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愿回去
更新时间:2013-11-02
受人之托?飞烟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飞烟僵硬的问道。
“什么?”
“王爷……王爷在京抽不开身,特命在下将王妃和公主护送回京。”
回京?
她没有听错?
飞烟惊愕,久久不能反应,他……他没有回来!果然,不是说他被软禁了吗?她以为是假,可她深知苏予墨性子,他向来心性沉稳,而刚刚他口气却稍稍顿措。
那是不是表示他的状况不太好?
回京?为什么要让苏予墨接她们回去?
他脱不开身?
不……还是有其他原因?不单单是他被软禁那么简单吧?飞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说什么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她只是直觉的摇了摇头,字字真切且硬朗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
净鸢疑惑的望着她,尹澜非则细细的品着茶。
苏予墨面无表情道:“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不!她就是不回去!
飞烟转过身去,倔强道:“我不回去,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如果你家主子当真想让我回去,那就请他一个人来请我回去,不然,我死也不回去……”
飞烟端着一旁染了血的棉球,不顾三人惊怔、疑惑,她一脸恨恨的离去。
她讨厌他,讨厌君慕然!!!!
凭什么他让她去哪她就要去哪!凭什么他丢下自己不管不问自己却赶回去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凭什么直到现在他的心底都没有想过她、她却还念着他?凭什么?
凭什么?
奶奶的,她也是有自尊和骄傲的!
见净鸢倚在床榻上发呆,飞烟端了一点她喜欢吃的糕点,放在了厅中的桌子上。
听到脚步声,净鸢回过头去,看到来人是飞烟,她身子明显怔了一下,却依旧不准备说话。
飞烟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僵硬道:“从早上就没吃东西了,还是先吃点将肚子填饱再来担心比较好。”
担心?
“谁说我担心他了啊?他苏予墨算老几啊?凭什么让本公主担心他?”净鸢一蹴而起,冲飞烟一顿嚷嚷道。
飞烟斜斜挑眉,一扫阴霾心情:“我有说苏予墨吗?”
呃……
净鸢微僵,怔怔望着飞烟,双颊迅速染上红霞。她忍不住白了飞烟一眼,随即趴在临窗的桌子上,一脸萎靡不振。
“担心就担心嘛,干嘛还要藏着不说?!”
“我没有担心他啊!”净鸢气急败坏的冲飞烟吼道,可是她越吼越让人觉得她是在担心。
“不担心?”飞烟轻笑道:“我记得以前某个人吃梅子都嫌酸,今儿个怎么一个劲的吃起梅子来?”
那盘梅子让她这个喜欢吃酸的人都感觉酸的掉牙,而平日里,净鸢可是一点酸都不能吃,今天却将那一盘梅子吃的一颗不剩。
见飞烟一脸似乎在嘲弄她的笑容,净鸢又气又恨,驳斥道:“你不去管你那个山大夫,没事干嘛来管我?!”
山大夫?
云宿?飞烟笑想,估计要是让云宿听到净鸢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依他的性子该又气的跳起来了!
看来净鸢还是不信她!
飞烟叹了口气,扭头向外走去。
见飞烟失落向外走,净鸢一脸懊恼,急声道:“嫂……嫂嫂。”
飞烟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就是背对着净鸢,好半天听不到净鸢的声音,飞烟回头望了她一眼。
“还有事吗?”
她声音平淡,向是和陌生人说话一般。
净鸢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啊!!!她急忙上前拉住飞烟的手,连连说道:“嫂嫂,嫂嫂我们讲和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和那个山大夫。”
“误会?”飞烟淡淡挑眉。她不是曾信誓旦旦的说她和云宿有什么吗?而如今为何突然说是误会?
净鸢揪着衣角,委屈道:“这几天我已经想清楚了啊!嫂嫂的为人我怎会不清楚,只是当时一时间气昏了头才会说出那种混账话,嫂嫂,你就原谅净鸢好不好!净鸢成天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啊!”
飞烟睨着她,就是不说话。
见飞烟不说话,净鸢心情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嫂嫂……你就别生净鸢的气了好不好?你要是肯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以后我就给你当牛作马,势死效忠还不成吗?”
飞烟噗嗤笑出声来:“谁要你当牛作马了?我也没有那个命!”
她哪敢让一个公主给她当牛作马啊!不过……
“我也没有气你啊!要是气你,我就不会给你来送吃的了,呶,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些吃一点,免得饿坏了。”
看着满桌子皆是自己爱吃的,净鸢满心的感激,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胃口。
她摇了摇头,叹道:“我吃不下!”
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啊!”随即,她将东西端放在她在眼前,叮嘱道:“你在这里再担心又能有什么用?为什么要这么逞强?担心他直接说不就好了?对于你们两个人之前出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可是我看的真切,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明,非要这样彼此伤害呢?”
“他喜欢我?呵,他恨不得我死啊!”净鸢激动的咬牙切齿的说。
飞烟惊道:“怎么会?这之间一定有误会啊?!你们好好坐下来坦诚的将事情说清楚不就得了?为什么要这样拖下去?这样下去只会坏事!”
净鸢沮丧的摇了摇头,脸色忧伤,浑圆的大眼睛里暗藏着点点星光,道:“嫂嫂,你不知道,我……我害死过一个人!一个很善良的人!”
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生、老、病、死,快乐、悲伤!这让她想起曹雪芹先生在红楼梦中写的一首?枉凝眉。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原来,几年前,苏予墨的心中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虽然身份卑微,只是一个婢女,可她却天真善良。
净鸢说,她第一次见到苏予墨便喜欢上了他,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女人!
那时的净鸢年纪很小,她只晓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千方百计的夺取过来,所以,她经常欺负那个小丫头。
可是,纵使净鸢再怎么喜欢苏予墨,她对那个小丫头再怎么不好,苏予墨眼里也从来没有她!甚至有一次还为了那个小丫头打了她一耳光。
从此之后,净鸢更下定心思要拆散两人。
也许,有些人的命早已天注定,在净鸢十二岁那年,一次用过午膳后她在河边玩着碧落国进贡的一种透明的玻璃珠,一个不小心她踩着脚下玻璃珠失足跌落到河里。
事后太后震怒,将当时陪在她身边的一众丫头全以疏忽罪论处,皆杖毙在午门之外,当苏予墨得知讯息之时已晚。而净鸢也一直在昏迷之中,没多久,她醒来知道此事后,心中不免有点错愕。
她在怕,可是……她不能否认,她的心里在暗暗的开心。
这样的自己让她害怕!醒来之后,她挣扎要去找苏予墨,可是,他却拿着剑指着她说她害死了那个婢女,他说他要杀了她!
无论她再怎么说不是自己做的,无论她再怎么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也听不进去。他要杀她!她整个人都傻了,等九哥拉开失控的苏予墨时,她才算明白。
原来,即使那个人死了,他也不会爱她!
此后,净鸢便向太后、皇上请求出宫,然后在无忧宫一待便是四年。
她恨他的冤枉与不信任,也清楚的记得那把抵在喉咙上的刀剑的温度,从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
自己恨他……
飞烟在河边揪着可怜的小草儿……
她可以确信她绝对没有看错,苏予墨对净鸢是有感觉的,不然他不会想也不想的替净鸢挡下那一刀,她砍苏予墨爱着净鸢,可是……怎么才能让两人和好呢?
这似乎是个难解开的结!
飞烟突然想,她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名利?地位?还是金钱、女人?她曾经问过君慕然,皇位和爱情,他要选择哪一个?然而,男人的回答让她难过却在她意料之中。
他选择了皇位……
也许,爱情对于某些人来说,根本就可有可无。既然对一个人的爱可以变的模糊,那么恨也一点可以变的模糊……
恨不得将草儿当成那个人,将他在手中死命的蹂躏。她气他带给自己的痛苦,可依旧无法减轻她对他的爱,一丁点都无法减去。
忽然,头顶一片暗影投了下来,飞烟错愕回头,却一脸惊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到身后的河中,没有跌倒,还好多亏有腰间一只强壮的手臂适时的箍住了她的纤腰。
“谢谢……”虚惊一场,飞烟想也没想便真诚道谢,可当看到男人的眼睛时,她忍不住瑟缩起来。
她……她为什么这么怕这个男人?
因为他的眼睛?还是……还是因为他不太像活人的感觉?
“你在怕我?”
尹澜非勾唇冷笑,飞烟闻之,慌乱摇头:“我……我没有!你……你快些放了我!”
当她发觉他一直亲密的抱着她,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放了你?呵,放了你你可是会跌到水里去的。”男人轻笑,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讥讽之意。飞烟下意识的回头。
看着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倒映在水面上,她生硬的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如果不是尹澜非揽着她,她早已经掉到水里去,可如今她被他抱着,她却不能忽视,她很讨厌,很讨厌这种感觉,她宁愿掉到水里也不愿意让他抱。
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那种危险了,只要他放开她就好。
飞烟一边轻轻推搡着他,嘴里边说:“我没事,请你放开我。”
她以为他会听她的话,的确,他也很听她的话,她让他放开,他就放开了手,结果是……飞烟尖叫一声,狼狈的跌倒在水中。
他……
飞烟猛然抑头,错愕的望着笑的一脸嚣张的男人。
他……他怎么就这么松手,将她丢在了水中?十二月的天气冷的可怕,冰冷的水温加上本来就穿的少的飞烟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冰冷
“你……”飞烟震惊的望着他,压根就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将自己丢在了水里。
尹澜非向后退了一步,表情嚣张,淡淡一笑道:“王妃让臣松手,臣也依了您的言,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飞烟浑身气的不停的颤抖,她咬紧牙根,一来忍着冰冷的低温,二来忍住想要将尹澜非生吞了的想法。
她恨的牙痒痒的,狼狈的站起身来,飞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越过他就走掉了。
看着飞烟的背影,尹澜非脸上浮现一摸笑意,眼底晶亮的光芒锐利的久久的盯着飞烟的背影,直到飞烟消失在他眼前,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嫂……嫂嫂,你这是怎么了?”
飞烟忍着刺骨的寒冷,一路小跑,眼看就要到自己的房间时,净鸢愕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见净鸢焦急的上前询问自己,飞烟摇了摇头,随口便撒了一个小谎:“没事儿!我刚刚在河边走着,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水里。”
净鸢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她口中话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