说完后,下面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掌声雷动,黄世神情淡然地去和台上的每一位劳模握手,而秦浩和鹿彩凤则像个小丑一样站在一边看着他。
省委书记钱东临挂了王立德的电话后,脸色平静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胡延,好久他才问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胡延眼镜后面的眼睛一闪,说道:“不知道!”
钱东临深深地看了胡延一眼,说道:“那好吧!你先出去,等下立德书记过來了,你再过來一起听一下吧!”
胡延便起身准备往外走,钱东临突然在背后似自语地说道:“秦浩应该不是这样沒有分寸的人啊!”
胡延脚步一顿,回转身子说道:“听说鹿副省长今天也去会场了!”
钱东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直到胡延关门出去后,钱东临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他闭上眼睛,眉头紧紧地皱着,他主政江北这几年,一直对江北的本土派系和和气气,沒有想到这些人是真的将自己当成菩萨了。
隐约间,他有些明白为何中央会派手腕强硬的杨建州來江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