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制杖
伽罗提起裙摆,不让她碰。
借用诸葛老师一句话:“智商太低会传染,离我远点儿!”
伽罗觉得自己跟她交流困难,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智硬啊!
偏偏尉迟二娘还跟着帮腔:“伽罗,人都求到你门口了,你这样拒人千里之外,于心何忍?”
伽罗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既然二娘子于心不忍,不如你帮她去求情吧?怎么说,你和祢罗突也是亲戚关系!”
尉迟二娘哼道:“我哪有你那么大的面子!表叔当众数落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因为你?哼!你别不是打着主意不救人,免得以后有人在你跟前碍眼吧!”
这话说得李娥姿愕然抬头,是啊,她怎么就敢肯定独孤伽罗会帮自己?万一她故意陷害自己,让四郎君对自己更不喜甚至厌恶,那可怎么办呢!
伽罗盯着尉迟二娘,慢腾腾的说道:“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在我跟前碍眼,所以,祢罗突的私事与我无关。”
尉迟二娘一愣,李娥姿更加不懂,只管哀泣求情。
伽罗被吵得脑仁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徐徐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说给你们听听。”
尉迟二娘嗤笑道:“你还有心情说故事?”
“说得是大禹治水,需穿过一片树林,可是树林旁边的村民不许他经过。这一日,村民派来代表将他围住。大禹问为何不能经过这片树林,村民答道:他们许多人不愿走远路,需要拐杖扶持,他们的拐杖多从树林里制作。大禹便道:‘我治水,你们制杖,两者并不相干。’村民想想也是,就不阻拦,各自制杖去了。”
这故事更让二人云山雾绕,伽罗嘴上占了便宜,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们,叹道:“既然你们听了我的故事,那我说不得要帮一帮你们了。阿兰,叫人去请辅城郡公来。”
“七娘子,这……”李娥姿停止哭泣,呆呆的看向伽罗。
尉迟二娘这才反应过来,沉下脸说道:“你这是何意?”
伽罗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说:“不是求我帮忙吗?我这就帮帮你们啊!”
尉迟二娘气道:“哪有当着我们的面找表叔的,自然等我们走了,你再私下劝解就是了!”
伽罗好奇的问道:“哦?那祢罗突若是问我如何得知的,我该怎么解释呢?”
尉迟二娘愣在那里,伽罗又道:“难道要说我自己打听的?呵呵,堂堂大冢宰家后院私事,竟让我轻易打听到了,我可担不起这手眼遮天的本事呢!”
尉迟二娘此时才知道这事有些不对劲,是啊,那可是大冢宰的后院!她竟敢插手辅城郡公身边的事,真是嫌命长了!
她狠狠地瞪着李娥姿,当时是看着女人说得可怜,想着能恶心独孤伽罗一下,而且这女人说不定日后重新得宠呢?那她也算是交好表叔身边的人了。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恶心得了独孤伽罗,却好似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若表叔来看到自己……尉迟二娘连忙站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帮她来见你而已,至于求你何事,之前我丝毫不知!”
伽罗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恨得直跺脚,恼羞成怒道:“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我走了!”
“二娘子……”李娥姿惊呼,尉迟二娘可不能走啊!她走了谁来帮自己说项呀!
尉迟二娘哪里管她死活,匆匆走出房门穿上丝履,带着一帮侍女呼啦啦的消失在东院。
李娥姿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头茫然的看着伽罗。
伽罗还是那副似笑非笑模样,李娥姿忽然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刺目。她低下头,搓着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不动如山,一个局促不安,就这么延续到祢罗突来。
祢罗突乍然听到伽罗要见他,心下狂喜,来不及换衣服就策马而来。他刚进门时满面堆笑,可是下一秒看到李娥姿时,面上的笑容全都凝结成冰。
“你怎么在这里?!”他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仿佛浸在油锅里,焦灼、暴躁、不安。
“她来求我救她!”伽罗冷冷的盯着他们,把之前李娥姿说的话全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她又有点生气了。“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鸟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非要闹到我跟前!以为我圣母光环照万家,谁都能救一把呢!祢罗突,是我让你赶走她的吗?我若有这么大能耐,能让辅城郡公对我言听计从,恐怕早就死在大冢宰的刀下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祢罗突赫然想到当初自己向父亲求娶伽罗时,父亲说得话。他说因为伽罗是独孤信的女儿才不让自己娶她,可事实上并不仅仅如此,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伽罗过于聪明,对政治和军事都有独到的见解!
鲜卑男人已经怕了鲜卑女人,他们长时间处于鲜卑女人的干政中。所以,伽罗越是聪明优秀,宇文泰越不允许祢罗突对她倾心!一旦她涉及到政治边缘,以她的才干,就会很快站到权力的顶峰!
到那时,宇文家会在什么地位,谁也不知道!
“伽罗,没想到一点小事也会牵累到你,对不起。”祢罗突有些颓废的说道。
伽罗怔住,李娥姿也吓得呆住。
骄傲的祢罗突,竟会这样和伽罗道歉。
伽罗的脾气发不出来了,她看着祢罗突有点受伤的表情,自己心里也很是愧疚。
“的确是小事一桩,”她抿了抿唇,“我自己明明能解决,却非要你过来一趟,是我在冲你撒气呢!你……你别介意,是我不好。”
画风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似的,两人互相道歉,谁也没有责怪对方。
祢罗突松了口气,看了眼李娥姿,对伽罗道:“今日扰了你,我改天再来谢罪,这个人我先带走。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以后我身边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会来烦你!”
伽罗点点头,李娥姿已然心如死灰。
她看得很清楚,四郎君方才看她的那一眼,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哪怕是厌恶也好啊!
可是分明的,什么也没有,波澜不兴,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和灵魂的摆设。
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不光得不到四郎君的宠爱,很可能,连他的憎恨都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都不会施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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