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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显摆

      喜鹊迎枝,春芽绽放。

    清歌吩咐完小丫鬟们备好洗漱用品后,一转身便瞧见这样一番景象。

    她不禁叹道,“今儿可真是好日子,连极为罕见的喜鹊都来咱薛府了。”

    闻言,那些小丫鬟们也停下手中动作,往院中一看,只见那棵有些年份海棠树上,正停驻着一只灰喜鹊,头顶呈黑色,周身淡灰色,尾羽泛着微微的蓝光。

    见小丫鬟们均看过去,那喜鹊不仅未受惊吓,反倒发出几声闻之悦耳的清脆叫声。

    清歌弯了弯眼角,嘴角含笑,“你们可下去准备吧,我去叫夫人,喜鹊登门可真是大吉之兆呢。”

    推开房门,饶氏已经起了身,身着中衣站在窗前,望着那棵海棠树。

    似是听到了声响,饶氏言道,“都瞧见那喜鹊了?”

    清歌忙低声应是,随后轻笑着道,“奴婢向夫人道喜了,这喜鹊临院,想必院中必有喜事降临。”

    饶氏声音极淡,“我也希望如此。”

    虽然饶氏此番表现得极为淡然,但至始至终她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笑意的。

    清歌知晓饶氏心中是欢喜的,也不说破,只言道,“奴婢猜怕是武安侯府要上门提亲来了。”

    饶氏笑着睨了清歌一眼,嗔道,“就你嘴甜。”

    但话毕饶氏却是又看向那喜鹊,呢喃道,“武安侯府,也该来了。”

    主院有喜鹊降临的事很快便传遍了薛府。

    传到锦泰院时,薛老夫人正在用饭。

    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薛老夫人轻哼一声,“不过一只鸟,她便高兴成那样。”

    随后她夹起一个水晶虾饺,咬了了一口。便又放下。

    “这虾饺味道怎的变了?”吐出口中虾饺,薛老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腻味。”

    用饭的兴致也被这消息给破坏。薛老夫人索性将瓷碗中的燕窝喝下便不再用饭。

    薛老夫人看向冰岚,“我看这喜鹊登门应是薛府有喜事。与她可没丝毫关系。”

    这摆明了是小孩子脾气话语。

    冰岚也不点破,只笑道,“是呢,定是薛府有喜事,那喜鹊不过是停错了地儿。”

    这一席话,说得薛老夫人瞬间眉开眼笑。

    “定是萱姐儿的亲事有着落了。”说着薛老夫人站起身,吩咐冰岚。“你可一定得派人在门口守着,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不到正午,便有小丫鬟前来禀报。有人上门提亲了。

    只是那提亲之人并不是薛老夫人所期盼的穆国公府,而是武安侯府。

    瞬间,薛老夫人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你可看清了?”薛老夫人神色严肃,开口相问。

    小丫鬟连忙点头,“回老夫人。奴婢看到来府的队伍抬的彩礼箱上都标了‘叶’字,领头的是位衣着华丽至极的夫人,还未走到门口,萧嬷嬷便谄媚的上前行礼问安,口中直呼。侯爷夫人安好。”

    小丫鬟还欲说下去,薛老夫人却是出声喝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她还听不出来的确是武安侯夫人,那她这大半辈子可就白活了。

    她这心里就是不舒坦,按理她的嫡亲孙女的亲事定了,她应是极为高兴的,不论是于她,还是于薛府,都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但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她就是见不得那对母女好,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为何。

    不论薛世平对彤姨娘、蓉姨娘有多好,她都不在意,但饶氏却似她眼中的一粒沙子,若不揉去,她就不安宁。

    再好的心情也被这个消息给破坏了,薛老夫人只觉胸口发闷,吐出一口浊气,她言道,“去叫萱姐儿过来陪我坐坐,我闷得慌。”

    冰岚正欲出门唤丫鬟去碧竹苑请薛婧萱,又被薛老夫人叫住。

    “算了算了,我去躺会儿。”薛老夫人叹口气,便往里间走去。

    碧竹苑内,彩蝶正述说着她打听来的消息。

    说到*处,她还出手比划着,“听说武安侯府送来的彩礼足足有四抬,每抬都装得满满的,便是用布盖着,也能隐约瞧见里头的金银珠宝散发的光泽,尤其是那颗东海黑珍珠又大又亮,似鸽蛋一般。”

    一张脸上透着一股子好奇与憧憬。

    彩霞却是泼她冷水,“你这还不是听人说的,又不是亲眼瞧见。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况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姑娘也不在意。”

    虽然彩霞一番话说得极对,但薛婧萱还是觉得她这样说有些不妥。

    便轻咳一声。

    彩霞忙住了口,低头做事。

    这下,彩蝶却是慌了,以为自己惹了薛婧萱生气,忙懊恼地低头,不敢言语。

    薛婧萱轻摇头,“彩蝶,不管那彩礼有多少,有多重,皆与咱碧竹苑无关。以后你若是再听到什么传言,我会很高兴你告知我,但是切莫被这些影响了情绪。”

    薛婧萱看向彩霞,言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消息怕是母亲故意透露出来的吧。”

    能在薛府门口迎接武安侯夫人的丫鬟婆子,地位绝对不低。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些有眼力劲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都有数。

    若非有人授意,谁会将彩礼的详细也传到内院?

    还有那似鸽蛋一般大小的东海黑珍珠,堪比珍宝,这般贵重,若是依父亲的性子,怕是巴不得藏着掖着,不露外财。

    可是饶氏却是个极好面子的,有个什么动响,就巴不得整个淮京所有的人都知道。

    若推断正确,这定是饶氏故意透露出来的,为的便是让她薛婧萱眼红。

    只是要可惜她的一番“好心”了,薛婧萱并不在意这些。

    她正一脸无状地摇头,院门便被敲响。

    远远地,薛婧萱便听到两声轻柔之极的声音传来,“六妹妹。六妹妹。”

    珠玉环佩,清脆碰响。

    人未至,声先到。

    薛婧萱不禁阖下眼。咋舌,不愧是两母女。这行径都是一致的。

    薛婧瑶踩着小碎步行至院中,一见薛婧萱,便惊喜道,“六妹妹,可有些日子不见了,你倒是越发的美了。”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再见到薛婧瑶时,薛婧萱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她回府至今。她见过薛婧瑶艳光满面,清丽脱俗的模样,也见过薛婧瑶低落时萎靡不振的模样。

    此刻,薛婧瑶似乎已经将之前发生的花园幽会一事忘却。重获新生。

    又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从进门开始,便带着笑意。

    不仅如此,她还盛装打扮了自己,发髻上别的朱钗是薛婧萱都还未见过的款式。胸前佩戴着珠玉璎珞,腰间戴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的牡丹栩栩如生。

    行走间,便发出一阵脆响,这也便是之前为何薛婧瑶人未至。声先至。

    平日里,薛婧瑶顶多是佩戴朱钗发簪,璎珞与玉佩都甚少佩戴,但今日,这些她确实佩戴齐了。

    薛婧萱转转眼珠,看来她的四姐姐这次是做足了功夫。

    “四姐姐,恭喜你了,听说武安侯府上门送彩礼来了。”

    薛婧瑶以为薛婧萱这番话另有所指,只淡淡一笑,既不害羞又不欣喜。

    但她这次可是理解错了,薛婧萱还真是抱着祝福的心思。

    不论她这个姐姐有多坏,但她至始至终对叶澈都是一片痴心。

    既然痴心相付,薛婧萱还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薛婧瑶嗔道,“妹妹可莫要笑话我,听说你与那穆国公府嫡次子也在议亲呢,不知结果如何呢?”

    她这一问,薛婧萱倒是不急,反倒是冰菊有些急了。

    听说昨儿个穆二夫人走时是极开心的,论理,姑娘的婚事怕是*不离十了。

    但为何今日却是毫无动静?

    “我年岁还小,倒也不急,祖母答应会替我谋得好亲事的。”薛婧萱不冷不热地回道。

    碰了个软钉子,薛婧瑶也不气馁,接着道,“祖母年纪也大了,还得为你操这心,妹妹可比我有福气。”

    这话说得有些带酸,怕是薛婧瑶自己都未听出来。

    “便是之前受罚,我也觉得值了,终还是嫁给我心心念念的人了。”薛婧瑶不急不缓地说道,“叶二公子性子虽然有些活跃,但我一看便知是极为有情有义的,我嫁过去,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便这样极为平淡的过日子,我也是极为开心的。”

    说到这里,薛婧瑶抬头看向薛婧萱,“妹妹似乎总爱与男子说话,在姐姐看来,这是极为不妥的,我希望等我嫁过去之后,妹妹能尊重你的姐夫。”

    不用想,薛婧萱便知道薛婧瑶怕是还记着当日在广安寺中,叶澈找薛婧萱说话,薛婧萱虽然极为不愿,但还是有答话的,后来,薛婧瑶试着与叶澈搭话,却是受到了冷遇。

    这个事情过去那般久了,薛婧瑶都还记着,可见对薛婧萱怨念有多深。

    但薛婧瑶话却说得有些过了,那日薛婧瑶统共可都只与叶澈说了一句话。

    并且她如今也只与叶澈和穆子轩有过谈话,那个总爱与男子说话,用在薛婧萱身上,就有些过了。

    不待薛婧萱答话,薛婧瑶又用手有意无意地触碰腰间玉佩,一旁的绿萼忙惊呼,“姑娘,小心玉佩。”

    薛婧瑶忙低声喝道,“你这大惊小怪的,我都小心着呢,这可是侯府的传家宝玉,只传嫡亲媳妇。”

    一面说着薛婧瑶打量着薛婧萱的神情,见其微微皱眉,心情顿时大好。

    这次可算是让你不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