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临危受命
“许庄头随我里面说话,你们也都一并进来。”前脚才到,这里已将有关之人全都唤到跟前,仔细分析起此番突然回岛的目的何在。
在接过丫鬟樱桃奉上的茶水吃了半盏后,便将自己所知敌我双方的情形,告诉了起来:“许是庄头还曾听闻,如今被授命临时代了指挥的却是我家夫君,虽不敢因此暴露太多,所以商定出了一个‘拖’字诀。即便如此,却也不能一味的拖延时间,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恐怕还是利用临近各个岛屿,大家对附近水域的熟悉程度,再结合我夫君手中现有的水军,将那一众胆大妄为的贼寇赶离商船的闭经之路!”
“老奴我是听明白主子的意思了,小姐是要说动临近那些岛民相互联后,帮忙姑爷的先行军暂时不叫贼寇们再度得手!”
“没错,正是这般打算的。姑且不论此番本由崔大人带来的先行军是否充足,我们也断不能冒险与那些亡命之徒拼个你死我活。”顺势放了茶盅,正色沉声道:“一来不值当;二来吗,这剿匪的头功还是落在积极令命前来的皇子身上,才是两全其美!”
“我家夫君原本就是临危受命不说,就以眼下事件所涉及的范围而论,已然不是普通海盗行径了。惟有留给皇子全权处理,才方在保住大家性命无忧外,另立一功!”
“另立一功,小姐是指……替那位即将抵达的皇子打探清楚了海寇们的老巢所在?”
却被这旁之人摇头接道:“那倒未必,只要先保住那位到来之前再无商船被劫,就算是大功告成,至于探得他们的老巢又岂是容易之事。还是先保住大家的性命要紧。”
说到此处,又不忘提醒一句:“别看如今他们只劫掠那些过往的货船,谁能保证来日商户们暂停了海上贸易,这些劫惯了船只的盗贼就不会向临近岛屿上伸手?”
“谁说不是!”听了自家小姐这么一提,也顿觉后背发凉:“如果不是海外贸易那摊实在利益颇丰,只怕咱们这些渐渐富裕起来的海中孤岛,就会被那些贼寇视作了盘中美味!”
连连摇头。对面的许庄头更是低呼一声:“要知道。当年咱们岛上才出了不少新鲜物件,就被零星冒险而来的贼寇偷偷摸上了岸?亏得小姐您那会儿处理得当,再加上索性舍了部分的好处与临近的岛民们分享一二。才使得我们岛与众不同的消息未再扩散开来。”
“正是如此我才冒险在这节骨眼上赶了回来,而且据我所知那位皇子是明着上不显山不露水,可心中却是极有城府的谨慎性子。”才刚提了开头,身边一众丫鬟们也都齐齐偏转过来。望向自家主子。
“大家都莫要吃惊,就你们家主子出身的功勋世家就如此复杂多变。处处危机,何况那位可是正经的天家之子,你们仔细想想可是这么个理?”说着自己也是满带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声。
在场几个丫鬟也都是有目共睹,就连后来才被主子唤如入内院伺候的两人。亦是颔首认同。的确这普通百姓家中,难得见到这些不为人知的后院龌龊,要不然小姐当年断不会落得远走他乡的地步!
“老奴我这就去通知附近的岛民。”
却被这旁之人当即拦道:“许庄头且慢。我还有话要说。”只见这位身边的胖丫鬟转身,抱来了一半旧木匣顺势摆到主子面前。才看自家小姐开了匣盖:“这里是你们姑爷留下的现银二百两,临来之前我都一并给换成了散碎的银角子。”
“另外还有四百两的银票,我也都换作了五两、十两的面额,今日都一并交给你许庄头保管与入账。毕竟他们也是些靠打鱼、种田为生的农户,总不能叫人家做白工。”
“小姐、姑爷大义,就是明着与他们说是去帮忙逼退海寇的,也有人敢立马应了!”
听出了庄头的话中暗示,这旁郑氏已正色点头道:“原本就没打算欺瞒他们,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算有人不愿冒险帮村也是情有可原。只要等他们大家都明白过来,此事所牵涉到了利害关系,便没有一旁袖手旁观之人了。”
这里许庄头也是一个劲地连连颔首:“小姐说的是,没有朝廷的水军牵制漫说是那商家的货船了,就是这邻近一片的农家渔船也再没人敢贸然出海的!”
接下来两日的说服,也的确如许庄头所言的那般,格外顺利!
再加以金钱的刺激更是效果显著,不说乌有一家退避三舍的,更有不少人是摩拳擦掌,只等事前在最靠近繁忙航线上的代指挥一声令下,便群起合围过来将那些海寇赶出临近海域。
别看平日都是渔家小船,就算是海中航行也都是吃水不深,载重有限,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原本这些渔把式中就没有几个不懂拳脚功夫的,再加上又得了郑家海岛给另外配备的远程强弩,更令暗中吃过几次暗亏的海寇们,一时间慌了手脚!
“这些难道不是普通的渔家,而是朝廷水军不成?”听得对面边仓皇逃窜两艘贼船上的大呼小叫,这旁各处逐渐聚拢而来的一众渔船上的岛民们,皆是会心一笑。
“你别说,他们家及时送来的强弩还真是管用的很,听说要不是时间紧迫,还给调一批足有百丈射程的强弩……。”
“如今这已经足够赶跑那些海寇了,射得远但准头就不如咱们手中这些了。要不是船小了些,倒是可以搬些抛石机来,管叫那些海贼是有来无回!”这旁一少年老成的青年,笑得正得意。
却被随后靠上来的船家,沉声打断当场:“对面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你们这几个小子就是不长记性。人家许庄头可是说的分明,咱们只管以人多势众赶了海寇不敢来犯就成,真正动用兵士剿灭他们自然有朝廷的官兵!”
“哎,哎,廖三叔咱们晓得深浅,不过是顺口说说罢了,哪里就真得要与那些贼人拼命了,嘿嘿嘿!”奋力挠头,最先说话的精瘦少年也是颇为尴尬地一旁憨笑。
这等情景如今在商家们的闭经之路上,几乎是每日上演,就连那些家中乌有货船去到海外的坐商们,也都颇为惊叹!
“你说这还真是奇了,鼓动着邻近海岛与岸上平日都以打鱼为生的渔民们,帮忙逼退海寇这一招真能有用?”此刻与码头隔壁那条街口上的二层茶楼中,坐定雅间之内一众当地买卖人,皆是颇为激烈地讨论着,近日这些感觉新鲜的传闻。
“怎么不是,你们也不想想那位代指挥是何等样人家出身?”
见在坐之人中还真有那不明就里的,便捋了捋自己的三寸短须与人解惑起来:“都是是将门虎子,这位祖上也是开国元勋、武将世家出身,如今更是本朝惟一的异姓郡王单家!”
“只是此前尚无官职在身,所以在大家眼中不过是普通的世族公子罢了。可谁料到这位还有些急智,临危受命已是颇不简单,还能在端王爷大队人马赶到之前,便再未传出商对遭劫之事,实在令人是刮目相看不说……。”
这旁才刚打算滔滔不绝说与众人知晓,此番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退敌之法,却被楼下另一个更为高亢地声音,生生打断下来:“端王爷的队伍,今日午后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的广林府!”
“艰难守了快个把月,终于等到这位正主赶来咯!”如若此刻单晏夫妇俩就在这茶楼之中,必定是相视一眼,长舒一口浊气。
当然,他们得知此等重要消息也不会太慢,只是临危受命的单晏倒是还好,他所指挥的先行军倒是每隔几日,便要靠岸打听消息与补充物资,但此刻仍在自家海岛坚守的郑氏,想必就无法及时赶回镇上。
要说单晏听闻那位即将到来时,略有些吃惊之外倒也没有太过紧张的表现。原因无他,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毕竟这南方的水路郑家的货船可算是了如指掌,而且他们两口子是早就想妥了借口。
所以,第二日面见端王之时,单晏眼中是一派坦然之色,翻开海图便将近日来的种种发现,娓娓道来。
听得这旁的主将也是频频颔首:“不错,看来当初命你接替了崔广倒是不二之选!”
“属下是临危受命,要说部署到底还是崔大人的首功,又岂敢邀功在先,还望端王明察。”
“没有你的这份急智,这片海域又怎会如此平静,只是令我十分费解你又是如何想到可以说服,众多渔民帮忙逼退那群乌合之众?”
却见对面这位脸上一顿,略微定了定神后,方才抽出怀中之物上前一步,顺势交由了端王身侧的师爷:“属下大胆向钱庄借用了一笔银子,又强行命人取用了邻近几府兵库之内的强弩……。”
他是越说越低声,到最后索性示意了这主位之上的王爷,自己看过记录便可一目了然咯!
“银子倒是花费不多,可这另外强征的铁匠铺四十八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弓弩不足,所以属下就临时命那些铁匠铺分作两班,昼夜不停的打造强弩,让那些愿意受命合围贼寇的渔家都备上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