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也不难怪李民会被吓到,关牧南虽然说话平心静气的,但无奈气场太强大,再加上他平时说话就冷冰冰的怪里怪气的样子,李民被唬住太正常了。
“你们想弄死我?”李民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权利地位金钱他一样也不缺,想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而他此时此刻忽然不敢肯定,当初那个找上自己的人会不会力保自己……
“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弄死任何一个人,能弄死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现在说实话,也许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如果你坚持不肯说,那么到了警察局,说不说都由不得你了。”
李民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就连对都看出了他的犹豫,更何况是狐狸一般的关牧南,如果之前对还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这个李民干的,那么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即使不是李民干的,也和李民脱不了干系。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的时间真心不多。”关牧南再度开口,每当他说一句话,李民心脏就猛地缩一下,明明对方也没有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但那种压迫感就是让他心里忍不爪怕。
就在关牧南要转身的时候,李民才像是终于做下了决定,喊住了他。
“你肯说了?”关牧南问。
“是有人找到了我,给了我那个女人的照片,说是只要把她推到医院的水池里,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钱,最后不管结果怎么样,对方死没死,都跟我没关系,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我……你们也知道我穷怕了,那么大一笔钱啊,我这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那么多钱,一是心痒,我就……”
“你就为了钱杀人?你不懂法律吗?杀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关牧南替他说了接下去的话。
“我知道啊,但是……但是对方说最后跟我都没有关系,而且他说他在这个城市有权利有地位,就算我出事了也会力保我……”李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发现关牧南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了,简直是一种折磨,好像要把他凌迟了似的。
“让你做这件事的是谁?”
“不……不清楚,是一个穿的很考究的中年男人,人嘛看上去也挺精神的。”
关牧南回头看了一眼对,对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一张照片让李民辨认:“是不是照片上这个男人?”
李民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前几天找上自己的那个男人:“对对,就是他,原来你们认识啊?”
关牧南盯着他,看得他万分的不自在,“关总,我知道的能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真的没有半句欺骗你的话。”
“没有落了其他什么事没说吧?”
“没有,他真的只是让我把那个精神病院的女人引到水池边然后推她下水就好了,没别的了。”
关牧南点了点头,突然问对:“都录下了?”
“都录下了,二少。”
李民忽然感到不对劲,蓦地眯起眼睛,“你们算计我?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录下来了?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杀了人还打算置身事外?你以为法律是摆设吗?”
“我没有杀人。”李民慌忙叫道。
“杀人未遂也是杀人,这些话你留着去跟警察说吧。”关牧南又对对说,“报警。”
“你说话不算话,你居然骗我套我话!”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说了实话后要放过你,是你自己理解错误了。”关牧南对他幽幽一笑,那笑里含着冰霜,一时间让李民不知所措。
警察带走了李民,但对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反而觉得这件事更加不简单。刚才让李民辨认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正是关老爷子的心腹王叔,他跟在老爷子身边二十几年了,忠心耿耿,老爷子有任何不方便自己办的事情都会让他去办。
关牧南本来只是怀疑老爷子,才让对找了一张王叔的照片来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果然是老爷子在背后下的手,但是他为什么要对林晚霞出手?老爷子虽然是个不近情面的人,但也没有必要为难一个病人啊。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重大的念头。关牧南蓦地看向对,对也正看着他,两个人心照不宣,想到一块儿去了。
半晌,对才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问:“二少……林晚霞该不会真的是……夫人吧?”
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让老爷子下手除掉她,否则她一个精神病院的病人,跟关老爷子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而且以往那么多年都过得相安无事,偏偏在关牧南找到她之后出了事,那么多巧合,想不让人联想都难。
关牧南头疼地揉着眉心,这个可能他其实早已经想到了,所以对于貌似即将呼之欲出的真相,他居然没有那种惊喜的感觉,只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么多年啊,他找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眉目了……
回到老宅时已近午夜一点,关牧南上二楼的时候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了老爷子的房间门口,这个老人一生都活得跋扈,年轻的时候狂妄张扬,就算年老了已然想着要掌控一切,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里。
小的时候老爷子就对关牧扬疼爱有加,却对关牧南严厉的无法容忍。关牧南那个时候不懂事,还会想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惹到爷爷了,拼命地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想让爷爷夸一夸自己,可是从来没有,不管他做得多好,如何比关牧扬优秀,被夸的那个永远轮不到自己。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在老爷子眼里根本是不受待见的,所以无论他做得多好,老爷子都不会看在眼里。
从他懂事起,老爷子不喜欢他这个想法就根深蒂固的烙在脑海里,这是既定事实,老爷子几乎很少给他好脸色看,在家里,两兄弟也是区别对待,关牧扬刚进公司的时候不知惹了多少事出来,老爷子一概毫无怨言的替他收拾烂摊子,因而养成了关牧扬嚣张跋扈又不上进的性格。关牧南还得谢谢关牧扬的不上进,否则,以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恐怕他不会这么快就掌握了关氏的命脉。
没错,如果不是关牧扬不成器,关牧南不可能踏进关氏集团。因为老爷子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关氏,只能给他其中一个孙子。而究竟给哪一个?根本不用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虽是关家二少,但小时候受的欺负可没比一般孩子少多少。
到了卧房,轻轻推门而入,出人意料的亮着灯,言笑靠在床上看书,听见声响,才将视线拉至门口。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关牧南皱眉问道。
“睡不着,就看一会儿书。公司这么忙吗?”
“嗯,事儿挺多的。”他边说边走向浴室,一副不想多聊的表情。
她看着他才敢肯定他身体无恙,那么白天需要进医院的应该是另有其人,而他只是陪同。
关牧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言笑已经睡下了,他今夜心情极差,不想多谈,抱起被子准备去书房睡,想了想,还是绕到她边上关掉了灯。黑暗中,手腕忽然被她一把拽住,他讶然地挑了挑眉,看向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言笑的语气很淡然,问得十分坦荡。
他惊讶于她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她对他的事情想来是不闻不问的,他告诉她,她就听,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他们两个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但是这种模式在今夜,突然被打破了。
关牧南勾了勾嘴角,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反常。”她只说了四个字。
关牧南准确地找到了她的额头,轻轻弹了弹,“你想太多了,我正常得很,只是近来事情太多,有些心烦气躁,没什么特别的事瞒着你,公事你又不爱听,好了,睡吧,我明早要早起,去隔壁睡。”
他替她掖好被子,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腕间抽走。
房内再度安静地像是要窒息,言笑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一滴眼泪……
……
关小默找到言笑,告诉她已经联系好医院了,在北方的一个小城,虽然是个县级市城市,但医疗方面还不错,只要言笑抽出时间随时可以过去做手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跟关牧南说,这可让言笑伤透了脑筋。
“就直接跟他说出差不就得了?反正我会跟着你去,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他总不会怀疑吧?”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会把你出差的任何细节,包括地址,去干什么等等,问的一清二楚,哪怕有一点点心虚就会被他抓到把柄,出差这个借口肯定不行,马上就会被戳穿。”
“你把他说的太神了。”
“难道你敢说他是个很好糊弄的人?”言笑反问,关小默当然无言以对。如果关牧南都能算是好糊弄的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难糊弄的人了。
“没关系,不急,我们再好好想想,总能想到办法的。”
言笑对于这件事,目前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有一件事,她一直不能释怀,就是关牧南那天欺骗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动了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言笑接起来,听到一个熟悉又清爽的男声。
“是言秀吗?我是许永风,市精神病院的医生。”
许永风?言笑记起来了,她有些印象,之前采访过这个青年医生,在她印象里是个很有傲骨又有抱负的医生,他怎么想到给她打电话了?
“你好,许医生,找我有事?”
“请问关牧南关先生是你先生吗?”
言笑愣了一下,从许永风口里听到关牧南还着实有些意外,“怎么了?”
“你还记得之前跟你玩的很开心的那个叫做林晚霞的病人吗?”
“当然记得。”她怀里永远抱着一只又旧又破的玩具,说是她儿子送给她的,死也不撒手。
“你先生关牧南强制性要把她带出医院,你也知道,林晚霞的病最好是留院治疗,但他似乎跟院长关系很好,院长已经同意他带走林晚霞了,我希望你能劝一劝他,把林晚霞带走对她的病情没有帮助。”
虾米?关牧南要带走林晚霞?这……这难道不是在开玩笑?林晚霞跟关牧南有什么关系啊?他干嘛带走她?
“许医生,你不会是搞错了吧?关牧南不认识林晚霞啊……”
“我没有搞错,言秀,关先生亲口说,林晚霞是他的阿姨,他要带走林晚霞,不想让她再留在这里。”
阿……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言笑挂了电话就赶往精神病院。这段时间她很少再去那个地方,如果不是今天许永风突然打电话来,林晚霞这个病人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她这才想起关牧南最近各种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当初关牧南莫名其妙地带着自己去看过一次林晚霞,那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关牧南什么时候心地这么善良了,知道关心弱小了,原来……敢情那个时候他就打起林晚霞的主意了啊!
言笑把车停到关牧南的车边上,冲向林晚霞的病房。
对正跟林晚霞收拾行李,林晚霞则坐在一边的圆桌边,开开心心地吃着双皮奶。
“关牧南呢?”她问对。
对没想到言笑会来,愣了一下,才说:“在医生办公室商量出院的手续。”
言笑疑惑的看了眼林晚霞,“她真的是关牧南的阿姨?”
“这……应该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吧?”
对简直是欲哭无泪,这种问题她为什么不亲自问boss啊,他这种做下属的怎么好随便回答这种私人问题啊……
“言秀你还是自己问二少吧,这种事我不好说的……”
言笑气急,一个转身,正好撞上某人的胸痛,关牧南正从门外见来,一看到她,挑了挑眉。
“你也是来接晚霞阿姨出院的?”关牧南笑着问她。
言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关牧南,你到底想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