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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求神不如求己

      春宁不久便回,怀中抱着一个锦盒:“姑娘,孙先生,找到血陀罗了。”

    “太好了。”孙先生赶忙上前接过。

    打开锦盒后,一阵淡淡的腥臭味很快在房间中充斥。

    “就是这个,老朽记得,就是这个味道!”孙先生欢喜的好似捧着的不是一盒腥臭的草药,而是什么天价的宝贝一般。

    “姑娘,您看看。”孙先生将锦盒递到庄一念面前。

    此时的庄一念已经疲惫不已,受伤的手臂已经渐渐麻痹,连抬起也难。

    她清浅颔首:“那就入药吧。”

    “好好。有了这血陀罗,解药很快就能配成。姑娘再坚持一下。”孙先生已是年迈之年,却因着紧张心急不已而动作飞快,庄一念远远的瞧着,见他恨不能分身乏术。

    春宁在旁时而帮助孙先生打下手,时而来关心庄一念的状况,又不时要去检查千御的情况。

    几个人,昏的昏,病的病,忙得晕头转向。

    庄一念因为疲惫,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要记得这些痛苦。

    ……

    整整一日。

    不知何时天色已暗,房中燃着烛灯数盏,庄一念的身体越发糟糕,她可以想象到千御在马车上,必然也是如此,身体渐渐麻痹却又无能为力。

    “好了,好了好了!”孙先生突然欣喜道。

    “两种,都好了吗?”庄一念强撑着越发沉重的身体。

    孙先生将两颗药丸盛放在两个瓷碟中递给庄一念,呈献珍宝一般:“两种都按照姑娘的吩咐,配好了。”

    两颗不同的解药摆在眼前,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解药,或者都不是?

    三人六只眼睛同时看着两颗解药,沉默不语。

    “把那一颗拿给我。”庄一念随手一指,完全是在赌。

    春宁将药丸递上,顿时一股腥臭的气味充斥鼻尖,即便不吃,闻着也令人作呕。

    孙先生说:“这血陀罗据闻生长在荒漠沙地之中,从发芽到长成几乎不需用水,但此物根系极长且复杂,能够在沙地之下蔓延很远,然后吸取沙地中死去的动物或者人的血肉作为养分供其生长。故此名为血陀罗,但是因为生长条件苛刻,很少有长成的血陀罗,因此也很是珍贵。”

    庄一念闻着那股味道本就反胃,经孙先生一番解释,原来此物是因为吸食了动物或者尸体的血肉成长才会如此腥臭……

    “呕……”

    实在难忍,庄一念一阵干呕。

    春宁赶忙地上一杯水:“姑娘……姑娘可还好?”

    春宁有些埋怨的看向孙先生:“先生说这些做什么。”

    孙先生本是想要解释一下此物的药理药性,却忽略了这种东西并非谁人都能够忍受的,赶忙又接言道:“老朽话还未说完,此物虽然……那个……但是却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当年那个西域商人说,那一株血陀罗可抵万金,是最好的养身解毒之良药,而且当年那一株却还不如今日春宁姑娘取回来的这一株好。

    所以姑娘快快将这药丸服下,即便这药丸并非真正的解药,但有血陀罗在其中,也必会压制些许毒性。”

    庄一念发觉自己的手指也开始渐渐的有些不听使唤,若是再拖延下去,也许真的会像千御一般,躺在床上身体麻痹无法行动。

    她接过药丸,尽量不去想孙先生方才说的那些话,只在心中期盼着她能够赌赢这一次!

    药丸送入口中,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料中的那般令人作呕的味道,反而苦涩中带着一点点的甘甜。

    “如何?姑娘有何感觉?”春宁与孙先生近乎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结果。

    药丸吞入腹中,庄一念尽量静心凝气,感受着身体是否发生什么变化。

    房间中此时静默无声,孙先生与春宁二人甚至大气不敢出,一瞬不瞬的看着庄一念。

    时间在一丝丝的流逝。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直凝神未语的庄一念忽然对孙先生说:“先生将我的银针拔去吧。”

    “姑娘的意思是……有效果了?!”孙先生语声颤抖的问。

    庄一念清浅颔首:“所有痛感都有所减缓,受伤的手臂那种麻痹的感觉也渐渐消失,看来这是解药没错了。”

    春宁闻言,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太好了!!!”

    孙先生为庄一念取下了封毒的银针,欣喜道:“这真是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必然是上苍感念姑娘的大义之举,开恩保佑您和公子。”

    庄一念浅笑未语。

    上苍从来都不曾眷顾她,这世上也根本没有什么神仙会去保佑你,在所有的危难面前,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虽然服下了解药,但是庄一念依旧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她却始终不肯安睡,硬要撑着见千御服下解药后才可安心。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再配制解药孙先生便得心应手,不过两个时辰,另一颗解药便已配制好了。

    此时已是深夜了。

    庄一念由春宁扶着来到了千御的身边,床榻上他亦是面白如纸,就连气息也越发微弱。

    亲手将解药送到千御的口中。

    三人等了少许,却不见千御自行吞咽。

    庄一念想起,他必然身体已经难以自制。

    “水。”庄一念吩咐。

    春宁当即将茶盏递上。

    只见庄一念喝了一小口水含在口中,继而低身,将唇覆在了千御的双唇之上。

    见此,孙先生赶忙尴尬的别过身去,春宁也不禁低下了头。

    千御的双唇冰凉,温度在他的身上慢慢流失。

    一点点将水送入他的口中,轻轻的向他的口中吹气。

    片刻。

    因为庄一念的“帮助”,千御的药丸吞了下去。

    庄一念坐起身来。

    “半柱香的时间,解药才在我的体内发挥功效,至多一炷香的时间,他也应该有所反映。”庄一念似是在对自己说,也好似在对春宁与孙先生说。

    “姑娘宽心,主子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嗯,会的。”

    接下来三人能够做的,只有拭目以待。

    因为心急,三人都觉得时间好似静止不动,过的很慢。

    没有解药的时候庄一念怕,怕找不到解药。

    找到了解药之后,庄一念依旧很怕,怕他不知何时醒来。

    这样的等待让她近乎抓狂。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宫中昏睡那整整一年的时间,他是否也如同自己现下这般,心中没着没落,生命中的每一时每一刻都焦躁不安。

    “叶匡可说什么了。”她随口问春宁。

    她需要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春宁回道:“奴婢去找叶大人的时候,他刚巧从宫中回来。见了奴婢有些惊讶。后来奴婢说明来意,他犹豫了一下,问奴婢从何处得知血陀罗这东西。奴婢就说是从一名西域商人那里偶然得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后来又问奴婢要血陀罗做什么。奴婢不敢实说,只诓他说姑娘您要配制一种香饵,需要此物。

    叶大人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让人将血陀罗拿给了奴婢。

    但是在奴婢走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姑娘是否安好。奴婢说姑娘很好。”

    庄一念清浅颔首:“孙先生不也说血陀罗是养身解毒的良药,我突然这么急着找他要这东西,他必然也有所怀疑。”

    春宁自责的说:“都怪奴婢思虑不周,未记得孙先生说这东西腥臭难闻,竟然还一时心急说要这东西配制香饵。”

    “不怪你。你也是一时情急,而且即便他知道了什么也并不碍事,不过倒是欠下了他一个人情。”庄一念淡淡道。

    血陀罗极腥臭,听了孙先生的话后,庄一念愈发觉得这东西就像是不知多少尸体腐烂发酵后的味道。

    叶匡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东西不可能用来调制香饵,而过了晌午之时庄一念连个帖子也未递去,直接让春宁去找他要这东西,必然是情急之下,也就不可能是用来调养身体之用了。

    那么便只有一个用处,就是用来解毒了。

    所以叶匡最后才会问了春宁那么一句。

    春宁到了那里说明来意,不过转瞬的时间,叶匡便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因由关系,说明此人心思之缜密。

    ……

    三人又等了许久,眼看一炷香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但床榻上的千御依旧没有半点反映。

    原本略放松的心情,随着一炷香燃尽熄灭,三人又开始焦灼而紧张。

    孙先生上前,手指搭在了千御的腕脉之上。

    见孙先生收手之时,庄一念问:“如何?”

    孙先生的眉头舒展:“有效果了。公子的脉搏已经比白日里稳定而有力,说明解药在体内已经有了效果,但也许因为公子中毒的时间比姑娘久,所以还需要慢慢恢复。”

    闻言,庄一念与春宁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昨夜就没有休息,今日又……不如您先去休息,待主子醒了奴婢再叫您。”春宁提议道。

    这会儿,庄一念确实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现下不过是意识强撑着而已。

    “不用,我想在这里等他醒来。你二人今日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会儿吧,若是有事我再唤你们。”

    孙先生摆手:“不用不用,老朽也在这里守着公子。”

    但春宁闻言,却暗自扯了一下孙先生的袖摆,向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二人先出去守着。

    孙先生当即明了:“那老朽和春宁姑娘就先去外头守着,姑娘若有吩咐唤我们就是。”

    庄一念的目光落在千御的身上,闻言淡淡颔首。

    春宁与孙先生一同退出房中,给庄一念与千御留下二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