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讨论我的感情问题？！”蝙蝠侠被布鲁斯“深有感触”的语调气到了,他和克拉克的事情不需要其他人多嘴,就算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也没有立场在这种问题上给他提什么意见。

    布鲁斯摇头，他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的目光复杂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期待：“我期望你们的信念都能更加坚定,至于你们在坚持什么，我并没有立场去干涉。”

    卡尔失去了坚持原本光明信念的理由,所以他选择了一件他觉得正确的,他可以做的事情。而布鲁斯的信念已经在十年的消磨中渐渐模糊,这种潜移默化的感觉总让他在梦中惊醒,似乎有另外一个自己正目光冰冷的嘲笑着他的软弱。

    但是事已至此，他们都没有退路,也没必要退。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未来，那就只能一起走下去。

    而另外一个世界的他们却还在坚持着最初的信念，那会让他们遇到各种危险和磨难，但是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磨难最终都会成为过往。

    世界有无数种可能，在开始观察平行世界开始，布鲁斯就发现，几乎所有有蝙蝠侠的世界，都有超人，他们的成长经历大同小异，但是无论他们经历什么，由什么开始，他们最终都会遇到彼此，并且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一定有一个世界的他们能一直坚持最初的信念走下去。

    两天之后，当蝙蝠侠在一片模糊的银色光辉中从韦恩庄园消失的时候，卡尔抱着布鲁斯坐在庭院的藤椅上，他把布鲁斯放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几乎毫无缝隙的紧贴着彼此。

    “我听到之前你和他的对话了，你是在羡慕他么？布鲁斯。”卡尔亲吻着布鲁斯的额头，不确定的问着。

    布鲁斯握住卡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磨蹭着，低声的说：“有一些，不过没关系，那是他们的世界，我们有我们的世界，没有人能评判我们做的究竟对不对，只要能继续维持和平，现在的我愿意继续这样消磨下去。”

    “你还是在用消磨这个词，我们只不过是生活在一起布鲁斯。据我了解，就算是一般的朋友之间的相处，人们也会有摩擦有互相的试探，有为对方妥协的地方，也有说服对方的时候，我们的情况并不比那复杂多少，不要再想那么多，布鲁斯。”卡尔轻柔着布鲁斯的眉心，他的语气是难得的温和，几乎带着恳求的柔软。

    布鲁斯轻轻的笑了几声，无奈的说：“你还是在希望我不要想太多，不过这个可由不得你，我也就只剩下个脑子还可以自由的想些你不愿意让我想的事了。倒是你卡尔，还不愿意换一个表情么？如果你实在笑不出来，哭出来也可以，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看你板着一张脸的样子了。”

    卡尔苦恼的皱着眉，嘴角微微抽动却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扯出一个似乎想要教训谁的表情，在布鲁斯喷笑出声的时候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这可难倒我了，布鲁斯，时间过的真快，我真的已经十年都没有笑过了么？”

    “是啊，已经十年了，你这辈子都不想再对我笑一下了么？”布鲁斯转动甚至趴在卡尔身上，他支起上身俯视着卡尔英俊的面容，那本是明朗的线条，在阳光下会有着太阳神一般的光辉，现在却僵硬的仿佛被封印在北极冰层下亿万年，冷漠的连嘴角挑起的弧度都透着寒霜。

    “我们的一辈子可还有很长呢，布鲁斯。”他们还有时间，阻碍在他们之间最大的困难已经不在，还有什么能继续阻止他们的心灵渐渐的接近彼此。

    “……”布鲁斯沉默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有无限的时间就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不会让卡尔走的更远，现在他把所有能用的赌注都扔了出去，包括他自己。

    ——正义联盟的世界

    刚刚回到大都会的布鲁斯还没打开通讯器，就被从天而降的超人扑了个满怀。克拉克抱着布鲁斯好一会儿，才放开手开始检查布鲁斯有没有哪里受伤。

    只是腿上有一个已经处理好的不重的伤口，克拉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让布鲁斯翘起嘴角，但是想起之前的一切，他又皱眉仔细的盯着克拉克看了起来。

    他虽然表现的对另外一个布鲁斯所说的话毫不在意，甚至不屑一顾，但是那毕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个世界的一切在其他世界也都有可能会发生。

    谁也不能保证谁可以永远不变，既然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会永远如初，那又怎么能要求其他人永远光明善良？

    那个布鲁斯没有想到失去露易丝和孩子会让超人愤怒悲伤的失去理智和底线。他又真的认真的想过这种事情么？他准备了那么多的对付可能会失控的超人的办法，真的能起到作用么？

    就算先不说超人失控了之后他要怎么办，他真的有认真的正视这个世界的克拉克会因为什么而失控的问题么？他一直避重就轻，只以为考虑到最糟糕的结果，然后想出应对的备案方式就可以高枕无忧。

    但事实上，他自己就是这一切问题的关键。他已经和这个强大的能轻易掌握地球命运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却从没真正的正视过自己在这件事上面的重要性。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某一个罪犯的阴谋内，留下的人要怎么办？他只是个普通人，想要他死简直不能更容易，一颗击中要害的子弹，一个小小的失误，甚至是一个意外的事故都能要了他的命。

    “b？你怎么了？”克拉克担忧的看着布鲁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问题让布鲁斯觉得困扰和不安。也许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看到了什么糟糕的画面？

    布鲁斯从沉思中抬头，认真的盯着克拉克，然后露出一个细小却真实的微笑：“我们回家吧，先回你家一次，北极的那个。”他需要真正认真的面对一些问题，不能再忽略过去了。

    克拉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带着布鲁斯飞向了孤独堡垒，他喜欢布鲁斯刚刚说的那句话——回家。孤独堡垒在布鲁斯的心里，是可以回去的地方。

    到了北极深处的孤独堡垒之后，布鲁斯就直奔医疗室，把身上的铠甲脱的到处都是，整个人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短袖和短裤，就倒在特殊的医疗床上，“尼雅，详细的检查一下我的身体，要所有能检测出来的数据，越详细越好。”

    一直跟在布鲁斯身后帮他把那些分解式的铠甲捡起来的克拉克，满脸担忧的飘在布鲁斯身边，他看不出布鲁斯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布鲁斯突然来这儿检查，就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布鲁斯，你身子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布鲁斯倒在医疗床上任由各种射线波动在他身上扫描着，“没有，我很好克拉克，我只是突然想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推算，我还可以活多久。”

    “活多久？？”克拉克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片刻之后才大声的问着：“活多久是什么意思？？你准备做什么？我不允许你做出任何会消耗自己生命力的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突然的想知道一个正常推测内的结果而已。”在检测光线全部停止之后布鲁斯坐了起来，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你刚刚还抱我抱的那么紧，现在飘那么远做什么？”

    克拉克疑惑的盯着布鲁斯看了一会儿，飞过去把布鲁斯搂在怀里，两个人紧紧依靠着坐在单人床上，克拉克小声的说：“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魔法击中了，或者干脆被掉包了什么的？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布鲁斯？”

    布鲁斯放松身体任由克拉克搂着他飘了起来，他敢肯定克拉克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是飘着的，飞行和漂浮对克拉克来说都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而本能就是那种有时会下意识出现的东西。

    “我遇到了另外一个我，他选择了一条没办法用对错来衡量的路。”布鲁斯微微仰头，“他告诉我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是没办法真正被对方理解的，就算我们默契无比形影不离，有些话也是必须要说的。”

    克拉克惊讶的看了布鲁斯好一会儿，才歪着头让布鲁斯把脑袋凑到他的耳边，“你要说什么我都听着。”他没想到布鲁斯会突然想要和他坦诚？这个名叫布鲁斯韦恩的男人几乎是克拉克见过的最口是心非的人了。

    如果不是他早就找到了他，并且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克拉克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是在成年之后相遇，超人要用多久才能看透蝙蝠侠黑暗身影内的本质，他又要多久才能得到这个人的信任和依赖。

    布鲁斯轻笑着冲着贴过来的耳朵吹了口气，看到那耳朵瞬间红的透了之后笑的更开心了，他凑到克拉克的耳边，柔软的嘴唇几乎碰到了克拉克的耳朵，“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这辈子你只能听到这一次，克拉克。

    你说过你喜欢我，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知道你说的是认真的。我所认识的克拉克，是一个固执、天真、善良、同情心和责任感都高到离谱的小镇男孩。你拥有力量，并且以此为自信，却从不喜欢滥用武力，你会因为任何一个没能拯救的生命而伤心痛苦，又能承受这种压力更认真的救助每一个可以救助的人。

    你因为超人的身份而自豪骄傲，也喜欢自己小记者的身份甘于做一个凡人。但是你因为那奇怪莫测的机缘选择了我做你一生最重要的人，我知道无论起因是什么，现在想要让你再去爱其他人都不太可能了，我也不会允许你那么做。

    但是我们的信念和理想注定一生奔波于战场，我们会受伤，会找不到对方的身影，甚至会死去。我不会要求你答应我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记得，被我爱着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能迷失自己，无论我是否在你身边。”

    克拉克因为布鲁斯轻柔的吐息而脸颊微热，在听到布鲁斯低沉温润的嗓音说出那么一段话之后，更是紧紧的环抱住布鲁斯的腰身，让彼此的胸膛贴在一起，似乎连心跳的频率都能达成一致。

    他有些明白布鲁斯大概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失去最初信念的他们，所以才会突然对他说这些话，他觉得有些伤心，但更多的还是纯然的喜悦。布鲁斯果然是最口是心非的那一个，就算在坦白的时候，也总是想要隐藏一些自己的心思。

    克拉克相信如果他真的迷失了，布鲁斯绝对是最坚定的想要唤醒他的那一个，那理由可以是为了世界，为了和平，更会是为了爱。被自己深爱的人，如此放在心里认真的爱着，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无论我走多远，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无论你消失到哪里去，我也都会找到你的，布鲁斯，我发誓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布鲁斯笑着推开了克拉克凑过来想要亲吻的嘴唇，海蓝色的眼睛内全是释然的笑意，这让他看起来闪闪发亮就像站在聚光灯下面的布鲁西宝贝儿。你明知道他会任性的捉弄你，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现在可没时间陪你玩那个怎么算都是我在吃亏的亲吻游戏，如果你想知道我的闭气时间，你完全可以看那里的资料。”布鲁斯抬着下巴指了指已经被机器人整理好的放在桌子上的一摞资料。

    克拉克伸长了手臂把那厚厚的一摞检测报告拿在手里快速的翻看着，布鲁斯瞅都没瞅一眼，直接向尼雅问着：“按照现在检测的结果估计，如果我不出什么意外，大概能活到多少岁？”

    “绝对可以在八十岁以上韦恩先生。”

    “哇，还不错嘛，我以为最多到六十岁我就得倒在棺材里了，你的氪星科技还是很有用的嘛。嘿，别板着脸啊克拉克，你可不能这样，我们还有好多年呢。”布鲁斯拽出克拉克手里的报告扔到一边，伸出手指戳着克拉克抿的死紧的嘴角。

    “嗯，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也许魔法契约是个不错的考虑，你愿意和我链接契约么？”克拉克叹了口气握住了布鲁斯的手指。

    布鲁斯因为契约那个词目光微微闪动，随后又笑着说：“那份检测报告本来就是弄出来给你看的，答案也是替你问的，你还有时间想其他办法留住我，而我也还有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答应你。”

    “我不会让你拒绝的。”

    “那可不好说，小镇男孩，自信不是用在这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

    有点微妙，但是也就是写到这里了……之后还有两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