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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清晨

      阳光明媚的洒在了她的身上,耀眼的感觉让她觉得脸上痒痒的,她用肩膀蹭了蹭,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担心那些烂摊子对于她来说是最幸福的事,她告诉自己,就再放纵的多睡一会吧。

    佛堂里,师徒二人早就开始了早课,她们轻声的念着佛经,不愿打扰一墙之隔那个懒虫。

    “……宿王华,此经能救一切众生者,此经能令一切众生离诸苦恼,此经能大饶益一切众生,充满其愿。如清凉池、能满一切诸渴乏者,如寒者得火,如裸者得衣,如商人得主,如子得母,如渡得船,如病得医,如暗得灯,如贫得宝,如民得王,如贾客得海,如炬除暗,此法华经亦复如是,能令众生离一切苦、一切病痛,能解一切生死之缚。若人得闻此法华经,若自书,若使人书,所得功德,以佛智慧、筹量多少,不得其边……”

    她们诵着《法华经》,讲着那些能令众生离一切苦、一切病痛,能解一切生死之缚的大道理。

    “师父,我何日才能真的离一切苦,解一切生死之缚?”未名轻声的问道。

    “你觉得何为苦?”

    “未名觉得,见师父日思夜想便是我的苦,见师父不得不容忍分别便是我的苦,见众生**奔波便是我的苦。”

    “日思夜想我不以为苦,生离死别我不以为苦,所以,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不造恶业,也不必造善业,善恶都是烦恼。”

    “未名知道了。”她点点头,十三岁的孩子,其实真的不必懂得这些。

    白晓宇肚子饿的实在没办法再忍,终于勉勉强强爬了起来,深秋的早晨,冷的厉害,她狠狠心,咬咬牙才勉勉强强离开了被窝,感觉人生都不太美好了。

    推开房门,忽然觉得,原来起床是有理由的,原来清晨的存在是有道理的,眼前是满地金黄,那些树叶那么美,让人觉得有些沉醉,它们随着风,飘飘洒洒,铺满小小的院子,小小的女孩子,正在蓝蓝的,蓝的像水洗过的天空下,打水,她慢慢的,努力的摇着水井,那一幕,好像是一副美丽的油画。

    “施主睡的可好?”她的笑容淡淡的,暖暖的,那是个小孩子的笑容,衬托着飞落的黄叶,美得有些奇怪。

    “恩,谢谢师父留宿,打扰了……”

    “房子在那,床在那,你睡在那,何来打扰?”她说的一本正经,说的白晓宇悻悻的,像是说错话的孩子。

    “不打扰,不打扰。”她耸了耸肩,不知道自己站在这该做什么。

    “庵里过午不食,施主且随我去用素斋吧。”她拿起水桶,很重的东西,在她那好像轻如羽毛。“用罢早饭,师父请您过去。”

    “好。”其实白晓宇已经饿了一夜,胃早就没有感觉了。

    厨房旁边有个小小的佛堂,很小,遮着帘子,白晓宇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好为什么怪怪的,大概只是因为好奇心罢了。

    早饭是剩下的凉粥,时间已经过了,不到中午是不会再开火了,白晓宇看着凝固的一坨坨,不知道从哪下口,虽然不是个挑食的人,她还是不喜欢白白的米粥,而且还是凝固的那种,谁让她是个重度胃病患者。

    “水壶里有些热水,施主自便。”小尼姑乖巧的退出门外,好像是在提醒白晓宇,可以为所欲为。

    热水泡了泡白米粥,配上几道小咸菜,稀里糊涂吃了一顿,根本就是风卷残云,对于白晓宇,不管是顾家的珍馐美味,还是这样的残羹冷炙,都是一样的,口腹之欲能够如此清寡,她简直对不起那个吃货横行的年代。

    吃完了饭白晓宇贤惠的开始洗碗,这是不用叮嘱的事,最后一个吃饭的洗碗这叫规矩,还能顺便观察一下,厨房收拾的很干净,颇有尘非尘,何为尘埃的架势。本以为庵里过得清苦,本该什么都稀缺,可是看起来倒是还不错,米粮油都不缺,菜也很新鲜,和别人家厨房也没太大区别。

    吃饱喝足,晃晃悠悠的出来找那位莫闻师父,其实她这个人从来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大晚上,能有人找到她,还让她留下了住,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曾经见过,怎么想也是和苏安有关系的事。

    大师父正站在院子里,她没有穿鞋,光着脚,纯粹的,只是站着,阳光虽然刺眼,可是已经是深秋,随随便便一阵凉风就能把积蓄了很久的温暖吹散,她就这样站在冰凉的地面上,也许是一种修行吧。

    “师父,你找我?”白晓宇轻声的说,生怕打扰到这份安静。

    “施主,可是要到汴城?”她的声音风轻云淡。

    “是。”

    “那里不适合你,不如留下,不如归去。”她忽然低下头,低眉垂首,白晓宇好像看见她眼中有一滴闪亮亮的东西,划出一条弧线。“你不必到不属于你的地方去。”

    远山,满山的树叶都是红红黄黄,斑驳明艳,近处,静谧美好的小院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不如归去,不如留下,可是白晓宇不想这样,只要她还是苏安一天,就不可以选择放弃,命运把她留下,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让她像苏安一样,歇斯底里找不到方法,不是为了放弃,是为了让她做原来苏安做不到的事。

    “师父,我从何处来?我到何处去?何为留下?何为归去?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了,所以才有烦恼,所以才有信仰,万事欢喜,则你我皆为佛,又何必要求求拜拜?”听完这些,尼姑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有些人,有些事,劝不得。

    “也罢,你能来,我便知你不会轻易回去,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淡淡的笑了。“施主,顾家有你,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白晓宇没有说什么,这样的安静不必打破,不必说哪里哪里,客气客气。听了师父的话,她已经猜到,这是顾云熙的安排,他还是不愿意让她跟随,可是,她只会把人生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