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就是普通百姓。”白景萧说道：“今年夏秋，江南大部分州县都遭洪灾。豫州最为严重，灾民众多，我受了向莞的委托，到处买粮设置粥棚，却都买不到。”

    连诀皱了皱眉，问道；“是大户趁机抬高粮价？”

    白景萧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还去找了豫州知府，请他协助。可没想到，并不是大户故意不卖，而是他们的粮仓早就空了。洪灾还未发生的时候，就有人大批的高价收粮。大家都觉得今年雨水不错，必定是个丰收年，况且又有人出高价买陈粮，所以就都买了。所以到了灾荒的时候，豫州各大小县里都不剩余粮。而官府的粮仓数量有限，也喂不饱那么多饥民。”

    “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要引起动乱吗？”

    “我与豫州知府都怕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赶忙让人到江洲把粮食调运到豫州去，粥场这才开了起来。刚开始的前几天，成千上万的灾民都排队来领粥，可从第三天开始，人就少了一大半，然后每一天，人都变少，后来就根本没有人来了。我们就很奇怪，派人去查看怎么回事。然后就听说，有人在城门口放粮。一口壮丁，给一百斤口粮。妇孺每人可以领八十斤。这可是普通人半年的口粮，大家能有地方领到粮食，就自然不会来粥场喝粥了。”

    沈向莞说道：“难道说，这是火神教做的？”

    白景萧点头：“没错，就是火神教。当然，这口粮也不是白领的，要领口粮，必须要加入火神教。而老百姓也不了解火神教，只要有人给饭吃，自然觉得是好的，所以就纷纷加入，火神教几乎是一夜壮大起来。官府也无力制止，毕竟靠设置粥场，也无法撑太久，要到明年才能有早稻收获，而这大半年，又不能让百姓活活饿死。所以，也就只能默认了火神教的做法。”

    “可是，这火神教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吧？”沈向莞说道：“灾荒的年头，是特殊时刻，这样拉拢人心，是最好不过了。看来，他们是通过卖给豪族神号，聚敛金银，然后用这些钱，来卖粮放粮。豫州有十几万百姓，每人都能领到半年的口粮，那么看来，是有不少豪族花了大价钱了！可是，真的会长生不老？这事怎么听，都觉得像是骗局。”

    白子衍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白老爵爷皱眉：“什么？你说真有这种妖术？”

    白子衍点头：“也许并不能长生不老，但是会看起来暂时变得年轻。我之前听师傅讲过。那个吕灵子就研究过这种邪术。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帝王将相追求过长生不老，所以这个事情足以诱惑那些豪族出钱，如果是这样，那火神教的势力恐怕已经大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了。不知朝廷有什么打算。”他说完，自然的把目光投向连诀。

    “我想皇帝自然不会一点不知道，至于这些细节，等我再做调查，有确凿的证据，再写一份详细的折子密报到京城吧。”连诀说道：“不过，现在关键是这江州知府张瑜到底跟这火神教有没有关系。如果是与邪教勾结，那可就难看了！”

    白老爵爷虽然跟江州知府张瑜有所交情，但在这样的时候，也不能完全就确认他与此事无关，所以也不好当着连诀说什么，只道：“景苏和子玉去查了，应该不会空手而归。”

    又等了半个时辰，白景苏和白子玉也没回来，连诀就让沈向莞回去睡觉。

    可沈向莞担心这事儿，哪里睡得着？白子衍知道劝她无用，就让人在书房里的软榻上铺好丝被，让沈向莞歪在上头休息。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白子玉才回来。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江州知府张瑜。

    张瑜进了书房，分别向连诀沈向莞和白老爵爷都行了大礼，才坐下说话。

    “卑职虽知道王爷与王妃来江州一事，但心想王爷与王妃此次是私访，并不想张扬，未早日登门拜访王爷，王妃，还请恕罪。”

    连诀点头：“张瑜，你的为官本王略有耳闻，在如今的官场上，也算是两袖清风，所以那些附炎趋势之事，你必然是不喜去做的，这点本王倒是很看好你。”

    张瑜低头道：“王爷谬赞了。”

    连诀接着问道：“那今晚的烟火，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张瑜镇定说道：“回禀王爷，此事是卑职的失职，卑职看到后已经派了几对人马去查，而放烟火的人也都扣押了，卑职一定会查清此事的。”

    连诀只是点了点头，不过他清楚，如果火神教的势力已经发展壮大，敢做出如此猖狂的事情，那么张瑜一个知府的力量，是远远敌不过他们的。

    但是张瑜并没有一味的推卸责任，这点还是让他觉得很满意。

    张瑜又接着说道：“卑职今天来，是为了向王爷汇报一下，那火神教的事。事到如今，卑职也知道事态严重，希望朝廷要重视起来才行。”

    连诀说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早就知道火神教的事了？”

    张瑜应道：“是，卑职是在几个月前听说这件事的，这几个月来，卑职也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此事。一个月前，卑职曾经派人给皇上上过折子，可是并没有得到回音，卑职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池，只能慢慢等。可如今这火神教已经猖獗到如此地步，卑职怕再耽误，会误大事，所以只能前来报给王爷您。”

    连诀点头，问道：“你都查到了什么。”

    张瑜于是把自己几个月的调查，都说给连诀听。关于火神教的教众等级，还有卖神名的事，都与刚刚白老爵爷讲的没有多少出入。

    张瑜说了这些，见众人的表情如常，想来这些白家也不会不知道，于是又接着说：“火神教的教主座下，有金木水火土五坛，这五坛分驻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虽然具体的地方我还并没有查到，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江州比较活跃的，是火神教水坛。”