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在为谁哭
“确实。”顾枫扬起不羁的笑容,回握徐叶庭修长的右手。
顾枫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的口袋里整齐叠放着手巾,刷的漆亮的皮鞋踏在脚上,他今日竟比平常更多了份严肃和正式,他知道自己来的突兀,徐叶庭却悲喜不显露于外的等着他的反应,他竟然失笑,“你是从没想过我回来吧?还是你没想到欧凌会让我过来?”
果然,徐叶庭漆黑的眸子里开始流转光彩,他以不变应万变般的道,“确实没想过。”
顾枫也不卖关子,望了眼里面的情景,道,“看你堵在门口的样子,怕是不准备让我进去了。不过也好,我没有进去的打算……刚刚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黎依歆也在里面,我来没别的意思,欧凌知道黎依歆和徐艺的关系好,好的恨不得让依歆变成她的嫂子。所以,作为欧凌的代表,我过来慰问一下仅此而已。”
徐叶庭不信的挑着眉,可是身体却是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教堂的门口,“我会带依歆离开这里的,你们不必大费苦心的过来探听消息,等着小艺的事情结束,我自然会走,我会带着依歆一起走。”
顾枫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在想,我要是就这样把你的原话传给欧凌听,他会不会认为你这也是一种示威?罢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参合,今天来我也没别的目的,既然你不让进我这就打道回府。”
徐叶庭沉着眸子没有阻拦,顾枫早已经料想到现在的情景,也不奇怪,转身就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送来鲜花,徐叶庭看着来人问道,“谁的?”
“刚刚那位先生的。”
“扔了。”徐叶庭语气很冷,别人奇怪也只认为只因为失去了妹妹所以情绪不佳。
依歆等在教堂里等得着急,很怕下一刻就看到顾枫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不过还好,她看到的也只有徐叶庭一人面色不太好的走到了她的身边,有些僵硬的坐下。
依歆绞着手,还是问了“顾枫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徐叶庭的目光紧紧盯着徐艺的遗像,却没有看向依歆,只是淡淡的说,“没什么,送束鲜花而已,已经走了。”
依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心,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徐叶庭说他已经走了,自己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和淡淡的失落……顾枫不是欧凌派来的吗?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走掉?
她还以为……
还真的是天真了,欧凌让她离开这里原来并不是一时生气,而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
或者说,厌恶至极。
牧师开始说起誓词,一字一句的都很清晰,讲堂里面的人自觉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牧师淡淡的声音,好像说着最悲伤的故事。窗外偶尔飞过的乌鸦,被远远的钟声惊走,散的一地枯黄落叶。
牧师结束了话语,依歆听到了耳边压抑的抽泣声,很低很低不易察觉。她歪过头,筱沁的手指正停留在眼角,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筱沁的动作一滞。
“其实你没有看上去那么恨徐艺、恨我,对吗?”依歆双手放在膝盖上攥紧了裙摆,她也压低了声音不去叨扰到周围的人,依歆的声音这时候听上去很空灵,“你能来,我很高兴,”
筱沁看向徐艺的遗像,一眨不眨眼睛的没有光彩的盯着那张巨大的照片,漠然。
依歆尝试着伸手抓住了筱沁的手指,她的指尖冰凉还占有刚刚落下的泪水,“你在为谁哭?”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和看似不经意收回的手。
牧师宣布进入了默哀,依歆张张嘴还是跟着大家起身低下头,选择了安静。
默哀一过,仪仗队抬起徐艺的棺椁,庄严而沉重的朝着门口走去,徐叶庭颀长的身子不由得上前一步,依歆伸手去拉他,才发现他攥成拳头的手紧紧握着,没有丝毫空隙。他的目光随着棺椁的移动也在移动,满眼都是哀伤,使人为之动容。
“叶庭哥。”依歆挽住他的手臂,深怕下一秒他会失控。
徐叶庭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一样,机械的看着棺椁从他的身前经过,他突然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以为我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背着你……一辈子。”
依歆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轻轻的又唤道,“叶庭哥……”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徐叶庭的声音很轻很淡,只有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依歆听了清楚,她知道他在和徐艺说话,说着徐艺不可能再听到的话。
“你知道我嫌弃你一天天的变重,可是你不知道我真的希望你可以一直趴在我的背上,不要长大。”徐叶庭的双手在颤抖,他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远去的棺椁,可是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小艺,你怎么能丢下我……我还没看到你嫁人,我还没看到另外一个男人代替我来爱你!”
“别说了……别说了……”依歆泣不成声,周围的人发现了徐叶庭的悲伤,纷纷上前劝慰,他却不为所动的目送徐艺的棺椁消失在视线之中。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悲伤?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感觉像是心脏空了一块,说不出的悲伤,那样的悲伤像是狂风暴雨一样的席卷而来,抓住一个个在场的人的脚腕,把他们也拉入悲伤的漩涡之中。
“我没事,我只是想在和她说说话。”徐叶庭的眼睛也红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眼眶里也开始闪烁莫名的光彩,“我知道这是最后一面,再也没机会了。”
依歆用劲的点头,挽住他的手掌用力的抓住他,像是要给他力量一般。
筱沁看见这一幕,鼻尖泛起酸意,她的肩膀在颤抖,璃缘看了洛翰一眼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筱沁的身边,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筱沁没有抗拒的歪头倒进璃缘的肩头,抽泣声越来越重。
强压的哭泣声被人为的堵住,璃缘通过肩膀上的颤抖就能知道筱沁是有多么的难过,她一下下的抚摸着筱沁的背,安慰道,“我知道你难受,哭出来就好了。徐艺不久前还那样的活蹦乱跳,现在却只能安静的躺在那里……现实真的残忍的可怕!徐艺已经走了,我们已经失去一个朋友了,你还想失去第二个吗?依歆和你闹矛盾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这样的互相伤害,到最后每个人,包括我都只能是遍体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