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每天都被自己蠢哭。

    泪流满面的东皇真心觉得，他也许应该回去他娘肚子里重新造过。这智商、这嘴贱的毛病，他都不愿意承认他是个小透明，更不愿意承认曾经cos了那么多疑似高智商的反派人物。估计那些疑似高智商的反派们在知道真相那刻也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吧……哦，白兰那种奇葩除外。

    “……你这是干什么？”本来打算兴师问罪的团长大人，才沉着脸走了三四步，就看见东皇迎风流下了他的男儿泪……风呼呼叫，枝叶拍打，这场面说实在的，相当凄惨。在凶残的世界里生长的库洛洛并不是没看过男人哭过，只是人家都是嚎出声来，东皇没发出半点声音，却似乎比他们更加凄惨——没错，是凄惨。就好像经历过多么悲痛的事情一般。

    抹了一把泪的东皇表示，“没什么…你别管我，我…我在思考我的人生。”

    一句话让库洛洛瞬间木了脸。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你他妈都哭成这鬼样子了，还思考什么人生啊！你的人生是有多悲惨要你哭着才能思考！

    ——不过……

    库洛洛摸着下巴，瞅着东皇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别说这小子哭起来太挺带劲的。一米八的个子，不胖不瘦，长得眉清目秀的，眉宇间却有一股煞气……就算是哭着也不会难看，更不会让人认为他是个软弱的人，有的大概只是逗趣吧……

    ——真是个奇怪的人。

    在心里给东皇下了定义，库洛洛可没时间和东皇耗在这儿。再说就算他有时间，他也不想呆在这样的画面里好么！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还在哭，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面美得令人惊慌啊。

    库洛洛心中的思绪百转了千回，干咳了一声，抬起腿向着东皇继续走去。不管奇怪不奇怪，该问清楚的必须要问清楚。“思考人生这样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做，但是我认为目前的你并不太适合做这件事。我不想说废话，解释一下——你一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

    “我可以说‘不知道’吗……”脑抽地说完这句，东皇不等库洛洛回答，自顾自地又说：“肯定是不可能的吧哈哈哈…好吧…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份，我还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说出来你也许会觉得我疯掉了吧……”

    ——好、好像也揭露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了？

    微妙地有点紧张，库洛洛面无表情等着东皇说下去。其实，就算东皇知晓他的身份也没什么，如果东皇真的认识金·富力士、或者和猎人有关、有或许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的话。对于一般人来讲，幻影旅团是非常神秘的存在，但他们又不是从来不和其他人来往，一些混得比较好的，知道他们的情报并不难。尤其是在友克鑫事件后。

    但是，东皇的表现不太对头，有些不打自招的感觉。所以他没有立即说话，他想知道东皇到底有什么原因，与众不容的原因。

    东皇抬起头看着库洛洛，欲言又止——连他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究竟是想将事实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库洛洛，还是再编个不知何时会被识破的谎言。等到他终于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才确定自己的真实心情——哪怕是一次，他想和别人坦白，想说真话，不想再自欺欺人。

    “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睡’了一觉，然后发现很多事情都变了。”略显烦躁和不安地抓了抓头发，东皇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我不清楚你在‘睡觉’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感应到什么…其实…那段时间里…是我在代替你……”

    一边说着，东皇悄悄地看了看库洛洛的表情——嗯，啥表情都没有。

    “呃…也不能说代替啦…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就好像是鬼附身啦，莫名其妙的、我的灵魂就到你身上去了。而且你都不知道，我一过去就遇到了揍敌人的两个boss！差点没把我吓哭！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俩，正在想要不要逃走的时候又遇到的你的团员……接下来更是被酷拉皮卡抓走暴揍了一顿……qwq”

    ——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他居然为库洛洛承受了那么多。

    畅所欲言的东皇忍不住再一次偷偷地瞧了瞧库洛洛的脸色——嗯，好定力，完全看不出变化！

    ——算了，说都说了，大不了就死吧。

    于是，原本可能只是想解释一下的，东皇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吐槽。

    “光是想一想都心塞，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偏偏让我遇到一群那么奇葩的人。还有派克，其实我不想她死掉的啊，如果她不来就好了，可她为什么要来呢？果然什么都过不了剧情大神那一关么？还有西索…他对你是有多执着啊！走哪里都能遇到！……”

    ——所以这家伙…说的全部都是真相？

    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活动非常激烈。库洛洛真心觉得，自己的认知又被颠覆了。

    但是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的样子，因为之前他有过类似的猜测——任凭谁一觉醒来，发生了那么多你不知晓的事，都忍不住会想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吧。当然比起神鬼论，他更加倾向于理智的推测，不切实际的脑补不过是一个人的娱乐而已。

    关于那件事，从理智来推测，他首先怀疑的是——自己是不是失忆了；然后怀疑——是不是有谁假借他的外貌和本领在做事。虽然这两个可能性听着都有点扯，可谁让现实就那么扯淡呢！

    现在听到东皇的坦白，库洛洛之前对不上的一些事都有了眉目。最能够肯定东皇说的是真话，是在东皇所描述的他刚刚到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确实正准备和揍敌客的两位交手。……还有一点，他不太想承认的……西索确实十分执着……执着着要和他一决高下。

    说得口干舌燥，东皇自觉地停下了话头，睁着眼睛等待库洛洛的反应。

    ——拜托！老子说了那么多，你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几乎将所有发生过的事都串联起来了，库洛洛心里没什么疑问，但有一件事是他耿耿于怀的。

    “那…凯特是怎么回事？”问出问题那瞬间，库洛洛突然恍然大悟了。他想起之前从侠客那里得到的资料，那个叫凯特的猎人是金的徒弟……“我听西索说，我…不，是你…你很喜欢那个凯特，并且一直追着他不放。”而且人家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最后一句，库洛洛没说出来。当初他听西索说这个时，心情就十分地不爽，虽然现在明白凯特没意思的对象是东皇，但是好歹东皇当初顶着的是他的脸面，对东皇没兴趣不就是对他也没兴趣么。

    ——啊…总觉得心脏被刺了一箭…血淋淋的……

    东皇受到刺激往后退了一步，真是不想听什么就来什么，整个大脑都被“没意思”刷屏了。

    “不…不是那样……”干巴巴地扯了个笑出来，即使明白不干脆的否定只会显得心虚。或许是自欺欺人，东皇想他在亲耳听到那个人的回答之前，拒绝相信所有的事实。

    拥有丰富的泡妞经验且擅长观察人类的库洛洛，立马看穿东皇的口是心非。他不准备戳穿，反正喜欢上人家的又不是他——说实话，当初在听到西索说他喜欢凯特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有被吓到，毕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喜欢的是其实是男人，都会感到被颠覆了人生。

    ——咦…等等……

    ——东皇貌似也是个男的吧！

    ——所以…我有生之年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同x恋么？

    库洛洛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发觉自己在知晓这件事后，不但没有不良的反应，甚至还觉得挺带感的。不应该啊……他应该喜欢女人…吧……也许…他还是被刺激到了……

    ——不不，快停止别乱想了！

    有种再想下去会变得更奇怪的不祥预感，库洛洛赶紧拉回扯了很远很远的思绪。神色依旧复杂，盯着东皇的脸看了半晌。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那就是西索在骗我吧。毕竟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叫凯特的人并不在。”默默地，团长又往东皇心里刺了一箭。

    “如果说，你曾经附身在我身上…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附身了还以为自动脱离？这鬼故事里讲得不太一样啊。

    才被刺中一箭，东皇尚未缓过来，听到库洛洛的发问，他也是愣住了。

    两人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东皇维持着傻兮兮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在库洛洛准备开口之时，脱口而出：“你可以借我一面镜子吗，我看看我现在长什么样子。”

    “……”饶是见多识广的库洛洛也沉默了——这话怎么听着…感情您隔一段时间换一个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