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月看了黄林一眼，说道：“黄乡长的意思是说，河里的污水全是那些乡民自己造成的？”

    黄林点了点头：“估计**不离十！”

    陈宝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河里的污水，愣愣的发呆。

    “陈局长？”看到陈宝月久久不说话，黄林出声喊了一句。

    “嗯？怎么？”陈宝月回过神来问道。

    “都两点多了，我们是不是去吃点饭？好多干部都已经饿了！”黄林说道。

    陈宝月回头看了看跟随的干部们，果然有不少人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陈宝月心里有些内疚，自己光顾着查污染的事情，都忽略了其他人还没有吃饭呢，反正河水污染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清楚的，陈宝月领着一群人跟着黄林去乡政府吃饭了。

    吃完饭，陈宝月就坐车返回了县里。

    送走陈宝月之后，黄林长长松了口气，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黄林掏出手机接通：“喂？”

    “黄乡长，环保局的人走了不？”手机里传出钱有钱的声音。

    “刚走！”黄林说道。

    “环保局的人没看出什么吧？”钱有钱问道。

    “应当没有，这样，手机里说不清楚，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谈！”黄林说道。

    “行！那我先挂了啊！”说完，钱有钱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黄林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乡政府了。

    晚上，乡招待所一个包间里，黄林和钱有钱坐在饭桌前低声交谈着什么。

    “有钱，你的污水最近不要再往河里排放了！”黄林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知道，我把污水都排到了蓄水池里。”黄林说道。

    “那就好，现在是风声正紧，一切事都要小心！”黄林说道。

    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钱有钱问道：“黄乡长，那个陈局长没看出什么问题吧？”

    黄林摇了摇头：“应当没有，我跟陈宝月说，污水全是上游那些顽固的乡民倒的。”

    “陈宝月信了？”钱有钱问道。

    “不知道，陈宝月表现的很平静，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黄林说道。

    钱有钱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厂子停业几天？”

    “不行！”黄林摇了摇头：“造纸厂一旦停业，就显得有些心虚了！”

    “那怎么办？”钱有钱问道。

    “照常生产，记住污水一定不要再往河里排放了！”黄林说道。

    “我知道了！”钱有钱说道。

    “来，我们喝酒！”黄林举起了酒杯。

    “干杯！”钱有钱也拿起了酒杯。

    ……

    河水污染已经调查了好几天了，原因还是没有调查清楚，让陈宝月很是恼火。

    就在事情没有丝毫进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

    就在昨天，溪水乡突然又有一个乡民中毒昏迷不醒，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了！

    这下乡民的家属不干了，非说乡民是饮用了河里的污水，才导致中毒死亡的，乡民的家属直接跑到乡政府闹事，吵着嚷着要讨个公道！

    不管乡长黄林怎么相劝，乡民的家属就是不依不饶。

    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吴发章的耳朵里。

    吴发章马上把陈宝月喊了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宝月也是糊里糊涂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陈宝月一脸的迷茫，吴发章就生气了：“你这个环保局局长是怎么当的？居然有乡民饮用被污染的水死亡了？”

    “吴书记，事情还在调查当中，那个溪水乡的乡民具体是不是饮用污水中毒死亡的，还需要进一步做调查！”陈宝月说道。

    “那还不赶紧去查！”吴发章怒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陈宝月连连点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站住！”吴发章突然说道。

    “啊？”陈宝月停住脚步，迷惑的望着吴发章：“吴书记？还有什么吩咐？”

    “带着法医一起去，把死者的死亡原因一定给我弄个水落石出！”吴发章说道。

    “是！”陈宝月应了一声，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陈宝月直接到公安局接了法医，就来到了溪水乡。

    经过法医的详细鉴定，死者确实是饮用被污染的河水中毒，导致死亡的！

    得知鉴定结果后，死者的家属更加不干了，吵着嚷着要去市里、省里告状！

    得知消息的黄林赶到现场，好说歹说，就差没给死者的家属跪下了，终于安抚住激动的家属，黄林保证，一个星期内，一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陈宝月把尸检报告直接递给了吴发章。

    看完尸检报告，吴发章马上作出指示：封锁溪水乡的河流区域，坚决不允许再有乡民饮用被污染的河水，其次成立一个调查小组，亲赴溪水乡调查河水被污染的原因。

    吴发章经过一番考虑，任命李狗娃为调查小组的组长，协助陈宝月一起调查河水污染的案子。

    接到通知后，李狗娃怒了努嘴，暗道：自己又摊上一个苦差事！抱怨归抱怨，李狗娃还是马上出发来到了溪水乡。

    到了溪水乡之后，李狗娃马不断蹄的赶到了河边。

    陈宝月早就等在河边了，看到李狗娃来了，马上迎过来：“李主任，你来啦！”

    李狗娃和陈宝月握了握手：“陈局长，河水污染的原因调查出来了吗？”

    陈宝月有些惭愧：“还没有！”

    李狗娃走到河边，看了看河里的乌黑脏水，眉头就皱了起来：“污染的很严重嘛！”

    “是啊！现在还好是冬天，如果在夏天，河里的臭味估计能传到十里开外！”陈宝月说道。

    李狗娃抬头朝上游看了看，发现上游有一家企业，迷惑的问道：“那家企业是做什么的？”

    “造纸厂？”陈宝月答道。

    “据我所知，造纸厂每天就会排出大量的污水，这河里的污水会不会就是造纸厂排放出来的？”李狗娃说道。

    “起初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我倒厂子里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陈宝月说道。

    李狗娃回过头看向陈宝月：“你去造纸厂查看过了？”

    “对！就在前几天！”陈宝月简短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哦？造纸厂里有一个蓄水池，污水都排到蓄水池里了？”李狗娃想了一下：“陈局长，你现在有空不？”

    “怎么？”陈宝月问道。

    “我想亲自去造纸厂看看！”李狗娃说道。

    “行，我领你去！”陈宝月爽快的说道。

    “那走吧！”李狗娃说完，拉着陈宝月就朝上游走去。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造纸厂大门前。

    钱有钱闻讯赶出来：“哎呀，陈局长，欢迎欢迎啊！”

    跟钱有钱握了握手，陈宝月指着李狗娃说道：“钱总，这位是县委办公室的李主任！”

    “啊！李主任，你好！你好！”钱有钱赶紧客气的打招呼。

    李狗娃笑了笑：“钱老板，你好！”

    “陈局长，李主任，你们两位今天来，有什么事？”钱有钱问道。

    “我想进你厂子里看看！”李狗娃说道。

    钱有钱愣了一下：“前几天不是刚刚产看过了吗？”

    “前几天是前几天，今天我还想再看一遍！”陈宝月说道。

    “啊！那行，我给你们带路！”说完，钱有钱领着陈宝月个李狗娃走进了大门。

    “别的地方不看了，就去蓄水池吧！”李狗娃突然说道。

    “行！”钱有钱没有意见，领着两人来到了蓄水池边。

    望着蓄水池乌黑恶臭的污水，李狗娃眉头皱的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宝月今天来只是充当配角的，看到李狗娃不说话，他自然也不会开口。

    钱有钱站在一旁，表情看似平静，其实内心还是挺紧张的。

    “钱老板，你往河里排过几次污水啊？”李狗娃突然问道。

    “我……”钱有钱一怔，接着笑道：“李主任说笑了，我从来没往河里排过污水啊！”

    李狗娃深深望了钱有钱一眼，突然笑道：“钱老板别紧张，我跟你开玩笑的！”

    “啊！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为好！”钱有钱笑了笑。

    李狗娃又转身看了看污水处理器，笑道：“这个机器够新的嘛，应当没买多长时间吧？”

    “这个污水处理器已经买了好几年了，由于我保养的比较好，所以看起来新一些！”钱有钱说道。

    李狗娃围着机器绕了一圈，然后就拉着陈宝月告辞了。

    望着李狗娃和陈宝月离去的背影，钱有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出来造纸厂，李狗娃笑道：“看出问题了吗？”

    陈宝月一愣：“什么问题？”

    “那个污水处理器明显就是一个新货！”李狗娃说道。

    “你怎么这么绝对？那个钱有钱不是说了，由于保养的好，所以才显得机器新。”陈宝月说道。

    “是不是，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李狗娃掏出了手机。

    “打什么电话？”陈宝月迷惑的问道。

    “刚刚我绕着那台机器转了一圈，发现机器最后面有一个生产厂家的联系电话，我当时就记下来了！”说着话，李狗娃拨出一串号码，没过多久，手机通了：“喂，你好，你们是生产污水处理器的厂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