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熏香
方芸之此时便没有跟上前,盛航愿意开口,开口后又会说什么,哪怕猜不到全部,她也能够猜到一些。
所以,没有兴致罢了。
一次意外相遇,将盛航从府中扯了出来。
华姨娘的事、元九的事,都已经落了幕,府中的紧张气氛却没有改变一点,反而更加的隆重。
犹如一触即发。
从而也逼得爹爹选择站队。
到底是皇上,还是颍川王。
方芸之倒是不怕爹爹会选择皇上,毕竟遗诏是从他们侯府发现,如果遗诏还在手中,立马献给皇上还能勉强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可是偏偏,遗诏从侯府发现,却不在侯府人手中,甚至已经转送出去。
现在空手还要向皇上表示忠心,皇上那般疑心的人,又如何会相信。
所以,哪怕有两个选择,爹爹现在的处境只能依附颍川王爷了。
虽然有些愧疚,可这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安排好的计划。
早在前世,那一场的大火就已经表明了,他们方府绝不会选择皇上那头,不然哪怕就是与颍川王抗战成功,府上也觉得得不到一丝的益处不说,甚至仍旧会造来灭顶的危机。
“姑娘,这么晚了,还先歇下吧。”青琉轻声而道,瞧着姑娘这些日子越来越憔悴的面容,不免有些心疼,如今都已经大半夜,再不睡下歇息一会儿,直接就天亮,早上还得早起给老夫人请安呢。
方芸之累吗?
自然是累的,可除了累之外,她却能够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少了许多。
从重生回来,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肩膀就如同被无形的大山压制着,好在现在,一切都未出乎她的所料,如今她能够做的,唯独只有等待。
等待颍川王爷的本事呢。
银川王爷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同样的适合方府。
她微微摇了摇头,哪怕再累,心中乱得很,又如何能够睡下。
“这怎么行,你再这般继续下去,身子都会被拖垮。”青琉难得的没有顺从,而是开口劝导:“就是睡不下,躺下歇歇也好,婢子给您点些安神的熏香。”
方芸之沉眸,朱唇轻开:“行,用淡的熏香,味道太重反而难闻。”
“唉。”青琉脆声应了下来,便低声吩咐着下面的丫鬟去点熏香,反身又伺候着姑娘歇下。
将发髻上的珠钗拔下,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上,方芸之缓缓的趟在床榻上,就着淡淡的香味,闭上了双眼。
青琉在旁边守了好一会儿,总算感觉到姑娘的呼吸平缓下来,提着的心不由就是落下。
姑娘身上本就带着伤,再这般伤神下去,迟早会大病一场,自然得好好休息一番,才能够养好身子。
她想着,要不要明日里让姑娘多睡一会儿,至于老夫人那的请安,她寻人去请个假?
她脚步轻缓的走到一侧,边想着边准备吹灭烛灯,可哪里想到,在吹灭之前回望姑娘的一眼,却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姑娘已经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姑娘?”
而青琉不知道的是,方芸之平静的面容下,已经是愤怒一片,她咬牙的说道:“将熏香灭了。”
青琉来不及询问,立马就是上前,将还在燃烧着的安神熏香给盖住,随后她才问道:“可是熏香不对?”
何尝不对,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方芸之垂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安神香本是一种淡淡的清香,清香寥寥,让人舒适。
可是现在,安神香中却带着一丝很淡很淡的酸涩,如果不是对着这股酸涩很是熟悉,恐怕她也会直接忽略不计。
而她之所以这般的惊愕,其实是因为这股酸涩的香味她根本不陌生。
就在刚才,她已经睡下,可就是闻到了这股酸涩的淡香,她想到了前世在卓府的日子。
她问道:“这个熏香是谁给的?”
府中的安神香与现在用的不同,显然不是府中常用的。
“是老太爷送来了。”青琉说着。
“外祖父?”方芸之重复着喃喃,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到外祖父对她觉得没有坏心,可是熏香送到她房间,需得经过数人之手,在其中会不会有人掉了包,或者在里面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便很难说。
她道:“将熏香收起明日去寻个人查看一番,切记不得外露。”
青琉心中一紧,望着香炉,她实在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向姑娘下手。
按着说,府中虽然有两个姨娘,可两个都已经没有失了势,就算这两个姨娘真要下手,也会直接针对小少爷,她可真是想不出会有谁要如此的陷害姑娘。
方芸之此时也没有答案。
要说是大姐姐,她不愿意去相信,更明白大姐姐真要做,也不会借着外祖父的手。
虽然她们两姐妹见外祖父的面不多,可感情都十分的不错。
大姐姐就是再恨她,也不会将外祖父拖下水。
而要说其他人,她仍旧是想不出还有何人。
……
而方芸之不知道的是,在另外一个院内。
方茹之猛然将点着安神香的熏炉掀翻,白雾缭绕,可发出的香味却让她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姑娘?这是怎么呢?”
巨大的声响让外面守着的丫鬟连忙就是冲了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带着疑惑以及深深的不安。
“是她,定是她下的手!”方茹之端起桌面上的茶壶,直接淋湿地面上的熏香,口中不住的说道,脸上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恨意。
她无比的确认,定是方芸之下的手,为的就是因为她让她手臂上破了相,就是因为她坦白了一切,方芸之定是无法接受,才会在熏香之中下毒。
“姑娘,您别伤着自己了,让婢子来就是。”一丫鬟上前,就想接过姑娘手中的茶壶,却不想伸出去的手被猛然一拍,手背上立马就是通红一片。
“滚出去。”方茹之厉声,脸上的恨意收敛,却仍旧能够瞧出的她的愤怒。
这一声厉色,让周围的丫鬟顿时就是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小声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