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野心

    博灵界。

    “师尊，您打算什么时候回灵寰世界？”徐默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渡劫，如今准备就绪，即将跨越。而炽公也没离开，时刻提点。

    不得不说，苏泽和他虽然都是炽公的亲传弟子，可对苏泽他从来没管过。徐默然才是他的衣钵传人。

    炽公道：“我会亲自看着你迈过那一步。”

    徐默然道：“那不会耽误师尊的大事吗？”

    炽公笑了笑，道：“说起来这还要多谢你师弟，呕心沥血历经一百多年，将传送计划完成，如今大战已入正轨，哪里需要人马，直接从修行者总部调集就行。”

    如今修行者联盟修行者总数高达四千万，四大宗门也集中八百万精干，随时待命。或者以任务下达的形式，可随时调往各大世界征战，面对大尊凶猛的攻击，也能做到进退有据。

    大尊经过一百年的积累，如今无论是强者还是兵力，都远超修行者联盟。力量可谓源源不断，用之不竭。各大种族之间的联盟也非常牢靠。像有的种族，数量何止亿万之多，他们的繁衍能力远超人族，若不是有传送脉络，征调简化，恐怕议论轰击下来，人族的损失会无比的巨大。

    饶是如此，在高强度的大战下，人族伤亡也非常之大，修行者和凡人死伤无数，人族之危进入到最终阶段。

    哪怕有各大世界的传送脉络，彼此增援简单，可战争的形势依旧无比的紧张。

    炽公作为法宗宗主，修行者联盟的最高层，不在各处督战，反而为了他这个半步逗留这么久，这让徐默然心有惭愧。

    “师尊......师弟他能迈过去吗？”徐默然看着劫塔之地的方向，每每想及苏泽，他都很难不为他担心。

    提到苏泽，炽公神色微变，摇头道：“我也不知。”

    徐默然：“这......”

    炽公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兄弟二人，我对他不太关心？怪我有失公允？”

    徐默然道：“弟子不敢。”

    炽公道：“你只说不敢，看来也是有些想法。哎，当初我其实并不想收他为徒。一来我已认定你是我的衣钵传人，不想多花费精力再调教一人。可后来我发现，他之修行太过驳杂。”

    “他的根源极差，不是好的修行的资质，无论是一开始的自然，还是后来融合的雷电，都不是他与生俱来的。这样的人调教起来太过困难，我也没想到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还在你之上了。后来我也就萌生了调教之念，可我却发现他竟然还沾惹上了天机......啧啧，这便不得了了。如今魔天机已经参战，神天机却一直置身事外，或许他会成为一根线。”

    “他现在，我就是想管只怕也难管了。你可知他所渡之劫为何？”

    徐默然听了师尊的话怔了怔，他一直以为师尊收苏泽为徒不过是因势利导，却没想到是自己错怪了。

    这么一说他也能明白不少，他是亲眼见过苏泽的天劫的，那动静那规模他翻遍所有典籍都不知。

    “请师尊指教。”徐默然恭敬道。

    炽公若有所忆，道：“我也是机缘之下听天机老人言过，修行者修行的最终目的乃是超脱。不是化境所说的超脱，而是自我超脱，超脱于天道！那庞秋三千年不肯渡劫，所求者也是如此。你说说，何其之难。别说他一个尚未入化境之人，就是我等三步超脱，也才略微窥探些皮毛。天机老人曾言，想要达此境界，需得惹来天妒，降下混沌之劫。趟能迈过此劫，便能超脱天道，与天同齐。”

    徐默然大惊：“您的意思是永生之境？”

    这可是连诸多超级强者都无法达到的最高境界啊。

    若得永生，便可永远向前。

    修行者，不进则退。

    有了无尽的生命，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超脱。

    可长生岂是那么容易的，无数超级强者最终都湮灭在这条时光长河之中。或许有人成功过，可那些人——不，那些已经可以称之为神的人，没有在历史中留下过任何痕迹。就算有留下过痕迹，也没人见过，那样的大拿必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干脆去了只有神才能去的地方。

    炽公笑道：“想要长生哪儿是那么容易的。苏泽能否跨过去，也是未知之数。我留在这里，除了助你渡劫，也在观摩那混沌劫到底是何等奥妙。”

    徐默然好奇道：“那师尊可瞧出什么来了？”

    炽公脸色微沉，道：“我观摩二十多年，前段时间发现隐隐有消失的迹象。可过去这段时间，那混沌柱却有复归平静，当真的奇怪......”

    这一点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按说他接任法宗宗主多年，也曾得法祖亲自指点，无论是自身的道法修为还是见识都是最顶尖的，可这样的情形他也想不透彻。

    徐默然迟疑道：“莫非师弟有所得，有了破障的机会？”

    炽公摇头道：“不像。”

    ......

    庞秋坐在自己的脊骨之中，面带微笑。

    二十多年了，他也终于想通了。

    无法在劫前超脱，那就只能在劫中去超脱了。

    始终无法跨越那一步，他大限也将再次来临。再不去渡劫，或再苦修千年，恐怕也难超脱。

    “看来我还是太过执着。”

    修为之道千万条，他也钻在一个死角之中。别看他兼修多门，在诸多大道小道上都有不低的成就，那千条万条，都在他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框架之内。跳不出这个框架，那他毕生都无超脱的机会。这一点他的师尊，宗秩尊者就曾提点过他。可有时候再聪明的人也无法跳出自己的格局！

    三日之后，庞秋在没有多大动静之下，渡劫成功了。

    大天劫对他来说，比任何人都要简单。

    “还是无法跨步超脱......”

    渡劫之后，庞秋并没有多大喜悦，和普通人初步超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几乎每条道都到了边缘之处，可就是无法捅破那最后一层隔膜。

    他这一座就是九个月，稳固境界，提升修为，争取突破。

    然而，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

    他如老僧入定般。

    “嗡~~~~”

    突然一道意识降临，庞秋眼前一亮，“师尊？”

    他知道师尊宗秩闭关多年，真身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恐怕连亲贤都不清楚。如今师尊意志降临，他很是吃惊。

    虚影慢慢凝结，满脸慈祥：“还是超脱了？”

    庞秋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喜意，颇有些无奈道：“哪里算得上真正超脱，离师尊您还差得远呢。”

    宗秩尊者和他不同，笑道：“远虽远，近亦近。其实你的道和旁人不同多矣，也自成规矩。日后要超过我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需多谨记，凡事要求，却也不可强求。这强一字，想必你有颇多领悟。你在诸多大道都有建树，未必万枝花开，万道合一，前无古人。”

    庞秋怔了怔道：“师尊，我真能做到吗？”

    万道合一，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宗秩叹道：“有时候路不通，却不得不走。”

    庞秋沉吟。

    见他不语，似有领悟，宗秩尊者的意志虚影消失不见。

    庞秋不是里明白师尊的指点，只是太过骇人听闻。

    突然，他双眼猛睁，哈哈大笑：“万道合一，万道合一，哈哈哈！难道凡俗界有句话叫人越活越老，胆子却越小，果然是殊途同归。想当初我初始修行，野心之大，无人能比。可如今我好歹超脱了，胆子却小了起来，我庞秋一声，自创修行之法，求的不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吗，万道合一不也正是我最大的野望了！难则难矣，我却非要踏破不可！！”

    他一下定决心，无人可撼动其意念。

    就如同当初他师尊劝他一样，他都没有丝毫的迟疑，坚定信念到如今。

    他一步踏出，踏破空间，消失不见。

    这等手段，对于刚超脱的一境修士而言，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若是论真正的实力，哪怕是神力强者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如今人族正面临诸多磨难，他虽不是人族，但人不可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一战他也无法逃过，亦无法规避。

    那些野心之辈想要亡人，想要夺天，他便要卫天！

    他参悟天道多年，深知想要超脱天道太难，很多人想尽各种办法，譬如灭天！

    大尊之主筹划这么多年，名义上是和百花宗的仇怨，可实际上他的野心不仅仅是报复。若真的如此简单，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动乱。

    他的目的日渐清楚，那便是灭人，灭天！

    若是连天都被他灭了，那超脱天道还有何难？

    那就不仅仅是超脱了，而是超越！

    庞秋在离去之前，看了劫塔之地深处的苏泽一眼，喃喃道：“你已先我一步超脱，希望你能比我更进一步！你若有所成就，我这信心就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