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难是不难?
生玄隐垂眸看着面前的庄一念,她扯着他的衣袖细语央求的模样,像极了为了得到肉而佯装乖顺的小狐狸,明知她有所目的,却是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生玄隐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这一刻,比起那个时而冷冽时而淡泊的庄一念,生玄隐更喜欢现在的她。
“嗯?就一次,每个月一次还多吗?早晨出宫,宫门下匙前就回来,好嘛?”庄一念又适时的眨了眨眼睛。
终于……
“好吧。”
“真的吗?!”庄一念兴奋不已,抓着他的手惊喜的问。
生玄隐也不禁被她的笑容感染,似乎为了这明媚的笑容,一切也都是值得的:“一月只能出宫一次,并在朕同意之时。”
“好好好,一切都听您的。”庄一念晓得合不拢嘴。
现如今,她的身体状况还是留在宫中调养为上,若是贸然离开皇宫不但难以查找凶手,更可能会因为生玄隐而生出旁杂之事。
虽暂时因为各种原因而困居于宫中,但她也要想尽办法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生存空间。而非荒废度日。只是没想到生玄隐真的会这么快答应了她。
原本今日出宫,若是没有生玄隐跟随,庄一念便会想办法联系千御与迦南,但现今有生玄隐在旁,庄一念不能鲁莽行事,以免为千御和迦南二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暂时等到下一次出宫之日再作打算。
生玄隐九五之尊每日政事繁忙,总不会每一次都陪她一同出宫,庄一念如是想。
见庄一念双眼骨碌碌的转,笑容中有狐狸般的狡黠,他问她:“你这小脑袋里又在计划着什么?”
庄一念当即道:“皇上是今日答应我的,那么应该在明日才开始作数,所以今天这一次应该不算吧?这个月我还可以出宫一日是吗?”
生玄隐也没计较庄一念的神逻辑,只说:“那要看你如何回答方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只惦记着可以出宫的事情,这会儿将其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生玄隐提醒她:“治国难是不难。”
“对,治国。”庄一念佯装一本正经的思考着。
实际上,对于这治国一类的问题,庄一念确实没什么想法,因为无论是“前世今生”对于这些事情庄一念从未关注过。连谁做皇帝她都并不在意,又怎会关注这治国之策。
但是为了得到出宫的“奖赏”,不懂也得装懂了。
思量少许,庄一念一本正经的说:“正如您方才所言,治国,难也难,不难也不难。”
生玄隐并未在意她的废话,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庄一念继续道:“先说这不难。也是方才您所言同理。让百姓吃饱了饭有了闲钱,能将日子过的舒坦了自然就没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此百姓不乱,天下也就不会大乱。”
生玄隐清浅一笑:“继续说。”
“再说这个难,难也就难在如何能让国之富强,同时也能让百姓过上舒心的日子。”
说完,庄一念眨巴眨巴眼,对于治国之策,她实在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这就好比让厨子去绣花,简直无从下手。
生玄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话说的直白,倒是理也在理。但却没有说到根本之上。”
庄一念抿了抿嘴:“皇上说的是智用。”
“如何智用?”生玄隐稍显意外。
庄一念道:“简单来说,便是用人之道。”
生玄隐眼中有着赞许之色:“说对了。”
“皇上,琅环!”
正说话间,见生如一从前头走了过来。
“承亲王。”庄一念颔首一礼。
“皇上。”生如一近前一礼。
“宫外不必多礼。”生玄隐淡淡颔首。
生如一直起身对庄一念笑了笑,生玄隐却是问他:“事情都办好了。”
“是,玆乌国的使臣都已经安顿在了别馆中。”生如一回道。
庄一念在旁听了问:“玆乌国?可是远在西域的国家?”
生如一与生玄隐二人对视一眼。
生如一问她:“你知道玆乌国?”
庄一念一笑道:“琅环虽许久未曾离宫,但却也不至于沦落成诸事不晓的乡野妇孺。玆乌国虽小,却盛产香料,所以玆乌之人擅香,而且听闻玆乌国的女子皆为妖娆美艳之姿,却不知是真是假。”
“你知道的倒是多,可玆乌国向来与我朝并无甚往来,你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些?”生如一听了问她。
庄一念说:“自是书上咯。偶然看过一本讲述诸国异志的书,上有所记载。”
生如一听罢并未再言,而生玄隐也突然沉默,庄一念奇怪的看着他二人问:“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生如一摇头:“没有。只是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话说着生如一对生玄隐一礼告辞,临走又不知为何深深看了庄一念一眼,这让她觉得越发古怪。
“怎么说走就走了。”看着生如一的背影庄一念皱了皱眉头。
“为何觉得今日承亲王有些怪怪的?”庄一念问生玄隐。
生玄隐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他要办的事情有很多。”
对于生如一的事情庄一念也未再多想,只淡笑道:“您对承亲王,这是不是就应该说是智用?”
“算也不算。如一要历练之事还有许多。做一个贤明君主并非易事。”
话说至此,庄一念想起了一个一直有些想不通的问题:“有一件事,琅环一直……有些好奇。”
“什么?”他看她。
“当初……先帝为何将皇位传给了您?”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大不敬,庄一念也是见今日生玄隐心情不错,才斟酌着终于问出了口。
这个问题合欢不会回答她,生如一因为身为当事人之一不便多言,而她的身边再无旁人,若想知晓答案只能问他。
“为何突有此问?”
没有她所以为的不悦或是恼怒之类的情绪,他听后只是语声淡淡的问出这么一句来。
庄一念还未言语,他又反问:“你以为呢?”
从他的眼中并未看到任何情绪,庄一念抿了抿嘴说:“琅环不知。”
此生而来,她本已无所畏惧之事,但不知怎的,与他相处之下,却时常会有那种不敢直面的敬或畏。
他在人群中度着步子向前走去,身边人流攒动。
先帝在世之时,身边有数名成年皇子,本应是皇子夺嫡的局面,但庄一念那一觉醒来,皇权移位,先帝的数名皇子,只剩下了生如一一人。
这样的局面,难免不会让人多做猜想。
生玄隐不答,庄一念也没有再多嘴追问下去,她其实也明白,这样的问题不论是在何处,都是有大不敬的意味,更何况是直接问他。
恐怕在他继位之时,甚至即便已时过一年,但一定还会有许多人在私下非议皇权更替一事。
无论这皇位是如何来的,他总是会背负着那些非议甚至骂名。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一轮满月挂在半空之中,象征着团员与美满。
“琅环,你的父莫成勋是一名武散官?”生玄隐不知为何突然问她此事。
庄一念颔首。
“他现下并未在洛阳?”
庄一念心知,生玄隐怕是已经找过了莫成勋,但是没有找到才会问她,只是这问题太过突然。
想起迦南早已将莫成勋与真正的莫琅环除掉了,庄一念此时倒是感谢迦南的“咱草除根”。
“皇上找家父不知所为何事?”庄一念不答反问。
生玄隐道:“如今朝中正值用人之际。”
庄一念垂眸,面有悲伤:“家父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