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顿悟
“命定夫君高长恭?高长恭是何人?”郑译摸着下巴,看向一脸凝重的高熲。
高熲抬眸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我若是知晓,就不会把此事说出来,让你们也帮着参详了。”他原以为郑译见多识广,消息灵通,应该会知道些什么。但是看郑译的表情,必然是不知道的。
这更让他担心,妹妹虽聪慧,但说到底也才十一岁,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欺骗了,当真诓了她去齐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可还说了别的什么?”默不作声的杨坚问道。
高熲叹道:“我问了,她只说高长恭是齐地高澄之子,此时虽不显名,但日后定然会成为战神,且受封兰陵王。哦对了,妹妹还说,高长恭是……是南北第一美男子。”说到最后,高熲都脸红了,他生怕旁人笑话伽罗在发梦。
郑译果然哈哈大笑:“别是在发梦吧?南北第一美男子,从前是‘侧帽风流’的独孤郎,如今,难道不是我?”
高熲和杨坚都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郑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这笑话不好笑啊。”
杨坚并不理会他的自我调侃,沉吟道:“既然是高澄的儿子,那就好办,可以调查一番。”
高熲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据我所知,高澄根本没有儿子叫高长恭!”所以他才会担心啊!
这下,连郑译都愣住了。
高熲见了他们的神色,列出自己打听到关于高澄儿子的讯息:“高澄的长子名为高孝瑜,今年十八岁,受封河南王,已有妻卢氏;次子高孝衍,今年十六岁,受封广宁王,未婚;三子高孝琬,是高澄嫡子,今年十四岁,受封河间王,未婚;四子高孝瓘,今年也是十四岁,只因其生母位卑,至今无封,未婚;五子高延宗,今年十一岁,因年幼无封;六子高绍信尚年幼,不足为虑。”
郑译啧啧笑道:“你这功课做得挺足啊!”
高欢自诩渤海高氏,而高熲才是正宗的渤海高氏,想要打听高欢家族的人,不用去齐地也能得知。
高熲叹道:“事关妹妹,我哪敢掉以轻心。正是查访到如此结果,才分外忧虑,毕竟这几个人都没有高长恭。”
杨坚提醒他说:“或许,高长恭是表字,而非姓名。”
高熲先是一愣,继而抚掌赞道:“是啊!我并未想到可能是表字啊!”随即他的面色又黯淡下来,“只是我只查到人物姓名,不曾打听清楚他们的表字。”
郑译叫道:“你们在开什么玩笑?那是齐地之人,不是我们西魏人。昭玄尚且需要查证,甚至不知其表字,独孤七娘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娘子,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还断言其人以后是战神,受封兰陵王?我看,就是发梦吧!”
一席话,说得高熲和杨坚又沉默了。
高熲皱眉沉思,是啊,查这些尚需他花时间和精力。伽罗从未出过远门,是如何得知的呢?
杨坚却想起在自己的别院里,伽罗曾说过带着前世记忆而来的话。但,就算带着前世的记忆,又怎会预测今生的未知呢?
郑译看着两人这幅样子,顿时气得顿足:“都说了是独孤七娘发梦,你们竟还当真,气煞我也!”说完,他也不理会二人,独自骑着马哼哼的走了。
他一走,杨坚用指尖蘸了蘸酪饮,在案几上写下“四”和“五”两个字。然后对高熲说道:“伽罗不会对已婚的郎君有好感,且年龄差距略大,长子排除;次子、三子均都受封,而六子年幼,亦可排除。剩下的,就是四子和五子了。昭玄若有意,不妨细查此二人。”
高熲大喜,对他施礼道:“多谢那罗延!”经杨坚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可以细细查问此二人,但前提是高长恭确实是高澄有记载的儿子。
最可怕的情况,莫非高长恭不存在,而是伽罗被人所骗。还有一种情况则是:高长恭并非高澄有记载之子,伽罗只是空欢喜一场。
但至少,他们二人都没有怀疑伽罗的话,愿意为她一试。
再说郑译,他不乐意见到杨坚和高熲为了一句梦话就认真的样子,干脆打马去了独孤府,找罪魁祸首问清楚。
伽罗听到有客到访,换上鹅黄印花襦和石榴红素面裙,梳着单髻,只簪一串素馨花,施施然来到了外院会客的厅堂。
谁知见到的是郑译,她立马整个人都放松了,笑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不是说过几日庆贺你们有了职位,一起小聚吗?”
郑译撇撇嘴,道:“你不是不乐意去吗?我这是特意来请你的。”
伽罗跪坐到他对面的茵褥上,笑着说:“谁说我不乐意了?我衣裳首饰都准备好了,劳烦你跑这一趟。”
郑译哼了一声,说:“你不是要去齐地找你的命定夫君?撇下我们这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要了?”
伽罗愣住,继而哈哈大笑:“是阿兄说的?我不过随口一说,他竟还当真了。你也会当真?我才是万万没想到。”
郑译先是一愣,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然是你发梦!难为昭玄和那罗延都当了真,还帮你去查访高澄可有个叫高长恭的儿子呢!”
“咦?”伽罗眨眨眼,“查到了吗?”
“查到个屁!”郑译憋出一句脏话。
伽罗叹了口气,说:“当初祢罗突也没查到,如今连阿兄也查不到。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兰陵王高长恭此人吗?”
当不成兰陵王妃了,好忧伤啊!
郑译快被她气死了,原来信她梦话的不止高熲和杨坚,还有祢罗突那傻子!他拍着凭几不平的说道:“什么南北第一美男子,什么战神,什么兰陵王!就知道你在做梦呢!”
伽罗白他一眼,很明显的没了兴致。
郑译怏怏说道:“你若真想见什么第一美男子,每日见到你阿爷还不够!就算你觉得你阿爷老了,不还有我……和昭玄嘛!”
伽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屑道:“阿兄就罢了,你?你还是回家照照镜子吧!”
“你……”
伽罗叹了口气:“我阿爷那必然是美男,虽不至于老,但却是长辈啊!”她回味了一番郑译所说的话,突然来了兴致,问道,“你是说,我阿爷年轻时是南北第一美男子吗?”
郑译又哼道:“谁不知独孤郎‘侧帽风流’的美名!你身为他的女儿,竟还不知足?可恨!可恨!”
“侧帽风流?这成语有点儿耳熟啊!”伽罗皱着眉沉思,想挖掘出最深的记忆里,这个成语的印象从何而来。
郑译既然得到了确切消息:伽罗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真的要往齐地去,他就放心了。但这还不够,他得告诉杨坚和高熲去,否则这两人做事太过认真,真的去确认就是白忙活了。
伽罗想的太认真,连郑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一直到深夜,她睡在床上忽然惊坐而起。
我天,侧帽风流独孤郎!那个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史上最强岳父!
不会就是她的便宜父亲独孤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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