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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252 翡翠观音案

      况且也不算清白,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会在妾的房间,而且还和沈墨发生了那样的事。

    有的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不过这些事没人告诉何雅,对于只能记住当天事的何雅来说,睡个觉,更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沈家现在多了一个孙子,沈欢,小孩儿向来只崇拜比自己大的,所以沈小芳沈小华从来都不去招惹这个堂弟,况且若说好玩,何宝宝岂不更好玩?

    说到何宝宝,何宝宝就来了。

    何纲和玉狸面容沉重,何宝宝吸着两溜鼻涕,完全不知道自己破坏了画风。

    沈澈在何雅旁边坐下,暗想这两位要耍什么花招。

    无怪乎他这么想,何纲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除了送酒,可今天携家带口的来,明显有事。

    “明日……是亡母忌日,我想接阿雅前去拜祭。”何纲斟酌了一下用语,岳母两字还是没说出口。

    五年前最后一仗,何世平自刎殉主,说不上是因他而死,但何世平大抵是不愿认这个女婿的。

    沈澈脸上没什么表情:“岳母大人的墓不是早就被挖开了么?”

    明王之乱,由何世平而起,虽何家被诛九族,可民愤难平,何家墓地早就被人给掘开泄愤。

    “先父早点得高人指点,为防万一,早将母亲大人遗骨择地而葬。”

    说点什么好呢,毕竟媳妇还在身边坐着。

    何雅眼一直盯着面前的茶杯默不作声。

    最终何纲如愿。

    沈澈不能同行,何纲知道,能在白马街把酒肆开下去,背地里不知欠了多少情,暗地里能干的,一般明着不行。

    派出的侍卫不能算多,都是下人装扮,混在人群里一眼绝对看不出来,上上乘的高手。

    小芳小华在家无聊地蹲在地上数数,数的是沈澈从东墙到西墙走了多少遍,单数,何宝宝归小芳揍,双数归小华揍。

    回来晚了半个时辰,却带了个人,顶漂亮的小姑娘,除了皮肤有点黑,一口细碎的白牙猫咪一样可爱。

    沈澈看了半响,迎上去掏出帕子抹去何雅头上的汗:“累了吧。”

    何雅接过帕子:“我自己来,她,捡的。”

    小姑娘粲然一笑:“大师兄,我迷路了。”

    慕宝宝从这天起便在福园住下,先前小芳小华还不知道喊什么,过了两天便叫她“慕姐姐”,慕宝宝也不恼,真像个孩子,她袖子一展,便从里面跳出个松鼠,逗的两个孩子哈哈直笑。

    非但会变戏法,慕宝宝也很勤快,给何雅梳头这项工作她也从小梅手里抢过来,一面梳一面赞美:“姐姐,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头发。”要么就是:“姐姐,你生的真美,比我娘还好看。”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也闪闪发亮,就像是她养的那只松鼠。

    何雅的功课,也因为慕宝宝减轻了不少,就算每天都是重来一遍,慕宝宝也是很有耐心地陪练。

    何雅还带慕宝宝去看望过李老夫人,可惜李老夫人如今病情虽然没有恶化,但却说不出话来了,看见慕宝宝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慕宝宝,男人通常没有女人善于掩藏心事。

    任七直接跑过来请求何雅把慕宝宝送走。

    “送哪去啊?她是我捡回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何雅叹了口气,又道:“你不喜欢她么?”

    不是不喜欢,实在是看不下去慕宝宝每天鸟一样快乐,伴在何雅的身边,也伴在沈澈的身边。

    任七是个耿直的汉子,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总之,她不适合留在大人身边。”

    即使沈澈如今身居相位,任七无意中还是沿用了以前的称呼。

    何雅从窗子往外看去,葡萄藤上的葡萄已经有拇指大小,慕宝宝正和小芳小华斗蛐蛐,喊的太用劲,何雅都能瞧见她额头上亮晶晶的汗。

    “是个单纯的孩子……”何雅喃喃道。

    心思可真是单纯,单纯的只有您看不出来,任七心道,却不敢说。

    任七泱泱退下,何雅独自坐了一会儿,慕宝宝推门而入,见何雅手上拿着鞋底子,伸手就来拿:“姐姐,你身子不好,我来帮你做吧。”

    黑色的鞋面上多出一只有些肉乎的小手,力道不轻。

    何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忽然就扯了回去:“不必了,这是做给我哥哥的。”

    一瞬间慕宝宝脸上有些发怔。

    何雅揉了揉眉心,搁下鞋底子:“坐的久了,有些发困,想睡一会儿,晚膳就交给你罢。”

    慕宝宝眼睛重新发亮。

    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何雅躺在床上时想。

    她抱着软枕沉沉睡去,却越睡越沉,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喘息,略微动了动身子,身上人低头吻住她唇:“醒了?”

    也不等她回答,重新换了个姿势,埋首直到从底里绽放出烟花。

    “都回来很久了。”这一声听起来像是抱怨,却借着余力让自己和她贴的更紧。

    何雅嗯了一声,伸手捞住脸庞的青丝,人这么热,头发却凉凉的。

    “把她送走,不是府里的人,我不放心。”沈澈握住她手,白皙的指尖看起来有些透明,忍不住搁在嘴里咬了一下。

    咯崩一声,何雅险些没踢他一脚。

    “行,不过我答应要帮她找到家人,等我病好了行么?”

    软软的请求,水盈盈的眼,沈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告诉你个好事儿,我已经接到薛衣人了,还有鹿仲景,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

    去哪?何雅眼亮了一下:“你能去哪?”

    能撇下沈家,撇开朝堂上那位?以前没提过,并不代表没想过,因为太了解,所以知道不如不提。

    况且爱一个人,何必要让他做如此痛苦的选择。

    再则,爱一个人,与他一起在哪看月亮不是月亮。

    这些话何雅是没法说的,不过却被他勾起一丝调皮:“我听说乘船往东,有个女儿国,那里面的女子地位等同男子,一个女子可以纳数个男子为夫,我很是向往。”

    头顶乌云笼罩,沈澈让自己垂直砸下,收获尖叫一枚。

    慕宝宝正端饭入屋,闻声直往里冲,小芳小华跑的更快,却被从天而降的任七拦住。

    “阿娘有危险!”小芳表情焦急而严肃。

    慕宝宝没说话,眼里表达同样的意思。

    任七不看慕宝宝,大马金刀立在门前:“夫人不会有危险!”

    慕宝宝眼睛眨了眨,拉过还在抗争的小芳,还有若有所思的小华:“我们先去布菜。”

    何雅换了三次才找到满意的衣裳,顺便扯了一条纱巾系在脖子上。

    沈澈躺在床上瞧她忙碌。

    “怎么忽然知道讨我喜欢了?”

    哪知眼睛看到我是在讨你喜欢了?我这是在掩盖你的罪证。脑子里忽然警觉:“天热,心里热,总觉得没合适的衣裳,你是不是该给我做新的了?”

    找了半脖子的,可没发现樱花粉的颜色有点透。

    沈澈眼睛在她胸脯上盯了一会儿,然后把头转到一边:“咱们出去用膳罢。”

    要节制,日不过三。

    “阿娘,你没事吧?”进了膳厅,小芳先来了句。

    小华立即甩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给小芳,天底下男的开窍果然都是晚的,包括他哥。

    “你看阿娘面若芙蓉,分明是、是……辣手……”糟糕,想不起那个词了,岂非要显得没有小芳聪明。

    何雅听到辣手两字就觉不对,再看沈澈,伸手的动作已经晚了。

    “辣手摧花!”

    小华洋洋得意。

    小芳惊呆了。

    “坐下吃饭!”沈澈沉着脸坐下。

    慕宝宝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只看着面前的菜,三鲜鸽蛋、碎溜鸡、清炒小黄瓜、莲蓬豆腐、凤尾鱼翅、随上荷叶卷,都是按照何雅所言依沈澈口味所做,却不知他喜不喜欢?

    “这么多菜,宝宝辛苦了。”何雅已无午后那抹烦躁,亲自夹了一块鸡放到沈澈碗里:“宝宝亲手做的,你尝尝。”

    沈澈把碗推开,笑道:“忽然想起来我在宫里已经吃过了。”

    慕宝宝扔了筷子跑了出去。

    沈澈皱眉不解:“她这是怎么了?我今个儿可没说要把她送走,我不是已经同意了过几天再让她走么?”

    何雅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解释。

    薛衣人一行不日即到,沈澈已命人将主居左侧的空房打扫出来,到时候就住在这儿。

    沈澈还得进宫一趟,这些日子他必定不能上朝,怎么也该跟端帝好好说道说道,况且她的事怎么能瞒过端帝?

    何雅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雷声像要炸开整个世界,一道道闪电映在窗户上,感觉就像是兰若寺之夜。

    可也没那么恐怖,尤其怀里有两个小小的孩子,何雅低头,在他们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雨声里有些东西,她仔细聆听。

    忽然间,门被推开了,慕宝宝披着头发光着脚站在外面:“姐姐,我怕!”

    那些声音越来越密,何雅拉过慕宝宝:“保护他们。”

    走到门口,回头:“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害怕。”

    何雅推开门,又把门关紧,一道闪电亮起,青色缠枝菊纹裙都有些透亮,她也看到了一排排静默不动的人。

    雨那么大,顺着他们的下巴留下来,可好像和他们无关,蓑衣之下一柄柄很熟悉的刀雷电之下闪着雪白的光。

    就算改朝换代了,可有些东西还是留住了,比如绣春刀,昔年何纲每日必佩。

    “何家乱党,贼心不死,盗取御赐宝物翡翠观音,将剧毒藏于赝品之中,妄图毒杀圣上,罪证确凿,拿下!”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杀就是杀……何雅思索着,眼里却露出了迷茫。

    沈府一片寂静,哪怕这么多人同时行进。

    只有雨声,雨声,雨声。

    何雅手被剪有有些疼,可挣扎无用,所以不挣扎了。

    雨声虽大,也能听见前面两个人的对话。

    “上头说最好是……”话是没说出去,手势很清楚。

    “这还不是没出沈府么?”这声音的主人多少有些不乐意,不过在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后改了:“放心,出了府就办,这可是重犯。”

    沈府大门在前,却如同鬼门关。

    “松开她,让她走。”这声音里带着一股兴奋。

    只要她出了这门,就可当做畏罪潜逃,捉拿逃犯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算沈相,又能如何?

    何雅似乎明白了,抓住门板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了?”声音更加兴奋。

    刀锋划破背部衣料,何雅回头看了一眼,列队散开,弓箭在弦,一点黑青色的冷光格外清晰。

    “把她给我扔出去!”声音出现不耐烦。

    就在此时,何雅忽然冲出大门,却不是直往前跑,更像是一扑,接着就地一滚。

    头顶上箭声如雨,可悉数落空。

    锦衣卫这种弓箭可连发三支,何雅一扑一滚已让两支失了准头,可还有第三支。

    “还道是长了脑子……”滚能滚多远,话音未落,这人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绚烂的烟花。

    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原来一个人心脏破开流血是这个样子。

    马鞭冲何雅甩来,饶是剧痛,她也拼死抓着,借着这一股拉力,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坐稳了。”声音里俱是冷酷,也不回头,双手同时使出,朝着沈府大门将手上火药枪打完,接着“驾”一声带着何雅绝尘而去。

    端帝六年五月,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翡翠观音案。

    明王之乱中的漏网之鱼何纲、何雅及其党羽,盗取了洪王进贡给端帝的寿礼——翡翠观音,并用一件赝品替换,挖空赝品观音的肚子,在里面放置至毒七绝香,以期毒杀端帝。不料阴差阳错,这件翡翠观音被赐入沈相府中,又因侍女不小心碰倒翡翠观音而发现异常。主犯何纲被擒,何雅及其他党羽在逃。

    帝怒,责令大理寺七日破案,追回翡翠观音,剿杀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