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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走失

      ps:懒得分两章了,一块发了o(╯□╰)o

    小芳也想这么干,又觉得他是个男子汉,况素来沈澈教导他遇事要能沉得住气,切勿毛躁,只能眼巴巴瞅着,小手都握成个拳头了。

    忽然背后被人轻轻一推,小芳刚醒悟过来时,何雅已一手抱了小华,空出一手将小芳揽在怀里。

    沈澈瞧她娇滴滴的身子,竟将这两个孩子都给抱了起来,一时笑出泪花,伸手将小华接了过来。

    一家四口相认不提,连乔戴都擦了几回泪。

    由此一番,何雅原先想赶沈澈别处睡觉的念头始终没有说出口,甚至懊恼那事儿也消了气。

    若这些都是真的,那她岂非就是辜负了他的那个,让他五年独守空房,还要当爹做娘拉扯大两个孩子,她欠他的,就算他再过分一些,也不算过分。

    念及此,不由向沈澈保证:“从明日起我会好好学习那些。”

    沈澈正在解小华头上的小辫子,一双玉手,蝴蝶穿花一样,小女娃托着腮帮老实坐着,脸上没一点不舒服的表情。

    闻言面色平静:“我怕你明日又忘了,还是一步步来吧。”

    何雅拿出册子,重重写下,又画上三角符号。

    她瞧不见的地方沈澈忍不住一弯嘴角。

    是夜,看到老婆孩子都在身边躺着,沈澈不由长叹一声,就算她病好不了,他也知足了。

    次日一早,何雅果真又是什么都记不得了,这次由小芳小华接过何宝宝的工作,何雅很快便进入角色。

    何纲早早来送酒时,还赶上吃了一碗何雅煮的馄饨,难吃的差点哭了,不知道沈澈用了什么法子能把她转了性子。

    沈澈心里也有怀疑,因她素来不是个勤快人。只是想用这些让她找回点感觉。结果何雅从早上起,便面容严肃,正襟端坐、十分专注地开始学习。

    吃惊的还在后面,通常一卷书。她翻看一遍便记个十之**,虽不是过目不忘,去也相差不远。

    至于古琴这些他专门给她安排的,他能感觉到她不是很喜欢,却依旧一遍遍练习。态度之认真叫沈澈暗生忐忑。

    最出乎意料的是她忽然对做菜有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小芳小华也来凑热闹,母子三人一齐围住沈澈,看沈澈手起刀落,将圆滚滚的蘑菇给切成花瓣一样的漂亮的薄片。

    “为什么你能切这么好看?”何雅忍不住问。

    沈澈看她一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不知道:“你嘴巴向来挑的很,薄一分厚一分的味道都能尝出来。”

    这么说,他手艺这么好都是因为迁就她?

    沈澈眼角一挑,那抹笑意就像凌空飞来,撞入她的心房,她伸手接过菜刀。低头仔细切那些胖胖的蘑菇,心情却不由黯淡。

    就算今日再努力,只怕明日还是一场空。

    次日果然又是什么都忘了。

    每日,同样的书,同样的琴,同样的棋,同样的菜,甚至连对话也是一样的。

    这一日,小芳小华神色黯然,过了不久。沈齐山差人来接他们回府,便跟着走了。

    何雅刚摆好棋盘,有人来寻沈澈,那人跟沈澈低语几声。何雅便见沈澈站了起来。

    她虽没有记忆,大册子上也记了不少,见沈澈皱眉,忙道:“你若有事先去忙去,我一个人可以练琴,我都记好了要做什么。你放心罢。”

    这些日子她的努力都在他眼里,沈澈思量片刻,点头道:“若是累了,便床上躺会儿,不要逼迫自个儿。”

    何雅含笑点了头,催道:“你快去吧。”

    沈澈上前抱了抱她,又捋了捋她的头发:“那我早点回来。”

    何雅原想着没什么,等到沈澈一走,面对空荡荡的院子,心情莫名低沉了下来。

    她坐在石凳上翻看她那大册子,有厚厚一叠纸上都是重复的事,盯着那最后一页看了很久,轻轻上了楼,将册子放在枕头下面,又下了楼,往外走去。

    这么些日子都一无进展,何雅忽然想去看看何纲。

    沈澈走的时候,吩咐过乔戴注意着何雅,现在翰文书斋停了生意,乔戴无事也留意着她的动静,见她上楼,以为她是乏了要睡一会儿。到了晌午,上了年岁瞌睡多,刚伏在柜台上打了个盹,何雅就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她脚步轻,乔戴竟一无察觉。

    何雅出了铺子,感觉很茫然,看着满大街的人,不知道哪一条路才通向白马街。

    她这时也不知雇个马车送她一程,混混沌沌地顺着人流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前面一道墙拦住去路,原来是个死胡同。

    正费力想怎么走,额头上一疼,低头一看,一颗梅子滚在脚边。

    眼前出现一双黑色鹿皮靴子,何雅顺着那上好的衣料往上,看到一双桃花眼。

    “小娘子,哪里去?”蓝景明看她疑疑惑惑的眼感觉很好笑。

    小娘子?何雅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我不是你娘。”

    蓝景明想咬自己一口,手中扇子啪地一声打在掌心:“阿雅,是我,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小明子。”

    左右没人听到,谦虚一下也是可以的。

    何雅继续皱眉,目中还有戒备。

    蓝景明不得已道:“蓝-景-明,你册子上记的有,你册子呢?”

    今天的事儿何雅尚能记住,这人知道她有册子……她方才正巧翻过册子,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于是她点了点头:“我今天不赌。”

    蓝景明气得要拍她,见她躲闪又收回扇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你要去哪?”

    何雅想这人认识自己,说不定知道哥哥在哪儿,遂老实道:“我想去找我哥哥,但不认识路。”

    蓝景明从跟着她就见她一个人,却不知沈澈怎会放她一个人出来,但不管怎样,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遂笑道:“你哥哥住在白马街。离这儿不远,我送你过去。”

    何雅求之不得,也没疑心,跟了他走。

    蓝景明原是有马车停在这儿不远处。但见她边走边看,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自觉打消了坐车的想法,只与她走走停停,四处观望。

    反正时间尚早。她又不是他刻意拐出来的,姓沈的就算追上来,也怪不到他头上。

    蓝景明来了兴致,想昔日一帮狐朋狗友结伴而行,那时几多潇洒,阿雅竟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真是世事难料,伤感不已,愈发想让她高兴一些,不知不觉中点出她昔日所好之物。何雅果真欢喜异常,她脑子本就混混沌沌的,一玩上来竟然把去寻何纲之事抛诸脑后。

    四月天,午后阳光有些烫人,蓝景明甚为细心,专意买了把油纸伞,贴心地举在何雅头顶帮她遮阳。

    何雅嘴里塞着甜糕,手上捧着瓜子、酸梅,浑然不觉走到了一处特别繁华的地方。

    只见前面楼宇层层叠叠,说不上金碧辉煌。但花团锦簇,好像春天的花儿都搬到这儿来了。

    蓝景明笑了:“阿雅,你还记得这里?你可不爱逛戏园子,你坐不住……”

    原来这儿是个戏园子。怪不得里面有歌声的。

    蓝景明见她脖子伸的老长,笑道:“你要想看,我们进去便是,这梅园再高贵,也是个戏园子,爷来了还是他们的荣幸……”

    他话未说完。见何雅眼直直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也往她那方向看去,不看则已,一看脸色变了,见何雅张嘴欲喊,忙捂住她嘴,用纸伞一挡,只能听见那边话声,却露不出脸来。

    蓝景明拖着何雅往树荫下慢慢走去,这时,那边走过来一群人,中间簇拥的除了一个贵妇,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伴着那贵妇身边的是个三十余岁气质儒雅的白衫男子。

    这群人路过树荫,也没停下交谈。

    只听那贵妇道:“澈儿,钱府离此处有些距离,一会儿你可安排好人手把钱小姐给安全送回去。”

    低低的听见那男子应了一声。

    声响远去,蓝景明松开了手,还有些担心何雅会喊,孰料何雅只是皱眉:“怎的他来这儿不带我?”

    蓝景明积了一团火,见她满眼茫然,不忍道:“他知道你以前并不喜欢听戏,怎么,你想听戏?”

    何雅神情低落地摇了摇头。

    蓝景明忽然拉住她手:“你虽不爱看戏,却有一个地方最喜欢去玩,我带你去!”

    说罢不由分说带着她朝着那群人反方向离去,这个地方何雅果真喜欢,原来是蓝景明的马场,不过里面养的却不是马,而是各种各样的猎犬。

    蓝景明的这些猎犬不但极通人性,还会表演各种把戏,何雅兴致被点了起来,连先前那说不上来的惆怅也消失殆尽。

    蓝景明还有一匹浑身雪白的大宛名驹,带了她马场上迎风奔跑,只见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何雅只觉心中宁静祥和,眼中不似先前蒙昧,透出一股深邃意味来。

    两人相交二十余年,自少年时蓝景明便将她放在心上,那时一是总被她压着,丝毫差觉不到自己那份心,再则他哪甘于人下,往哪一想皆是不服之气。这么多年来,他桀骜不驯,连老侯爷都要气的半死,他花丛飞过,片叶也不沾身,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柔弱的一吹就倒的,强悍的提刀杀人的,绝色的,可到尽头,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

    就好像只有她,一眼就能看到他心底在想什么,只有她,才能补上他空的那么一点点。

    就算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可抱着她,他就莫名的心安。

    白马,春风,惬意的黄昏。

    天际突然出现几个黑点,何雅还在看那夕阳,蓝景明忽然揽紧了她,并不催促马儿或走或迎,冷冷地看着那几匹马疾速奔来。

    乍见她完好无损,沈澈松了口气。

    何纲脸色不太好看,蓝景明这厮怎么还不松手?

    何雅听到声响时,几匹马已至面前,她先看到为首的白衫人,面容冷峻有如寒冬,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何纲从沈澈身后探出头来,叫道:“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何雅不说话,垂头看搁在马背上的手。

    沈澈驱马近前,伸手给她:“该回家了。”

    何雅忽然想起小芳小华,正欲递手给沈澈,蓝景明忽然一拉缰绳,胯下马儿立即偏过头去,两人指尖堪堪错过。

    “姓沈的,你今日都干了什么?”蓝景明怒道。

    沈澈一怔,不知他这是何意?难道带走他的妻子还要质问他都做了什么?!

    何雅忽然轻轻开口:“我今天看见你了,在戏园子外面。”

    晚风吹起她耳际碎发,不知是不是晚霞的原因,她眼睛黑的吓人。

    沈澈道:“回家再说。”

    蓝景明提鞭便甩,却被何纲拉住鞭子:“孩子们找不到母亲,嗓子都哭哑了。”

    何雅一听,面露着急,沈澈见状,伸手将她从蓝景明马上拎了过来,抱紧便打马朝外奔去。

    蓝景明懊恼地一甩马鞭,半响何纲手落在他肩上:“先前我只道你是不甘心被阿雅欺负,原来我看错了……可今非昔比……我先走了!”

    沈澈带了她直奔白马街,原来小芳小华先寻到白马街,结果何雅压根没来过这儿,何纲忙跟着寻人,最后沈澈收到信儿,找到人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俩孩子已经不哭了,哭的是何宝宝,俩人眼望着何雅不说话也不过来。

    后心一痛,沈澈在她后面推了一把,何雅刚摸着俩孩子,小华重新嚎起来,小芳则垂着眼睛流出老长一串鼻涕。

    何纲见这样子哪敢留何雅,看她还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知跟她说也是无用,走到牵马的沈澈旁边干咳了两声:“她……”

    指望着沈澈客气一下,哪知沈澈静静地望着他,那一脸平静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何纲心想,谁叫你不看好她,幸好人没丢,要是丢了他何纲还得找他算账呢。

    “那个……人找回来了,你们赶快回去吧。”何纲没想到自己说出的是这句,简直是废话。

    “你放心,只此一次。”出乎意料,沈澈倒是对他说了句。

    说了就招呼小芳小华回家,也不管何纲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