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气死人的能耐
之后,生玄隐又问她:“还想要知道什么。”
但庄一念却摇了摇头:“多谢皇上,没有了。”
其实她还有许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千御在何处,迦南为何不曾现身,还有,还有……
可是她突然又不想问了。
有些问题不能问,有些问题即便问了他也不见得会说实话。
“当真,没有?”生玄隐语声沉沉。
庄一念点了点头:“嗯。”
“呵……”他一声轻笑,透着些冷意,却不知为何,庄一念略显疑惑的看着他。
生玄隐起身:“既如此……”他话未说完,广袖轻拂,转身离去。
庄一念突然心中烦躁不已,恨这身体如此不经用,恨她被这孱弱的身体拖着做不了任何事!
“哗啦”一声响,桌上茶盘等物被拂在地,茶盏碎了遍地。
合欢赶忙入内,见满地狼藉,担忧的望着她:“姑娘……”
庄一念薄唇紧抿,眸光冷凝扫她一眼,随而起身。
合欢踌躇一瞬上前搀扶,庄一念却一把将其推开:“走开!”
合欢被推的踉跄一步:“姑娘……您仔细割伤了自己。”
话说着,合欢还欲上前搀扶,却被庄一念冷眼一瞪,抬起的手臂便生生顿在了半空中不敢上前。
合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方才皇上来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离开的时候却是脸色阴郁的吓人,而皇上还没离开,庄一念又如此暴躁,伺候了庄一念如此之久,她从未见过庄一念会如此。
房门外,生玄隐还未曾走远,听到了房内的声响脚步顿了顿。
“皇上,莫姑娘身子未好,心情不舒也是有的。”皇帝身边的大內监林直劝道。
生玄隐斜觑着她:“你又知道了?”
林直赶忙低了低身子:“奴才不敢。”
“哼!”一声冷哼,听着房间内再没什么动静,生玄隐大步而去。
林直忙在后小步跟随,出了宫门,叮嘱禁卫:“好生守着。”
“喏!”禁卫肃声应道。
这冗长的宫道,这偌大的后宫,如今有了一方禁地,便是这里。
宫道上,生玄隐的步子大的林直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知这位主子心情不好,林直方才吃了苍蝇也不敢乱说话,心里急的很,正在思虑着想点什么法子能让这位主子开心一点,却忽然撞的脑袋一蒙。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林直思绪中未知前头的生玄隐突然停了下来,一脑门撞到了生玄隐的肩上。
生玄隐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未斥责,反而问他:“林直。”
“奴才在。”
“你说……”生玄隐的眉头拧着。
林直躬身听着,但半晌却不见他说下半句:“皇上有何事吩咐?”
“算了算了。”生玄隐忽然挥了挥手,又继续向前走去。
林直在后一头雾水。
……
另一头,侍婢惊讶道:“皇后娘娘,您看,是皇上。”
皇后李淑贤转眸看去,果然见皇帝正向这边走来,不禁面上一喜,紧张的正了正鬓发:“本宫发髻妆容可好?”
侍婢笑着点头:“好好好,好着呢娘娘。”
向来持重的皇后,此时面容上带着少女的娇羞,迈着幽雅又带着些许紧张的步子向生玄隐走来。
而这一头,林直也看到了前头的皇后,低声道:“皇上,是皇后娘娘。”
生玄隐皱了皱眉,当真见到了皇后正笑着走了过来。
生玄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皇后未曾得见,但林直在一旁却瞧得清楚。
近前,皇后低身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生玄隐负手而立,神色淡淡的不喜不怒,清浅颔首:“皇后请起。”本是夫妻,但语气却有些冷淡疏离。
但李淑贤并未在意,只笑着问:“皇上今日政务不忙吗?”
生玄隐清浅颔首:“还好。皇后这是要去何处?”
“臣妾……”
“朕就不打扰皇后了。”未待李淑贤说完,生玄隐便打断了她的话,继而只是清浅颔首,便匆匆而过,甚至未曾多看她一眼。
林直在后对李淑贤低身一礼,跟着生玄隐快步离去。
李淑贤被晾在当下,难掩失望之色:“他原是根本不想知道我去哪里。”
“娘娘,皇上政务繁忙,自是……”
李淑贤一声自嘲的冷笑:“政务繁忙,你看不出来他是从何处而来吗。这个时辰,怕是出了御书房便去了她那里罢。”
“娘娘……”侍婢想要劝慰,却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淑贤手中搅着一方锦帕,似乎要将那锦帕撕裂一般:“从前只是夜里去瞧上几眼,如今却是整日里往那跑了,不过是一个将死未死之人,怎的就能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娘娘,听闻……”侍婢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淑贤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淑贤细眉紧锁:“不过是传闻而已,这种无稽之谈如何当真。”
侍婢却继续道:“若当真只是传闻,皇上为何会将她如此奉若珍宝般不准任何人近前?那里的禁卫之多比娘娘的寝宫更甚。”
李淑贤想了想:“若是如此……不行……宫中擅行巫蛊之术若被查出来……”
“娘娘,您与皇上大婚已有半年之久,皇上可曾留宿过您的宫中,若是此人不除,恐怕皇上对娘娘……更何况,若那女子当真是妖邪,娘娘您便是为民除害。若那女子只是普通的寻常之人,自也不会受到伤害。”
李淑贤听了有些心动:“可如何能让法师入宫呢。”
“奴婢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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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庄一念在廊檐下的大椅上,手中执着一本她根本没有翻开的书册,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合欢见过庄一念的脾气,便对她有些发怵,不但不太敢近前,连话也说的少了。本就过于安静的地方,如今更是只余风声。
几日后。
生如一再一次来看望庄一念。
“听皇上说,琅环你这些日子似乎心情不大好?”生如一坐在她身边含着笑问。
庄一念捧着一盏茶无奈道:“承亲王何时成了皇上的说客。”
“这话便是冤枉本王。本王可是将你当作朋友,琅环却将本王当作说客?”
庄一念闻言笑了笑:“从前只觉得承亲王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稳重,尚将军也说过,您虽然年纪尚轻,却总是老气横秋的模样。但是……”提起尚不知,二人的神情都有些许伤感,庄一念扯了扯嘴角:“但是,现如今的承亲王,似乎比从前开朗了许多。”
现如今的生如一,时常言语行举之间,会让庄一念想起尚不知,好似尚不知并没有离开,而是与生如一合为了一体。
生如一感叹:“人,总是会变得。”
“是啊。”
想起往事,皆有些许感伤。
沉默少许,生如一说:“几日后便是新年宫宴,届时你可会去?”
庄一念摇头:“承亲王知道,我向来喜欢清静。”
生如一笑了笑说:“恐怕去不去也由不得你。”
庄一念明白他话中之意,有些赌气的说:“大不了不嫌丢人,就将我抬了去。”
闻言,生如一想了想问:“你与皇上……”
“莫琅环与皇上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仅此而已!”庄一念当即答道。
生如一展颜:“我又没问这个。”
尴尬轻咳一声:“那承亲王想要说什么。”
“本王是想说,琅环与皇上的性子还真是相似的很。”
“怎么会!”庄一念蹙眉,对于生如一这个说法非常不满。
生如一却笑看着她说:“琅环与皇上一般,平日里盛气凌人,但赌气的样子反而像个孩子。”
庄一念别过头去:“承亲王想多了,奴婢卑贱之躯如何与九五之尊相提并论,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便会参承亲王一条大不敬的罪了。”
生如一却是不惧:“只怕若是皇上听了这话,还要赏本王些什么。”
“为什么?”庄一念不解。
生如一却笑而不语:“秘密。”
秘密,到处都是秘密,可却难寻答案。
庄一念看着此时眉眼含笑的生如一,忽然问他:“承亲王快乐吗?”
“为何不快乐?”生如一不知她为何如此问。
庄一念说:“承亲王本是皇子,如今……”
生如一当即神色少黯:“此事不可妄言。”
“奴婢这如何是妄言?”
生如一站起身来:“先帝驾崩之前亲笔遗诏将皇位传给皇叔,本王自会遵循先帝遗诏,更何况,皇叔如今将朝堂治理的……”
庄一念却并未听到生如一之后说了什么,只听到先帝亲笔遗诏传位于生玄隐。
“为何?皇上为何传位给王爷?”庄一念当即又问。
对于这种事情,不论是前朝后宫即便是寻常百姓之地也是忌讳莫深,生如一身为当事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他只道:“琅环,你好生养着身子,希望宫宴之时能够见到你。其他的事情,不该想的不要多想。”
生如一神色端肃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庄一念自嘲轻笑。
她何时练就了这样一身本领,总能够将笑着来看她的人,气的一脸铁青的离开。
其实谁做这皇帝,她根本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