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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杀

      “吊起来了?”隋显祖愕然。

    “是。”小校说得极为详细:“绑了四肢,吊在城楼的旗竿上示众。”

    “世子爷呢?”隋显祖问。

    这小子消息灵通得很,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会瞒得过他,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校很想笑,又知道场合不对,于是竭力忍着,面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世子爷说,他去城门口侦察一下敌情。钿”

    他一个转运使,负责筹备押送粮草,行军打仗都与他无关,要他侦察什么敌情?

    再说了,大白天的跑到城门下,侦的哪门子敌情?

    这小霸王摆明是跑去看热闹兼打东路军的脸了杂!

    隋显祖拍桌怒吼:“瞎扯蛋!去,赶紧把人拦回来!”

    “这……”小校面有难色。

    开什么玩笑?

    那是萧绝,带二十个人闯进昆明城救出夏风;千万人中来去自如,取敌首级的萧绝!他要做的事,谁拦得住?

    “算了,我自己去!”

    紧赶慢赶到了昆明城下,隋显祖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城门下,早已集结了上千人众,此刻群情激愤,昂着头跟城墙上趾高气扬的叛军对骂。

    一眼扫过去,见绝大多数是东路军,只有散在外围的极个别才穿着西路军的服饰,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正眯了眼睛在人群里寻找萧绝,就见蓝飞尘从人群里走出来:“隋将军~”

    隋显祖只尴尬了一秒,立刻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蓝将军有何打算?”

    蓝飞尘暗骂一声老狐狸!想置身事外?我偏不能让你如愿!

    当即苦笑一声,拱手抱拳:“下官正想向隋老将军请教呢!”

    隋显祖连连摇手:“蓝将军言重了,若是上阵杀敌老夫绝不皱一下眉头!这种事情,却是第一次遇到,只怕是爱莫能助啊!”

    一句话就划清了界线,把责任推到了东路军的头上,把自己摘了出去!

    可,谁让城墙上吊着的是夏雪的亲妹子呢?

    他这个东路军副将,只好自认倒霉了。

    蓝飞尘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半晌做不得声。

    “小爷倒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蓝飞尘急忙转身。

    萧绝双手环胸,身子懒懒地倚着乌锥马,歪着脑袋,痞痞地看着他。

    “世子爷真有办法?”蓝飞尘半信半疑。

    萧绝很肯定地点头:“就看蓝将军有没有胆量和气魄了。”

    若是换个人敢质疑他的能力,尤其是夏风晕迷,东路军的指挥权牢牢握在他的手中的时候,蓝飞尘早就悖然大怒,翻脸不认人了。

    可面对着萧绝,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惊疑和警惕。

    隋显祖也很好奇,却是纯粹就事论事:“世子爷该不会是想再抢一次人吧?”

    蓝飞尘脸色稍霁,可只思索了片刻,就否决了这个提案:“这不可能!上一次是在夜间,又是两军混战,加上城门有君澜控制着……”

    提到君澜,他停顿了片刻,声音微微嘶哑了一下。

    众人都跟着沉默下来,就连萧绝脸上都带了几分肃然。

    君澜被无数战马踩得渣都不剩,死得极其惨烈。

    可以说,没有他的牺牲,萧绝就无法顺利救出夏风。如果夏风落在叛军手里,南征军的立场会比现在被动十倍!

    蓝飞尘很快恢复了平静:“上次是里应外合,世子爷才能出奇不意,侥幸成功。”

    下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在场的人全都心知肚明。

    夏风本身实力不弱,手里还有人马,两边配合着才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夏雪是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被绑在城墙上,叛军又有了提防,解救夏雪的难度比营救夏风高了十倍不止!

    萧绝笑得象只狐狸:“爷保证成功,且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破了叛军的毒计。蓝将军只说敢不敢吧?”

    不费一兵一卒?

    “这怎么可能!”惊呼失声的是林熠。

    他与夏风关系最亲厚,自然不愿意看着夏风因为夏雪被羞辱,永无翻身之日。

    “要不要跟小爷打个赌?”萧绝笑眯眯地看着他:“爷若办不到,给你五十万。反之,你只要给爷十万就可以了。”

    魅影一听“打赌”,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一步。

    夜影则翻了个白眼。

    十万两几乎是林熠全部的身家,他倒是不怕输,只是见萧绝信心满满,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难道自己还漏了什么?

    再看了看吊在城楼旗竿上的夏雪,离地足足有五六丈高,即使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跃而上将人抢下。

    何况,周围还有数百虎视眈眈的弓箭手。别说抢人,只怕还没等靠近十丈,就被射成了筛子!

    蓝飞尘蹙了下眉,好容易才忍住了怒气:“世子爷,蓝某是真心求教。”

    萧绝敛去所有的笑意,沉下声,不客气地道:“你以为,爷在跟你开玩笑?”

    蓝飞尘怒不可抑,半天才生硬地问了一句:“说来听听?”

    “凭什么?”萧绝冷笑。

    蓝飞尘噎得哑口无言。

    “你!”林熠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

    隋显祖心中暗爽,含了笑劝道:“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看在某的面子上,世子爷,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话未落,前面众将士忽地鼓噪起来,怒骂声不绝于耳。

    蓝飞尘急忙转头去看,却见一名叛军竟然拿手里的长枪去挑夏雪的裙子,动作猥琐之极,引得夏雪拼了命地尖叫:“啊~~”

    她凄厉的尖叫,不但没有引来同情,反而让叛军们轰地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弟兄们,冲上去揍这狗娘养的!”人群中有人怒吼:“连个女人都护不住,还算他妈什么男人!”

    “冷静,大家冷静!”眼见众人就要冲进叛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当了箭靶,林熠唬了一跳,急忙冲过去阻止:“千万不能中了敌人的诡计,一切有将军做主!”

    见南征军不上当,叛军越发嚣张,不断对着捆在旗竿上的夏雪做出各种猥琐,下流的动作。甚至公然爬到城垛上,对着城墙下撒起尿来。

    这种赤果果的挑衅,越发惹得众人暴跳如雷。“将军,下命令吧!”

    蓝飞尘一咬牙,冲萧绝抱了抱拳:“蓝某多有冒犯,请世子爷原谅!”

    萧绝心情似乎是恢复了,脸上露出猫抓耗子似诡异的笑容:“你确定要听?”

    “别卖关子了!”隋显祖是个直爽的性子。

    萧绝把手一伸,夜影立刻递了一张弓到他手里。

    “简单~”把弓往蓝飞尘手里一塞:“射下来就行了。”

    “射,射下来?”蓝飞尘懵了。

    林熠张大了嘴:“……”

    “你不会告诉我,以你的臂力,射不了那么远吧?”萧绝嘴一撇。

    蓝飞尘愕然道:“即便我能把绳索射断,这么高掉下来,不死也会残!”

    萧绝颇不耐烦:“夏雪的命重要,还是军队的安稳更重要?”

    “……”蓝飞尘想反驳,却发现无词以对。

    隋显祖汗滴滴:“这……只怕不妥吧?”

    虽然他很高兴看蓝飞尘吃瘪,可这招也的确太损了!

    蓝飞尘如果真的当众射杀了夏雪,以后还怎么面对夏风,怎么服众?

    萧绝轻蔑地道:“没胆子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可是,”林熠愣了半天,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好歹是夏将军的亲妹妹,而且是为了咱们才冒险潜入城中做奸细。现在落在叛军手里,我们不想法子救就算了,居然反过来射杀了她。传出去,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她自己找死,怪得了谁?!”萧绝一句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要不是她跳出来瞎掺和,”魅影一脸厌憎:“夏风也不会受伤,东路军的六千将士也不至于阵亡,君澜更不必惨死!局面不会弄得如此被动。”

    而他,更不会莫名其妙损失二十万两银子!

    众皆默然。

    是,没人要求夏雪去卧底,她落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可说一千道一万,要他们上阵杀敌没有二话,可要他们拿弓射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却着实下不了手。

    “小爷言尽于此,告辞。”萧绝哂然一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