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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落水

      农历七月半,鬼门关大开,伽罗不怕鬼,却险些被人害得变成鬼。

    池水带着凉意,密密匝匝的把伽罗包裹起来,她的鼻腔里呛满了水,使得她无法呼吸。但只在最初的惊慌和挣扎之后,她立即冷静下来。虽然这辈子没学过游泳,但上辈子会游啊!有些技巧她还是记得的,慢慢的,她就找到了窍门,浮出了水面。

    幸好,推她入水的人以为她必死无疑,早已走远了。

    伽罗游到池边爬上岸,找到被扔在假山洞里的阿兰,掐人中把她掐醒。阿兰骤然睁眼立即大叫:“娘子!”待她看清面前的伽罗,随即大哭起来,连声道:“娘子快走,快走!有人要害我们!”

    伽罗示意她噤声,安抚她说:“不要怕,不要怕,现在已经没事了。走,我们快回去!”

    “好,好!”阿兰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这才发现伽罗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娘子,你……”

    “没事,快走!”伽罗抿唇不语,拉着阿兰匆匆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蕙见到两人,顿时大惊失色:“娘子!阿兰,你们这是怎么了?”

    “有人要害我们!”阿兰叫道。

    伽罗手脚麻利的脱下湿衣服,边说:“快叫福娘来!”阿蕙连忙跑去福娘的房间。

    福娘来时,伽罗正在擦头发,也不多话,就吩咐她:“封锁东院,所有人在院中集合!有不在其职者,说不出所去者,全都锁了堵上嘴,关在柴房里!”

    福娘不敢怠慢,立即带人去纠集所有人到院中。

    伽罗则泡了个热水澡,命哑姑煮了压惊汤给阿兰。

    换上干爽的大袖衫之后,福娘已处理好这些事,回来复命。

    “不在其职者两人,一个浆洗房一个厨房的,躲在小灶处赌钱;说不出去处者一人,是从前给夫人梳头的;至今未归者一人,是从前管着夫人衣料的。在的三人都捆了堵住嘴锁在柴房,不在的奴已吩咐下去,一旦发现,速速带回!”

    伽罗小口小口的吃着牛乳,等她说完了问她:“福娘觉得,这几人谁有可能作案?”

    福娘不敢擅专:“奴不敢妄加猜测。”

    伽罗微微一笑:“猜猜又何妨?”

    福娘思索了一会儿,说:“赌钱的有人证,看似没可能,但也许二人都有嫌疑,只是互相作伪。给先夫人梳头的秦五娘为人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唯有梳头是个好手艺。夫人看中她,既是因为她的手艺,也是她在梳头时从不多话。只要给夫人梳好头就退下,绝不逗留。最有可能的是这个管衣料的白三娘,原是夫人跟前管首饰的,只是自恃貌美,总往郎主跟前凑,是奴提议把她放在小库房里管衣料。”

    看来,福娘怀疑的是白三娘。

    伽罗并没有立即做出判断,慢慢的吃完一碗牛乳,才道:“曾有人问:杜鹃不鸣,当如何?有人答:杜鹃不鸣,逗其鸣。也有人答:杜鹃不鸣,待其鸣。亦有人答:身为杜鹃而不鸣,杀之!1

    福娘,你说我是好言相劝,让这些人中的凶手投案自首呢?还是耐心等待,等到她们心理压力大扛不住呢?还是……全都杀了?”

    不等福娘回答,伽罗又叹了口气,道:“我这人笨嘴拙舌,不会劝人呢!又没什么耐心,恐怕等不到她们不打自招呀!”

    言外之意很明显:杀之!

    福娘震惊的看着她:全、全都杀了?

    她不反对杀人,但是总要找出谁是始作俑者,杀一人即可。可是娘子的意思分明就是——宁枉勿纵!

    伽罗看到福娘的脸色就笑了笑,只道:“你不妨把我的意思传达下去。”

    福娘又是一震,但走到门外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立即按照伽罗的意思去办了。

    伽罗待头发干了之后,安然的回寝室睡觉。

    不到亥时,浆洗房的婆子就交代白三娘去了外院相好处,白三娘的相好不是别人,正是长史郭叔正。

    福娘愣了一会儿:“郭长史不是有正妻吗?”

    浆洗婆子低着头,小声道:“郭长史家娘子病得快不行了,白三娘说,郭长史已允了她,待正妻一去,就娶她为妻。”

    福娘怒道:“混账!郭长史为良,她为贱,良贱不婚的道理都不懂吗?白让人骗了!”

    想到白三娘这么蠢,又想到郭叔正和郭氏的关系,福娘愈发肯定,白三娘就是害死郭氏的凶手!幕后主使,定然就是郭氏!

    福娘既怒且恨,当即也管不了许多,命人跟着自己开了通往外院的门,直奔郭叔正所在的院落。

    郭叔正与白三娘**一番有些累了,此时香梦正酣,冷不防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身旁的白三娘嘟嘟哝哝的,他满头怒火,喝问道:“谁啊?”

    福娘冷着脸,道:“东院福娘,奉命前来抓捕谋害崔夫人与七娘子之人!”

    郭叔正和白三娘齐齐惊醒,互相看了一眼,白三娘瑟瑟发抖。郭叔正道:“抓人怎么抓到我这里来了?我已睡下,尔等速速离去!”

    福娘又命人重重敲门,口中说道:“某要抓之人,就在郭长史房中,还请郭长史把门打开。”

    郭叔正略一思索,看了白三娘一眼,道:“找你的。”

    白三娘哀求:“长史救我!”

    郭叔正警告她:“恐怕是七娘子要找你,你把嘴巴闭紧,她一个未婚小娘子,不会把你如何!但你若管不住自己的嘴,别说我,就是郭夫人,也不会放过你!”

    白三娘连忙赌咒发誓:“奴什么都不会说!”

    郭叔正又安抚她:“你且去,熬过这一夜,明早我禀明郭夫人,自然会救你出来。”

    “多谢长史,长史一定要救我啊!”

    白三娘就这样怀揣着希望,跟着福娘回去了。

    一到东院,福娘就命人捆住她的手脚,绑在了刑凳上。

    “说,是谁要你推七娘子落水,意欲害死七娘子?”福娘阴着脸,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她。

    白三娘被这问题吓得魂飞魄散,她只以为是自己私会郭长史被抓,如何牵扯到谋害七娘子了?

    “冤枉,奴冤枉!”不管三七二十一,白三娘大声的喊起冤来。

    福娘一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堵住她的嘴,鞭子沾上盐水,狠狠抽了她一顿。待把她抽的皮开肉绽,再拿开她口中的牛筋,继续问话。

    白三娘哭道:“奴真的冤枉……”

    “彻夜未归者只你一人,你还敢喊冤?给我再打!”

    白三娘哪里经得起那样的鞭打,一股脑儿的交代出:“奴只是去外院寻郭长史,并无害人!奴所说句句属实,绝无撒谎!若奴做出谋害七娘子之事,教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样的毒誓之下,福娘只好问她:“你何时出的内院?”

    白三娘使劲思索,终于想起:“是、是酉时二刻!不到酉时二刻!”酉时二刻锁门,她是赶在锁门之前去外院的。

    而那个时候刚好天黑,也刚好是伽罗去池塘边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