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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手术

      因为家里没有人在,我哭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些恨的、怨的都是无奈,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门锁轻微转动,我想叶清朗终究是舍不得走的,他终究是守在门外听不下去了……

    泪眼朦胧里,姜意洲推门进来。

    我重又埋下头去。叶清朗这样一个人,那么长时间都能忍得了,又哪里会因为我的一通嚎啕大哭就再次回来?

    姜意洲没有问我出了什么事,径直进了浴室拧了温毛巾出来,抬起我的脸,轻柔的一点一点拭去我的泪痕。

    之后倒了杯水递给我,静坐在一旁。

    我喝了水,缓缓的倾诉:“姜大哥,他出了车祸,医院下过病危通知书。”

    姜意洲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看他的模样,倒不见惊讶。

    也是,依着姜意洲的消息,因着他对我的用心,必定会去查叶清朗。只是,他为何不对我言明?

    “你当时胎像不稳,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姜意洲似了解我在思考些什么一般:“之后我受了叶三的嘱托,对你隐瞒。今天洋洋周岁,我希望他能来,是分是合,至少该问问你的意见。”

    这么说,叶清朗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他的本意。如果姜意洲没有邀请他来,只怕他还打算一直躲着我们,直到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怎么能忍心?他以为这样做很伟大么?

    我起身奔出门去,猛按着电梯键。姜意洲微微一愣,也飞快的跟了出来。

    一起进了电梯,我咬着唇,最后视线落在姜意洲脸上,低低的道了声“对不起。”

    姜意洲笑笑:“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局。如意,我只愿你平安喜乐,一生如意,别无他求。”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真挚的祝福,我点头:“愿姜大哥你也是。”

    出了电梯往外看,叶清朗这个样子必然无法自己开车。他是和赵艇一起来的,赵艇送秦小朵去了酒店。他必然要在附近等赵艇来接。

    他坐在小区的花坛边沿,手遮着额际,望着高空洒落的阳光。秋天了,沐市的正午阳光不算太炽热,却显得他的背影更加的单迸寥。

    我眼底里又有泪意涌出来,我不是真的想拿话伤他,我只是气极了。幸好,还来得及。

    我站在他的面前,阴影落在他身上。他感知到了,扭过脸来看我。依然眉目如画,眸色清冷。

    “我坐坐便走。洋洋那里,别误了时间。”他冷静得过分。

    “洋洋是你儿子。你不能陪他过日后的每一个生日,今天,你也不愿意陪他吗?”他以后不能陪我们了,光想一想就会窒息般的难受。但是,我要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未来如何我们难以掌控,但可以掌控的眼下,何必再错过?

    “如依……”

    “叶清朗,你就是个懦夫!”我扭头就走,叶清朗起身想拉我,手伸出来,又落下去。许是因着起得太急,身形并不太稳。

    “小丫头你做什么?”车子远远的驶来,赵艇的声音带了丝冷厉。我的印象里,赵艇一直都是嘻皮笑脸的,但此刻他堪比警匪片里的高难度动作,车还未停稳便跳了出来扶住了叶清朗。

    叶清朗脸色煞白,嘴唇也泛青。我奔回来扶住他,这么近距离的感知着他的脆弱,我所有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自责更是像潮水一般淹没过我。

    “叶清朗!”

    “叶三!”

    姜意洲比我们都冷静,打开了车门,让赵艇扶着他上车,要送他去医院。

    叶清朗笑得虚弱,我揽着他,让他半个身子都倚在我肩上,便听他几不可闻的说:“吓到你了?”

    我摇头,他又道:“我没事,就是血糖有点低,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洋洋在等你,有赵艇陪我,你放心。”

    我忍不住,不久前才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放心,我一点都不放心。”我挽着他的手臂,紧紧的箍着,一点点都不愿意放松。

    “乖了。”一路的成长,他鲜少这样哄我。而此刻他这样的哄,我却一点都不愿意听。我拱着他的脖颈,不住的摇头:“我不要!”

    姜意洲把车开得飞快,他果然是知道的,径直就开到了叶清朗所在的医院,在路上赵艇便跟他的主治医生通过电话,才到医院门口,立即就有人迎过来把人带上去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望着赵艇,语气很不善:“赵先生也知道叶先生的身体状况,怎么还帮着他偷偷出院,要真出了什么事,责任谁担?”

    赵艇被女孩子这么一通指责,只张了张口叫道:“何看护……”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何看护穿着这家医院的护士服,紧跟着主治医生进去了。叶清朗的状况是真的不好,他说低血糖不过是在安慰我。

    手术室的灯很快就亮了,赵艇这才有空正眼看我:“小丫头,你是不是还嫌他现在不够惨?”

    姜意洲挡在我身前:“赵先生!我知道你关心叶三,但如意没有错!叶三要瞒着她躲着她还不惜一切伤过她,也只有她一根筋爱着叶三,才会不顾一切的替他生下洋洋!她知道叶三出车祸的事,已然愧疚无比,你还想要她怎么样?”

    姜意洲很少会和人红脸,但此刻对赵艇说的话却是声色俱厉。

    我听不见他们吵嚷,靠着墙滑蹲在地上,我咬着拳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不该伤他的,我为什么要伤他?他心里比我还不好受,我为什么……

    有护士过来劝阻了姜意洲和赵艇,不多时姜意洲手机便响了,估计是茜茜打来催促的。姜意洲看了我片刻,低声道:“我先去洋洋那边,你别太担心,叶三在国外疗养了大半年,病情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了,这里的医术也不差……”

    估计是看我听不进去,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手术过去了半个小时,叶家也来了人,想是赵艇生怕叶清朗有个三长两短,特意通知了叶家人。

    “如依!”叶勤英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我。事实上,我回沐市的这大半年,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再加上叶清朗当初是以叶勤英做错事为由要离开的,叶家人并没有疑心到我身上来。加之我在叶家的存在感向来不强,因而倒也隐瞒得还算好。

    对于叶勤英,我也还是恨的,只是眼下,叶清朗重于一切。

    “忻姑!”叶锦伦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一笑起来仍然是那个阳光的男孩,两排雪白的牙齿配着一个酒窝,那声称呼也没有丝毫变质。

    “清朗情况如何?”叶勤英问赵艇,赵艇没有回答,只以眼神示意“手术中”的指示灯。

    之后叶疏痕也赶了来,她已经进入叶氏工作,一身套裙显得优雅干练。七八年过去,每个人都发生着变化。

    近一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叶清朗被推出手术室,整张脸苍白着,我握着他的手,顾不得叶家人的视线。赵艇和叶勤英在问叶清朗的情况,医生回答说受了些感染,情况不算太糟糕。“但千万别再轻易的离开医院了!这好容易才稍稍稳定下来的病情,经不得折腾。当然,病人自身的配合和意愿也很重要,所以家人多陪陪他,务必让患者精神轻松愉悦。”

    我后来去找过主治医生,说是一年多前的车祸导致了他的内脏破损,做了脾脏切除手术,现在的身体免疫力很弱,轻易就会感染。

    他后来一定不够配合,才会导致术后近两年,仍然这样凶险。便又想起我生洋洋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的情景。这次他不过是从医院出来半天的功夫就已然这般严重,何况从这里到荷兰,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赵艇恨铁不成钢,说叶清朗车祸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逃出医院要去t市,当时术后出血,医生下过一次病危通知,叶爷爷听说后,血压没有控制住,直到现在还在吃药。

    “之后稍稍恢复得好些了,又赶去了荷兰,还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据何看护说,他鲜少卧床,大多时候都是坐着在打磨那套桃木挂饰。直到后来撑不住,我在接到又一次病危通知的时候,将他强行送去了德国。”

    “这才回来多久?小丫头,我实在不愿意再管你们之间的事了!”赵艇也是关友心切。

    我很诚恳的跟他道谢,以后我会在他身边,我不相信所谓的命运。病危通知又如何?接了病危通知最后又康复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