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莲花受的世界2
舒牧暗戳戳的飘在树后躲着,看着凌风起一个人独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沉思,表情或忧或喜。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有点微妙啊,现在正是凌风起认真思考自己对任歌语的感觉的时候,半陷不陷的,进一步就踏入那万丈深渊,退一步就回归海阔天空。
当然,舒牧知道在原本的走向里,凌风起是往前走了一步的,所以现在绝对不能任由他再深想下去了。
咬咬牙,舒牧给自己打气,一个道士而已,有什么怕的,连未来的教皇阁下他都忽悠过,也不差这一个未来的仙人了。
反正根据在上个世界的经历来看,这个世界的种种法术对他也是没有效果的,就是看着唬人罢了。
舒牧一个闪身就飘到了凌风起的身前,神棍一样的的笑容还没绽开,就预料之内的受到了警觉的目标人物的符纸攻击。
黄黄的小纸片上有用朱砂画上的不知名的符号,被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会出现汽化的云雾,整个效果……就跟自己还在现代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坑爹的特效没多大区别吧。
一边被人试图用法术收掉,一边欢快的脑补,舒牧觉得自己真是一朵大奇葩。
“何方恶鬼,还不快快回归轮回!”凌风起见符纸无用,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恶鬼你妹,我是来拯救你的,是来做功德的!
舒牧压下心中拼命想要吐槽的*,笑眯眯的开口道:“你不用费力气了,你这些法术对我都没用的。这位朋友,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凌风起当然是不会随便相信舒牧的话的,但是当他接连攻击了舒牧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以后,他的表情立刻变了,像是突然间想到了某种可能,凌风起强压下自己的敌意。
“这位前辈,恕晚辈冒犯,敢问您……之前名号为何,来我正清教有何指教?”凌风起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表面上姿态放的很低,但是舒牧能看到他眼中的戒备更深。
“什么?”舒牧有些不懂这个神转折的意思。
“……恕晚辈直言,前辈如今自爆肉身只留元神,恐怕是招惹了不小的麻烦。正清教家业微小,恐怕承受不起前辈和仇敌之间的纷争,还请前辈移步。”凌风起深深地冲着舒牧长鞠了一躬,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开口,“晚辈失礼,请前辈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好嘛,感情这次他的目标人物是把他当做自爆肉身元神出窍,现在试图夺舍的老鬼了。
舒牧觉得一口气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他深深地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为什么这两个世界的目标人物一个比一个的脑洞还要大!
老鬼个脑袋,说句实话,他现在的年龄还没有这个凌风起的岁数大呢。
不过那个夺舍什么的,咳咳,其实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自己对他强制使用“互换”卡片的话,那可不就是短暂的夺舍么……虽然现在自己并不准备立刻就用。
诶,怎么这么说起来有点心虚?
舒牧试图把自己裂掉的表情补起来,严肃的开口说道:“我不是什么老鬼……你再仔细感受一下,我是没有修为的。”
刚才那么一瞬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这么顺着凌风起的误解假装下去,就像当初他在师云轻的世界假装鬼差一样。
但是终究是不同的,那个世界没有这么多神鬼之事,师云轻根本就验不出自己的真假。而现在这个看修为的修真=世界,他一旦对凌风起说了假话又被看破的话,就很难再圆回来了。
凌风起犹疑了一会,还是小心谨慎的放开了感知,发现舒牧的身上确实没有灵气的波动,他的表情很是疑惑。
如果没有修为,又为何能在他的攻击之下毫无损伤呢?明明这个魂魄没有使用任何防御法器。
“我的形成,如果非要说的话,最开始大概是由天地间的灵气集聚而成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灵识,勉强能算是你们修真者嘴里的‘天地灵物’吧。”舒牧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每个世界的例行忽悠。
“那你为何要现身在我的面前?不怕我将你收走或者告知师长将你炼化吗?”凌风起将信将疑,‘天地灵物’这种传言他也听说过,传说中是一种很有灵性的东西,有自主意识能够化成人形也并不奇怪,只不过,这种东西一般也真的只存在于传说中,可以想见,一旦传出消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抢夺。
“你收不走我,你的师长也炼化不了我,事实上,除了你,这个世界没有谁还能看得见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缘吧。”舒牧再接再厉,“我猜这就是你们修真者常说的因果,你前几世大约在我灵智未开的时候于我有恩,所以我才对你一直有所感应。循着这份感应我现在找到你了,对你感觉很是亲近,这才希望可以为你避祸。”
凌风起理智上并不愿意相信舒牧的这番说辞,但是修真之人对因果特有的在意还是让他继续听了下去。
“你本是前途光明,奈何身边出了一个与你气运相克的人,你们互相影响,既不利于你,也不利于他,最后甚至两败俱伤。”吸取了第二个世界的教训,舒牧不再只说不远离渣渣对目标人物不好了。
省的又像最开始的师云轻那样,人家根本不在乎对自己不利。
“你说的是谁?”凌风起皱起了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然是你保护了二十多年的小师弟。”舒牧义正言辞。
“一派胡言!”凌风起听到舒牧的话后表情不快起来,“我与歌语八字并无不合,何来相克之语!”
“八字不过是气运最表象的显示罢了,人世间有多少八字贵重的人最后一无所成你们这些修真者可比我明白的多。气运这种东西,你们是看不见的。”舒牧心中不爽,立刻反驳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师弟好好考虑吧。”
自从经历过第二个世界以后,舒牧再看见这种自家的目标人物一厢情愿的维护渣渣的行为就觉得心酸。
你把人家当宝,想要保护人家,人家却只是将你当跳板,想要通过你获得更好的未来。
当然,现在他不得不用渣渣当借口让目标人物远离渣渣,更心酸。
凌风起沉默不语起来。
虽然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个古怪灵物的话,但是一时间他还是被他的最后一句话镇住了。
倘若他说的有道理呢?便是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凌风起也不愿意让它实现。
“我知道这好像有些突兀,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不过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没有任何修为,也就是说,我没有任何能力,本质上来说我是根本威胁不到你的。作为‘天地灵物’我大概也是弱小到家了。你可以暂且让我跟着你,用事实说话?”趁着凌风起犹豫,舒牧赶紧火上浇油。
没办法,这个世界他跟目标人物的距离限制还是有的,虽然被放大到了50米远。
看着凌风起还是对着自己怀有戒心,舒牧灵机一动,想起了上个世界自己和塞缪尔订下的神契。他对着凌风起说道:“我以我的本心起誓,我若存有害人之心,便立刻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这个世界对于誓言这种东西一向是极为看重的,尤其是心誓,就算是凡人也不敢轻易许下不能实现的东西,会受到天道的报应的,更何况是在讲究因果报应的修真界。
舒牧这一个重誓砸下去,果然让凌风起对他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自然不会想到,舒牧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也就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的约束。
当然,舒牧本身也是不会害他的。
最后凌风起默认着让舒牧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基本上尽量视舒牧为无物。
因为舒牧的出现,凌风起犹豫了很久也没有主动去找任歌语,他默默的放下急切的想要向任歌语求证的情绪,静下心来,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这个古怪灵物的话是否会成真,再做打算。
如果……如果他和歌语真的不合适的话,他不能强求。
尽管他因为之前的触动已经对歌语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但是如果他和自己在一起不幸福的话,那完全是违反了他想要给歌语幸福的初衷。
就算不舍,他也会给歌语另外尽心寻找比自己更优秀的伴侣,让他幸福。
舒牧勉强能猜到凌风起的心理活动,但是他不愿意深想,要不然他要呕出一口血来。任歌语的功力太强大,明明内心渴求甚多,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愣是没在凌风起的面前路过马脚,给凌风起的印象一直还是那个需要让人呵护的单纯依赖他的小家伙。
此等水平,简直是黑莲花中的战斗机!
舒牧跟在凌风起身边的日子很单调,甚至比上个世界跟在塞缪尔身边还要无聊,塞缪尔虽然每天也是在不断的修行,但是好歹还会出去诊治病人,而凌风起每天呆在洞府,除了修炼就还是修炼。
他一旦打坐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不分昼夜。也是,对于修真之人来,闭关几个月算什么,几年都不算长,遇到面临较大的突破的时候,闭关个几十年都有可能。
舒牧这些天来唯一的收获就是凌风起那只名为阿呆的灵宠。
阿呆是凌风起在一次外出时顺手救下的幼狐。
原本不过是举手之举,凌风起并没有在意,谁知道那只小狐狸居然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蹦跶着一直跟在凌风起的身后了。坚持了半天以后,凌风起妥协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很冷血的人,见这只幼狐对自己实在是锲而不舍,可怜兮兮的,最后也只好将它抱在怀里带回了正清教中。
正好他看这只狐狸眼神灵动很有灵性,就当是个灵兽养着吧,虽然一个大男人,养一只狐狸实在是奇怪了点。
这只狐狸体型娇小,皮毛柔顺而又有光泽,银白的颜色让它看起来就像一小团雪,光从外形上看很是高傲,在狐狸里面也算是品种优良的,谁知道本性上实在是呆傻不堪,不动还好,一旦动起来每每惹人发笑,教中的女弟子对它喜欢极了,见它可爱有趣,总是要都弄一番,最后起了个绰号叫“阿呆”,凌风起便也顺着沿用下来了。
当然,在舒牧看来,这种属性叫二货,蠢萌蠢萌的。
其实凌风起本想顺势将阿呆送给那些喜欢它的女弟子的,奈何它太过聪明,平时尚且愿意和她们玩耍,但是总是最粘着凌风起,更是每每在要被送走的时候竖起全身的毛发,对着除了凌风起以外任何想要抱走它的人呲牙咧嘴,攻击性极强,再也不复往日的温顺。
最后,这只狐狸就这么一直留在了凌风起的身边。
直到他死去,这只狐狸也就再没了消息。
但是熟知剧情走向的舒牧知道,这只狐狸的身世可没有那么简单。
阿呆本名银泽,他是白狐一族族长唯一的孩子,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一只妖兽,还是比较高等的妖兽。
也难怪在正清教那么久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了。
他的母亲并不是一只白狐,而是一只纯种碧血猫妖,当年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一见如故,不顾血统的束缚,两只妖硬是突破了族规的限制在一起,最后更是生下了银泽。
说起来,他在妖界中说得好听点叫做混血,说的难听点叫做杂种。
虽然在族中的身份高贵,但是银泽从小就生活在风言风语里,最后终于承受不住,还没有化形就离家出走了。
年幼的银泽不知世事,在还没有自保能力的幼生期就敢四处闯荡,最后差点被天敌捕获吃掉,辛亏被路过的凌风起所解救。
这一跟就是十年。
直到凌风起死去。
凌风起被埋伏的时候银泽并不在场,作为一只有灵性的狐狸,他和凌风起一起出行的时候一向是负责叼回柴火的那个,那天也不例外,可是最后撒着欢拖着柴火回来的银泽,看到的不是微笑着处理食材的凌风起,也没有得到凌风起赞赏的抚摸,留给他的只有凌乱的惨不忍睹的凌风起的尸体。
死不瞑目的,冰冷的,僵硬的凌风起。
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注视他,再也不会温柔的为他顺毛,再也不会喊他一声“阿呆”的凌风起。
最后银泽是用嘴一点一点的叼来土将凌风起埋葬的,他的身体太娇小,每每撒上一小把土都是杯水车薪,但是银泽没有放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花了多久时间,只知道最后自己的满嘴都是血。
但银泽不觉得疼,他只是伤心的想:自己一点也不好看了,风起一定不喜欢了。
银泽本身的性格就像个孩子一样,并不成熟,但是自凌风起死后他快速的成长起来。人的消息总是没有妖物灵通,很快,在所有人还不知道真凶是谁的时候,银泽就已经记住了霍安狂了。
银泽开始拼命的修炼,他身上混合的两种血统或许平时会让别人诟病,但是真的修炼起来,却比所有的妖物都要迅速。
凌风起死后不过三年,他就已经化形了,迅速的摆脱了幼生期。化为人形的银泽很好看,作为一只狐狸这代表着非常大的成功,可是银泽最想展示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几十年,银泽的修为就堪比几百年的大妖了,他也回归了妖界,用自己的修为让曾经说闲话的妖怪们全部闭上了嘴巴。他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之所以没有动用家族的力量是因为他自感有去无回,不想再拖累家族。
也是因为,这是凌风起的仇,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报。
在他自感时机已到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动身以了多年心愿了。
但是银泽的预感没有错,他真的再也没有回来。单论修为他已经比霍安狂高上许多了,但是他败就败在身为妖族身上。
明明是私仇,霍安狂却打上人妖大义的旗号,歪曲事实,编造假话,引来一群不知实情的仙道正派围攻银泽。
终究,银泽的复仇对于霍安狂和任歌语的生活来说只是一个经过就经过了的波折罢了,他们的生活照旧。
甚至被动的作为一个催化剂,还被任歌语巧妙利用巩固了霍安狂和任歌语的感情。
那时的任歌语已经和霍安狂在一起几十年,新鲜感早就消磨殆尽。霍安狂不安分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任歌语却通过银泽的事,通过回想往事的愧疚等等小手段,让霍安狂对任歌语有种要失去的感觉重新在意珍惜起来,更让他回忆起当年是怎样处心积虑得到任歌语的,重新唤回了那种征服感。
每每想到这里舒牧不由唏嘘万千,愤慨万分。
不过虽然银泽的复仇最后不过是飞蛾扑火,在世界原本的走向里没能对霍安狂和任歌语造成任何影响,但是作为整个世界里对凌风起最忠心和唯一锲而不舍的为帮凌风起复仇而努力过的人物,舒牧觉得在自己的任务里,银泽其实可以发挥到很大的分量。
这次有自己的帮助,凌风起必然不会死去,银泽也必然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多好的帮手啊,一定要好好拉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来了~
答应送给洛洛的肥肥的一章~嘤嘤嘤阿七尽力了,整个人都快哭了qaq
小天使们的留言阿七明天再回,今天实在是没有力气了qaq
么么哒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