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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五章

      太后此时正坐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打理整齐,显得颇为雍容。只要太后不和袁家的事情沾边,一直都是和蔼仁慈的。

    “母后。”贺帝道。太后转过头,看着贺帝,而后缓缓道“你来了,有什么事么?”

    “母后和星野的话,朕都听到了。”贺帝道。太后一愣,随后冷声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贺帝语塞,他知道太后依赖自己,也知道太后在宫中日夜小心翼翼,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在他心中,他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和蔼的女人,对待下人都非常的宽厚仁和。

    所以他当时无论无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但是他一直以为太后是为了他,所以哪怕心中有恨,他都一直忍耐。只是从此不与太后如同从前一般母子情深。

    “母后,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朕是怎么过的么?”贺帝缓缓道。太后冷笑“那这些年,皇帝也一直有临幸妃子,这也算过的艰难么?”

    贺帝苦笑,“母后怎知朕一直都有临幸妃子。若是如此,为何这些年,后宫的皇嗣少之又少?”

    太后一愣,贺帝道“这些年,朕不过是在妃子第一次临幸的时候做做样子,外界看来朕颇为宠爱的妃子,都是精通才艺之人,只是因为朕去之时,大多是与她们弹琴论棋。这些年来,我时时刻刻不备受煎熬,时时刻刻都承受着痛苦,母后你可知道。”

    太后不语,贺帝继续道“如今说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母后身子不好,日后好好养病便是。后宫和前朝之事,母后不要干涉了。”

    “你---”

    “当然,朕不会迁怒母后的本家,也请母后不要在为难星野。”贺帝道,他本想和太后多说一些这些年的痛苦,可是他突然明白,就是他说,太后也不会懂,又何苦浪费唇舌呢?

    贺帝离开后,太后这才站起身,走了几步只觉得心口一痛,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日早朝,天还没有亮,人们还在睡梦之中,大臣们已经穿戴好准备去上朝。燕飞刚要出门,一名女子突然从房间跑了出来,将一件斗篷披在他身上。

    “如今已经入秋,早上寒露重,还是多穿一些。”女子关切道,燕飞看着女子,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

    女子本是他老家知县的女儿,两人自小的相识,青梅竹马,但是知县嫌弃他家穷,不肯将女子下嫁给他,他为了途一个前程,才来到京城,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女子也是在他还未功成名就的时候,就偷偷来到京城找他。

    如今整个夏子墨和袁星野一系的官员都在生死存亡时刻,燕飞却不后悔。没有夏子墨,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升到今日的位置,也不可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富贵险中求,夏子墨和袁星野身边的人,那个不是寒门,不都是靠着两人才有今日的地位,如今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他坚定了心智,看了看爱人柔美的脸庞,笑道“快些回去再睡一会,下了朝我给你买最爱的点心回来。”

    “好,路上小心。”女子笑道。

    燕飞骑上马,和随从赶去太明宫,路上看到刘晓,两人都是夏子墨一系的中心人物,是最早跟随夏子墨的人,心照不先的点头示意。

    入宫后,燕飞听到不少人在私下谈论昨日的事情,而后听闻夏宰相称病在家休养,袁星野和夏子墨却早早就来到朝堂上。

    燕飞看了一眼朝堂,太后本家的官员和依附于他们的官员站在一起,夏子墨一系的官员站在一起,还有一部分中间派系的官员,见到他,许多人围了上来打探消息。燕飞不着痕迹的安抚众人的情绪,一边留意着周围人的情况。

    “燕大人,听说夏府已经遣散了所有下人。”一人问道“今日夏宰相和夏子云大人都没有来上朝,不知道---”

    燕飞刚要回答,就见夏子云走进朝堂,他一来到让很多人安心。早朝很快就开始了,与平常一般无二,进来最大的事情就是江南大雨,朝中一直在争论防洪的事情。昨天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一般,没有任何人提起。

    贺帝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就退朝离开。

    时间很快过了几日,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太后也每日在寝宫足不出户。对于太后,贺帝也是不愿为难的,所以只要太后不理会袁家的事情,其他的他也就不甚在意。

    秋意渐渐加重,很快入了冬,大启经过几年的征战国库早已经消耗一空,不过天意使然,这两年大启风调雨顺,特别是今年的秋收收成颇丰,国库渐渐充盈起来。

    京郊的一处田里,袁星野正在俯身查看刚收割不久的稻田,近来无事,她便四处走走。京郊有一处皇帝赏赐的宅子,她和夏子墨就来这里住上几日。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多穿件衣裳。”夏子墨走过来,笑道。

    袁星野回身笑道“这不是有你么?”接过夏子墨手中的披风,袁星野拉住她的手。“你看看这片田,和周围的天地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听说这片田比起周围的田种出的粮食要多出三成。”

    夏子墨环视了一下“的确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袁星野点头“农桑乃是国之根本,若是都可以提高收成自然是好事。”

    夏子墨笑着点头,两人正在商谈,莫然走来道“元帅,大人,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危。”

    两人面上并未有什么惊愕之色,太后的身子原本就靠着药物维持,前些日子她们入宫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太后大限将至。

    为了避免留人话柄,两人这才离开京城。

    “传令下去,两个时辰后回京。”袁星野道。莫然领命。

    夏子墨道“很快就到年关了,太后病逝宫中也不会安宁了。”袁星野道“我已经命人暗中监控太后和皇后的家人,暂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皇后后来并没有任何动作,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夏子墨道。若是没有什么,她们也不会为难皇后。

    两人策马赶去京城,刚入了城,就见络颜匆匆赶来。“元帅、大人,太后病逝。”袁星野拉住马缰,而后道“皇上那边怎么样?”

    “皇上刚刚下旨,缟素三日。”络颜道。袁星野点头,回身和夏子墨道“我们先回府更衣再入宫。”

    等入了宫,灵堂都已经设好,宫内一片雪白,后宫众人哭成一片,皇后带领后宫所有的妃子在给太后守灵。贺帝跪在灵位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凤永她们回来了。”张平低声道。

    贺帝点头,袁星野两人跪在贺帝身后,给太后上了香。

    “你们回来了。”贺帝没有回头。“臣等回来晚了。”袁星野道。皇上摇头,没有在回答。上了香之后袁星野与夏子墨也跟着皇后众人为太后守灵。

    贺帝来到御书房,他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犬戎国破,齐家抄家,如今太后也病逝,所有和袁辰野的死有关的人都死了。

    就在凌晨,宫女赶来说太后病危,他赶去的时候,太后的意识已经消散,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到底是难过,还是在等待解脱。在太后离开前片刻,太后突然清醒过来,问他到是不是恨自己。

    贺帝忘记了自己怎么回答的,他就记得太后看着他,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中满是不甘。

    “皇上,做法事的高僧已经入宫了。”张平道。贺帝点头“去把凤永叫来。”

    “是。”张平退下。贺帝心中百转千回,最后也只是叹息了一声,目光看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凤永将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张平道。贺帝犹豫了一瞬,而后道“让凤永进来。”

    张平退下,一身纯白的袁星野走进御书房。贺帝一愣,刚才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袁辰野。

    “皇上。”袁星野拜见。贺帝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而后道“你和朕来。”

    “是。”袁星野道,跟在贺帝的身后,两人走出御书房,在偌大的皇宫中缓缓的走着。来往的人见道两人都行礼拜见。贺帝视若无睹,也没有在说什么。

    袁星野发现,贺帝走的方向竟然是他的寝宫。

    “你们是不是都很好奇朕寝宫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贺帝道,袁星野低头“臣不敢。”

    “无妨,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看到你来应该会很高兴才是。”贺帝道,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还是她?袁星野心中计较,和贺帝走进寝宫。她上次是暗探,这次才真正有机会打量这里,贺帝直接走到机关前,打开机关。

    袁星野只觉得机关墙打开,一阵寒意从里面涌出,就是她有内力护体,也不由得抖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贺帝,贺帝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和朕进来。”贺帝道。袁星野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一个很宽敞的走廊,走廊上镶嵌着夜明珠。袁星野只觉得越走越冷,甚至比幽州的冬日还要寒上几分。她不由得运转内力来护住这份凉意。到是贺帝面不改色。

    袁星野心中惊疑,贺帝内力平平,怎么能没有丝毫反应。随即她也释然了,想来贺帝身上有什么护身的宝物,就如同南宫留送给夏子墨的玉一般。

    走了许久,眼前豁然开朗,似乎是用人力在地下开凿出了一处大殿。袁星野被贺帝挡住看不见正前方有什么,只听贺帝叹气道“到了。”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异常的空旷。

    “辰野,星野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