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克拉克故作可怜的保证目光，他可是还记得，这个被诅咒的超人回大都会的第一天就撞倒了一棵无辜的树，之后又捏碎了一个倒霉蛋的胳膊，没长眼睛的人都能知道大都会的光明之子状态不对劲。这种情况下的保证能有什么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控了,他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扎塔娜被两人的小动作逗的连声轻笑,布鲁斯的怒视下都没有让她收起笑容,“我觉得你还是可以暂时相信他的,如果他在你身边觉得平静或者情绪波动不那么负面,那就是说你对他的重要性几乎能压过诅咒,你的存在就可以填补诅咒带给他的空虚感。唔，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的感情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布鲁斯叹了口气，认命的揉了揉额头，低声道：“我也没想到……”

    之后扎塔娜对着克拉克释放了几个据说是可以防止诅咒加深的魔法，就满脸笑意的离开了。韦恩庄园略显空旷的大厅里只留下布鲁斯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克拉克坐在旁边，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各种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布鲁斯想起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的小镇男孩可是比现在要有“勇气”。

    阿尔弗雷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这种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相处模式，他心底微微放下忧虑，看来不管有没有那些记忆，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布鲁斯少爷，克拉克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们可以移步到餐厅里继续您们的思考。”

    “吃饭了布鲁斯，你在那宴会里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多吃一些吧。”克拉克先站了起来，关切的看向布鲁斯轻声说着。

    布鲁斯抿紧双唇，克拉克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说明，“我已经忘记你了，可是我还是我，不过你又需要重新□了。”克拉克原本可不会就这么直接说出他看到的事情，就算知道他在酒会里没吃东西，也只会在晚餐的时候提醒他多吃点。

    所以，布鲁斯瞪了克拉克一眼，“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跟在我，你不但跟到我家里了，还用你的超能力监视我？”

    克拉克紧张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指控”，心里有些不安的想道：“难道以前我不会这么看布鲁斯？”

    看到克拉克紧张的样子，布鲁斯难得没有了捉弄几番的心情，克拉克那家伙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就算不熟悉的人也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所以现在布鲁斯真的很想用氪石戳他，然后告诉他，虽然你以前也这么看我，可是你以前根本没胆子说出来。

    整个晚餐都沉浸在一种诡异又和谐的气氛下，直到晚饭之后，克拉克被阿尔弗雷德领到了属于他的客房，他才松了口气。刚刚布鲁斯的表情真可怕，他还以为要被撵出去了。

    倒在韦恩庄园客房的柔软的床铺上，克拉克心情是几天以来难得轻松，简单的洗漱一下他就窝在被子里面睡熟了。那个诅咒虽然没有成功，却依然影响了他的精神，异常、不安和空缺感会让他越来越疲惫且无法得到缓解，如果一直持续下去，说不定他真的会失控。

    不过在他重新“找到”布鲁斯之后，那种空缺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填补，随之而来的疲惫当然也就可以通过睡眠得到缓解。

    布鲁斯坐在蝙蝠洞的电脑前，他面前的屏幕上开着十多个窗口，各种资料文件层层叠叠的铺满了屏幕，除了左下角手边的那个小窗口。

    那窗口链接着一个韦恩庄园内部的监控摄像头，而那个摄像头所在的位置，就是克拉克床铺的斜上方。画面中清楚的显示出了氪星人和人类基本没什么差别的睡颜。

    如果非要说特别的，那就是克拉克在睡着时展现出来的完美身材和那副满足无比的蠢样子真是太不相配了。

    布鲁斯很少有机会看到克拉克睡觉，首先是因为氪星人本来就不必睡觉，然后克拉克的超级听力又让他十分的容易被吵醒，只要有一点声响他就会察觉。

    他当然知道在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克拉克都是在他身边装睡。不过他既然喜欢，布鲁斯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他计较。

    只是现在看着那个四肢完全伸展开，大敞着身体占满了整个床铺，睡得一脸安然的克拉克。布鲁斯开始觉得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睡姿不够好，担心如果把他挤下了床，他就这辈子都没有再爬上他床的机会了，才一直在他身边装睡。

    克拉克清楚的知道他在做梦，这感觉有点怪，不过还算可以接受。

    他在一片几乎一望无际的农场草地里奔跑着，他跑的不是很快，只比人类的极限快那么一些。他跑的很开心，自由、无拘无束、一味的向前、冲着阳光奔跑，这一切都让他开心。

    只是没过多久天色渐暗，天空没有了太阳，四周一片昏暗，他环顾四周时发现他早已经迷失了方向，突然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黑暗几乎要吞噬他。

    他想飞起来，只要能飞起来，他就可以看到方向。可是直到黑暗凝聚在他身边，他还站在地面上，他飞不起来了。

    克拉克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我飞不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飞起来，你要飞去哪里？”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心底，又似乎直接回荡在空旷的四周。

    “我得找到方向，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被黑暗吞噬……”

    “为什么不能被黑暗吞噬呢？你要找到去哪里的方向？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克拉克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只是想离开这儿，却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他想飞起来，却不知道要飞向谁，他觉得自己不能被黑暗吞噬，可是那黑暗就凝聚在他的四周，那并不是要吞噬他的样子，那是在等待他。

    克拉克疑惑的走出了唯一还有光线的那一小块地方，四周无尽的黑暗终于把他包裹在内。他恍惚间看到了自己，他在向一个人快速的飞去，他停在云端看着那个人，他在每一个可以离开家的夜晚都默默的注视着那个人。

    “那一定是布鲁斯……我的一切记忆几乎都有他的存在，所以在忘记他之后，才会觉得一切都陌生的可怕，冰冷的就像镜面下的虚假世界。”克拉克静静的漂浮在梦境的黑暗中，那些没有被诅咒消除的感情紧紧的包围着他。

    最初他觉得冰冷而愤怒，但是耳边一直存在的坚定的心跳声又让他觉得安宁而平静。

    直到他耳边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急促而沉重，克拉克猛然的从恍惚的梦境中睁开双眼，他的超级听力早在他清醒之前就听到了发生在布鲁斯身边的事情。

    他受伤了，这个消息让克拉克骤然愤怒，他几乎瞬间就穿好了制服直接打开窗子飞了出去。

    哥谭河边一处废弃的工厂内，布鲁斯从腰带内拿出止血的贴剂贴在肩膀的伤口上，倒在他对面不远处的鳄鱼人全身还微微闪着电光，显然被特质电流脉冲的蝙蝠镖伤的不轻。

    “该死的氪星人，睡觉都不老实。”布鲁斯在心里狠狠的想着回去一定要教训那个氪星人一顿，睡觉都不老实，如果不是在和鳄鱼人的战斗中突然听到克拉克的声音出现在通讯器内，他也不会一时分心就被咬到了肩膀。他都不知道氪星人还会做梦，做梦之后还会说梦话。

    只是就算做梦、说梦话说点其他的也就算了，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算怎么回事，害的他在战斗中分心。

    “蝙蝠侠，你受伤了？”克拉克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几乎全身冒出实质化黑色气息的蝙蝠侠，这让他瞬间从愤怒中清醒，小心翼翼的飘了过去。

    愤怒状态的蝙蝠侠狠狠的瞪了克拉克一眼，双眼微眯，然后指着对面倒地不起的鳄鱼人说：“你，去把他给我绑到阿克汉姆的大门上，如果天亮之前他跑掉了。我就把你和他一起绑在上面！”

    说完之后，没等克拉克反应过来，布鲁斯就跳上了被他召唤来的蝙蝠车，转眼间就离开了。克拉克看了一会儿蝙蝠车离开的方向，确认是回到蝙蝠洞之后，他飘到鳄鱼人身边，捏着那个家伙的尾巴把他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打开视线检查了一遍。

    “……你居然咬了蝙蝠侠……”鳄鱼人牙齿上清晰的血迹让克拉克双眼微微闪烁红光，半响之后才渐渐消散。他叹了口气，抓着鳄鱼人的尾巴速度缓慢的飞向阿克汉姆，心里哀怨的想着：“这哥谭究竟是怎么回事，连这种怪物都有，变异人？变种人？还是他干脆就是外星生物？”

    瞥了一眼手里半死状态的鳄鱼人，克拉克沉默一会儿，最终决定让那个危险的“外星怪物”再也长不出牙齿。

    把没有牙齿的鳄鱼人用随手捡到的铁条固定在阿克汉姆的大门上，完成任务的克拉克心情愉悦的飞回了蝙蝠洞，完全忽略了明天看到鳄鱼人的警察该如果把他弄下来的问题。

    蝙蝠洞内，已经脱掉铠甲的布鲁斯正一个人处理肩膀上的伤口，伤口不是很深，只是长度都不短，不用缝针，只要消毒之后用特殊调制的药剂包扎好，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如果不再出现什么意外，连疤痕都会浅的几乎看不到。

    克拉克回到蝙蝠洞的时候，就看到布鲁斯一个人略显别扭的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他连忙飞过去帮忙，“我来帮你布鲁斯，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不要小看凝聚高科技的铠甲，如果不是你……算了。”有人帮忙布鲁斯当然乐于放手，原本这就不是他习惯处理的事情，一般都是阿尔弗雷德帮他包扎，只是今天实在太晚了，而且伤口也不严重，他才没有叫阿尔弗雷德来帮忙。

    “嗯？我怎么了？”布鲁斯□的上半身遍布着各种深深浅浅的疤痕，可以看出那些伤口都经过非常好的治疗。可惜再完美的治疗，也不能完全消除那些痕迹，在超人的眼里，这些伤痕足够触目惊心。

    “没事，哥谭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但是下次不要出现了。”活动着包扎好的肩膀，布鲁斯披上了放在一旁的睡袍，准备今天就此回去休息。

    “啊？难道你不想我恢复记忆么布鲁斯？我得再救你一次，才能恢复记忆啊。”克拉克挡在布鲁斯面前，固执的看着那个就算脱去了黑暗的制服，也还是一脸严肃冷漠的男人。

    “你没理解扎塔娜说的话么？是要在紧急危险的情况下，不是让你随时冲过去就算不顾一切。”布鲁斯说着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而且，扎塔娜说心灵系诅咒魔法十分敏感，如果你是抱着要恢复记忆的心情来救我，我估计你就算尝试一百次也不会成功的。所以不要再跟在我了，真正出现危险的时候，会需要你的。还有，注意控制你的情绪。”

    眼看着布鲁斯走回房间，克拉克才小声的嘀咕道：“可是如果我不去，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只听声音并不能确认完整的情况啊。”

    满心失落和纠结的克拉克回到客房内的时候天色已近几乎大亮了，他还要在哥谭呆一天，参加哥谭的慈善拍卖会，而拍卖会之后他就得回到大都会了。克拉克又在床上倒了一会儿才开始梳洗，整理好自己之后，他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回到了他在宾馆的房间，他需要拿一些东西和资料。而且马上就要走了，他最好还是把东西收拾一下。

    哥谭的慈善拍卖会进行的很顺利，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卖到了超出理想的好价格，克拉克一边记录着拍卖会的情况，一边看向坐在最顶端包房里面的布鲁斯。

    布鲁斯正姿态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偶尔随意的出口报价，他买的东西千奇百怪，几乎毫无逻辑，似乎只要觉得有趣他就会买，而且出口就是天价，拍卖会开始有两个小时了，还没有一个人想从他的手里抢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

    克拉克：布鲁斯qaq，你身上有好多伤啊……

    布鲁斯：走开，别乱摸。如果你身上能留疤，你的绝对比我多……

    克拉克：……（点了防御就可以不点闪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