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澈的眼睛，迟疑了一秒钟后，我点了下头，“我爱过你。”

    “什么时候？”林澈像是又找到了希望。

    “在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京城有名的公子哥的时候，在我不知道你和何如静真实关系的时候。其实……那也不算的爱吧！有点喜欢，那么点小心动而已。”我有模有样地回忆着，认真说着，“但是趁这些没有愈演愈烈之前，我们都应该放手了。”

    “凭什么？沈之涵，你以为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林澈上前一步，捏紧了我的下颚，这一次他用足了力道，疼的我都没办法继续说话，“我告诉你沈之涵，在我没有对你死心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挣扎着去推开他，一连退了好几步，差点踉跄倒地。

    “好聚好散行不通，那你就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死心就是了！”

    林澈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搂进他怀里，服软一般地说道：“之涵，现在别跟我闹，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乖一点，好不好？”

    我也伸出手去轻轻地抱住他，“我没和你闹，你看我们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跑出来了，你妈和我爸估计又要被气死。林澈，真的很抱歉，很早之前我就应该和你说清楚才对，但是我太自私了，还爱记仇，喜欢把别人也拖下水，你看你都已经被我拖下水了，还不趁早醒悟，小心被我害死……”

    “别说了！”林澈打断了我的话，捂住我的嘴边，“我不想听到这些废话，沈之涵，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澈额头上开始有汗珠滚落下来，掉到了我的鼻尖上，我察觉到不对劲，仰起头看他，慌忙地问他怎么了。

    “被你气的！死不了！”说完这句话，林澈松开了我，一个人朝客厅另外一头走去。

    从后面看，他走路的步子很稳，却像是在强撑着。

    我愈发觉得不对劲，追上去跑到他面前，才看见他的白色t恤正面已经沾上了血迹。

    然后我不假思索地掀开了他的t恤，刚做完手术缝合的伤口，开裂了，红色的血迹斑斑驳驳，看上去特别触目惊心。

    他刚才拉着我走了那么长时间，我又说出那些话刺激他，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我吓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立刻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林澈见我拿了手机，立刻把我的手机夺过去，往墙壁上一砸，我的手机报废了，顺便还牺牲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

    “你疯了吧？”我冲他嚷着，赶紧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拿他的手机。

    他再次按住我的手，“沈之涵，你要走现在赶紧的，别装的一副你还关心我心疼我的样子，真真假假的我都分不清了。”

    老天爷知道，现在不是能和他吵架或者谈判的时间，“你想多了，我并不关心你也不心疼你，我只是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死了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外有敲门声，温以安在外面叫我。

    于是我果断地停止了和林澈争执，跑去把门打开。

    温以安着急地看着我，问道：“团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有事。”我用手指着客厅里面的林澈，对温以安说道：“帮忙叫下救护车吧！”

    温以安弄清楚情况后，叫了救护车，又打电话通知了何如静。

    一切弄完以后，温以安拉着我让我和他一起走。

    我清楚自己这次是必须要速战速决，但看着倒在沙发上的林澈，还是迈不开脚步，温以安一边拉着我离开，一边对我说：“之涵，他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他妈也马上就过来了，留在这里，你想挨骂挨打吗？”

    我把胳膊从温以安的手里抽出来，对他摇了摇头执意走了进去。

    见我回来，林澈有点惊讶，但是他整个人脸色全白了，我知道，他很难受，也很煎熬。

    我蹲到沙发旁对林澈说：“你看见了没？我真正喜欢的人过来接我了。林澈，我们到此也算好聚好散结束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或许我真的已经结婚了。”

    我故作轻松地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你妈和我爸，草草地随意嫁人。但是我喜欢温以安，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他。我猜下次我见到你时，你应该也有对象了，别找陈菲儿了，给你个建议，别和她在一起，她也是个坏心眼的姑娘，和我一样……”

    “你真心喜欢温以安？”林澈瞪着我，眼神恨不得把我杀死，“沈之涵，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看着我的眼睛说！”

    “是的，我对温以安的喜欢，和你是不能比的。”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回应着林澈。

    可是下一秒钟，他却突然又软了下来，像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那我呢？不能和他比，我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吗？”

    我最害怕林澈这个样子，比起他打我骂我让我滚，这个样子我真的承受不起。

    我把头发挪到脑后，蹲在林澈身边轻声问道：“林澈，我和你妈，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林澈看着我，皱了下眉头，眼神慢慢冷却。

    没等他回答，我继续说：“我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对方的答案，你说是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记了这个答案。让你为我放弃亲情，你不会，我同样如此。”

    说完我别过头去，站起身来没有再看他一眼。

    但就在我转身离开的同时，我却看见了一直站在玄关处听我和林澈对话的温以安。

    温以安平静地看着我，他心里明白，我对林澈是动了真心。

    林澈努力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我身后问道：“温以安就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吗？沈之涵，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我的心意吗？”

    “我不想看见……”我的话还没说完，客厅那头，玄关处的温以安平静地开了口。

    “林先生，沈之涵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再缠着我的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的人？”林澈讽刺地冷笑了一声。

    温以安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对，我的人。我和之涵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分，你以为你能代替得了？我从小到大，除了她没有爱过其他任何女人！后来能娶沈之涵的人，绝对是我。”

    我侧过头去看温以安，他说这话是在为我解围，看上去却一点儿也不像是即兴表演。

    说完温以安转身就拉着我离开了林澈的房子，想着这应该就是我们的真正告别了，我腿上像住了铅，再没胆量回头看林澈一眼。

    温以安的车刚开出去，救护车也赶过来了，我松了一口气，眼泪哗啦啦地全部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温以安把车停在路边，抽了纸巾给我擦眼泪和鼻涕，“团子，你有骨气点，我知道，让你熬过这段时间，会很不容易，但是人生中这样的时刻会有很多，你要学会断舍离，知不知道？”

    我知道，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够体会到。我也没必要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至少这一切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以前我看言情看电视剧，上面情情爱爱什么的，总能把主人公摧残的要死要活，实际上，那些创作灵感，绝对是从现实生活中涌现出来的。

    我不记得自己哭了多长时间，后来温以安接了个电话，告诉我，我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纽约学校那边的offer也早就已经寄到学校。

    擦干眼泪后，我对温以安说：“看来我要提前走了。”

    我怕我继续待在这里，即便林澈不找我，我也会去不由自主地去找他，我怕自己会反悔。

    温以安什么话也没说，他伸出手来抱了抱我。

    晚上我和他说要去夜店喝酒，温以安不愿意让我去夜店，不过看在我很快就要离开的份上，他还是同意了，和我一起去了之前我遇见林澈的那间夜店。

    生命中有很多事情，恰好到真的只能用缘分作为解释。就好比十八岁的我，第一次去夜店，就在那里撞见了我一生中最爱的男孩。

    那次林澈是别有用心的，可是后来，他和我一样，也在无知无觉中一头栽进了我们给彼此挖下的坑里。

    我和温以安去夜店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夜店里面热闹才刚刚开始。

    温以安刚进去，就成功地吸引了很多女孩的注意。大家纷纷朝我们看过来。

    不停转换的灯光下，我拿着酒往嘴里倒，遇到陌生人搭讪，和他们一起摇骰子。

    我喝醉了，温以安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这时候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卡座上，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里一手抓着高脚杯，一手搂着一个男人接吻。

    那是宋希！可她平日里哪里会这样大胆！她披散着长卷发穿着黑色吊带短裙，背影看上去风情万种，面对来路不明的男生搭讪，也是来者不拒。

    四周音乐的声音震的人头皮发麻，我扔掉手里的骰子，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准备过去确认，但是我还没走到那里，江俞就从另外一边径直朝宋希走了过去。

    宋希见江俞过来，很快就甩开了和她亲密的男人，摸着江俞的脸，上半身攀在了江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