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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天会想家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公平,为什么,我就该被践踏,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我一把,我才16岁啊,我有什么错,为什么有钱人可以践踏我的生命,而看客可以判断我的命运?”她虽然虚弱,可是情绪非常激动,让白晓宇忽然有些心疼。

    “可是,那不是你在这里杀人的理由。”顾云熙很不耐烦,他最讨厌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的人。“那些人有什么错,全村人有什么错,东子有什么错,你的命运不公平,你不够坚强,所以就把错归结在这些人身上,你不过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谈什么生命?”

    女鬼微微颤抖,空洞的眼睛望向白晓宇,好像在渴望什么。

    “姑娘,这辈子已经过去了,是悲伤还是喜悦都过去了,为什么这么执着。”白晓宇又靠近了一些。

    “可是……”她也靠近了白晓宇一些。“我要报仇。”

    说完,她忽然冲过来抓住了白晓宇的手腕,顺势,用尖利的手指抵住她的脖子。

    “把阴阳魄交给我。”她已经实体化,看样子那些冤魂确实给她增加了不少功力和道行,白晓宇不是没有想过叫金泰山出来解围,可是,顾云熙还在那,她犹豫了,心里面有一个声音,你不能,不能。

    “住手。”顾云熙瞪大了眼睛,眼角似乎有血渗出,红红的,很吓人。

    “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要她死。”明明是女鬼,却被有些妖魔化的顾云熙吓得有些颤抖,看样子,她这个卑鄙的灵魂也没有多坚强。

    “哈哈哈哈……”白晓宇忽然笑了起来。“你根本就是在撒谎,对不对,杏花姑娘。”

    女鬼一愣,有些惊异。“你怎么知道?”

    白晓宇当然不会就这么承认,金泰山能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不过是三十年的事,有什么不知道的。

    “杏花姑娘并不是自己的说的那样可怜,大概是时间太久,你已经忘了,我替你回忆一下,三十年前,你确实是客栈的帮厨,不仅仅是帮厨,你是老板娘,十四岁就被家里嫁给了年过四旬的客栈老板,你也就成了老板娘,可是,十几岁,情窦初开偏偏就嫁给了一个那样的老头子,你自然不甘心,于是,虽然一直在后厨,可是,你的情郎却遍布整个村子。而那天,也不是像你说的,是太忙了不得不自己出去上菜,而是你听说来了个有钱的公子,自己想要去看看。没想到,那公子也是个**的浪子,你们二人一拍即合,当晚就翻云覆雨,共赴巫山。可是你的丈夫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第二天,当着全村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你一顿,将你休了,你的名声那么差,怎么回得去家,那些曾经再床上跟你海誓山盟的男人都视你为瘟疫,躲闪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娶你,而那个公子,更是早就离开了,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你自杀了,其实你是后悔的,你后悔自己死了,所以,你的魂魄久久不肯散去,我没说错吧。”白晓宇的话敲打在女鬼的神经上,让她彻底崩溃,三十年,她把自己的故事变得很完美,完美的自己都相信了,可是现在,被揭穿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子。

    她尖叫着,想要戳穿白晓宇的咽喉,可是,顾云熙早已趁她不注意到了她的面前,摁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拿出了驱魔的符纸,将她定住。

    白晓宇揉着自己的脖子。“哪来的?”

    “弘文给的。”顾云熙牵起她的手,微微的笑了笑。“一会,把她放在太阳下就彻底结束了。”

    白晓宇没有阻止,尘归尘,土归土,没什么可以可惜的。

    两个人回到了村子,准备继续上路,再有两天,就要到军营了,气氛好像也严肃了很多,顾云熙最近也不是总在队伍里,偶尔会去和暗卫开个会之类的,孔雀的烧虽然渐渐退了,可是身体还是不大舒服,整天蔫蔫的,白晓宇很担心,可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孔雀妹妹,这个镯子送给你。”她把那天准备好的白玉镯子拿了出来。

    “哦,姐姐真是好心情,好兴致。”她心情不大好,说起话来有些怪怪的,白晓宇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有气,可是看她身体不好,又能怎么办呢。

    “你试试……”她面带微笑,自己如何不疲惫,如何不忐忑,可是,她是顾家夫人,她是姐姐,能怎么办呢。

    “不用了,姐姐送的自然是极好的,孔雀累了,想要休息。”她直接撵走了白晓宇。

    其实,她不是生气,是愧疚,杏花占用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不是不知道,她那一刻,就是想要白晓宇死,就是那么简单,她就是想要得到顾云熙,可是,连女鬼都治不了她,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天越来越冷,西边的内陆,下雪比较早,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碎碎的清雪,白晓宇自幼长在北方,觉得这样的天气是最好的。

    她下了车,抬起头,看着白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天空如此湛蓝,空气带着泥土潮湿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难得,能够感受这样美好的生活,虽然脸蛋冻得红红的,可是,心情却是难得的幸福,忽然,很想念顾府,走了不过十天,可是,不知道小铃铛怎么样,元宝怎么样,老夫人怎么样,还有那个该死的周楠,他们都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吧,他们都过的好吧,看着天空,眼泪流了下来,人的记忆,是用来怀念和伤心的吧。

    “怎么哭了?”弘文志泽也很喜欢雪,他觉得雪是世界上唯一肯在他身上停留的东西,虽然冰冷,可是,却是唯一。

    “在想家,小时候家里冬天都会下雪,我常常在外面一站一玩就是一天,然后裤子,衣服,鞋都是湿漉漉,冰冷冷,回家会被妈妈骂,有时候还会生病……”她在回忆。

    弘文并没有质疑,一个长公主的女儿,怎么会玩雪,因为在他眼里,她不会撒谎。

    “你妈妈一定是心疼你。”

    “是啊,她是天底下我唯一的妈妈啊,就算她有的时候不怎么可爱,可是,她爱我,我爱她。”白晓宇想着想着,笑了出来。

    “是啊,娘都是爱自己的,就算有不得已。”弘文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扯出了一个特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